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高昶旭拿到计票结果，首先急切地就想寻找到郑雅明是处在什么位置？但是乍看之下，他却没有发现郑雅明的名字，他就感到有点奇怪。

他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制自己平静下来，这一招果然管用，定睛再看之时，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根本的方向性的错误。

按照他自己的预测，做了工作，拉了选票的郑雅明的得票分数，应该是比较高的。即便是没有达到第一的程度，也不会太差，最起码应该在第一梯队之内。

在这个心理定势之下，他拿到计票结果，第一眼就是往前面看，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前面并没有郑雅明的名字。他不相信这个结果，以为自己看错了，漏过了，定睛之下仔细看，才发现，排在第一方阵的，其实跟他原先的印象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老相识熟面孔，都是资深的经理，办事处总经理。

当然，再细看之下，就赫然发现，冯天娇排在第一的位置，而黄安家紧随其后。这个结果。其实是高昶旭愿意看到的结果，也符合他平时对干部的观察结果。

高昶旭上任以来，打交道最多的，应该就是黄安家了，黄安家对信贷业务的熟悉程度，他的敬业程度，高昶旭都是比较欣赏的。而冯天娇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是有数的几回打交道中，高昶旭对冯天娇刮目相看。特别是冯天娇对原则的坚持，使高昶旭觉得，冯天娇虽是女同志，但却是巾帼不让须眉，长期的人事工作力练，使她处理起事情来，既坚持原则又干练果断。

可以说，黄安家和冯天娇，在高昶旭的印象中，是两位资深的经理，也是在各自领域里顶尖的高手好手，都是高昶旭在日常工作中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看到这样的结果，高昶旭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是另一个谜并没有随之解开，他要看一下郑雅明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高昶旭重新审视了一遍名单，这才发现，难怪在前头的位置在第一方阵，没有发现郑雅明的名字，原来他的名字排列在最后一名。

看起来，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这一条，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尽管在竞争中，郑雅明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优势，就是他在演讲投票前，大肆请客吃饭，至少是对中层以上的干部，进行了有目的的拉拢。

原来，高昶旭还担心，郑雅明的请客吃饭，可能能助他一臂之力，能使他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至少是不会甩出几条街之远。

毕竟中国目前还是一个人情社会，有时候甚至人情大于王法。特别是在探索人事制度改革之际，实行大民主一人一票选拔干部，人情这个砝码还是很重的。人情说到底，实际上是人脉的一种外在体现。

即便是这个砝码，并不是吃了就必然重，但毕竟吃了人家的嘴短，在相同的情况下，是会优先考虑人家的利益，照顾人家的面子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法则却是不灵的，人情在公平的检视下，最终人情是要让位于公平、公道的。

郑雅明是在所有竞争者，被破格通过资格审查的。而且通过资格审查之后，他私下举办举行了一次规模盛大的宴请，美其名曰压惊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跟赴宴者博感情拉选票。

也正是他的表现，使得有心人提高了警惕，把他大肆请客吃饭的情况，反映给了高昶旭。而高昶旭一开始还有侥幸心理，觉得郑雅明的大肆请客，只是一个特例，没有普遍的意义。

但是，在监察室李经理反映了群起效尤的情况之后，高昶旭则果断出手，安排监察室和人事科发布了紧急通知。而这个紧急通知发布之后，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请客送礼之风被在萌芽状态给扑灭了，制止了。

可是从实际效果上来说，郑雅明的请客吃饭，已经既成事实。在这一点上，他讨了便宜。高昶旭甚至担心起，一旦郑雅明得票分数最高，应该怎么办的问题？

从实际的计票结果来看，高昶旭的担心纯属多余，是属于杞人忧天。这个结果，也充分说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便是你想用一定的物质利益来模糊它，也是不能得逞的。

不过，高昶旭感叹之余，却马上又想到另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因为按照方案的规定，不管有多少报名竞争的人，最后升格的人选，却只能确定一人。而仔细对比了黄安佳和黄天骄的得分数，高昶旭吃惊的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分数不分伯仲，虽然黄安家位置排列第二，但比排列第一的冯天娇的分数，也仅仅多了零点三。

这个零点三如果按照正常的计算原则四舍五入，这个2零点三就不算数了，也就是说如果取整数的话，他们两个是并驾齐驱。

只是市分行工作组，基于要排列出顺序的考虑，才把小数点取到两位数，其实以量化的结果来考察取舍干部差这么零点三，实在是可以不去考虑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问题是升格的人选只有一个，而排列第一和第二的两位经理得分数，才相差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这实际上比郑雅明排在第一更为难办，如何取舍？就是摆在高昶旭面前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尽管最后人选的确定，是要由市分行党组，按照得票数的多少，考虑各方面的因素，研究决定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高昶旭作为分行党组一员，作为营业部的一把手，作为两个候选人的直接顶头上司，他的意见，应该说具有一言九鼎的决定性作用。

高昶旭知道，在市分行党组的研究过程中，根据惯例，发言顺序是倒排的，也就是说排名最后的，往往是第一个发言。

而高昶旭就处于排名最后的位置，研究的又是营业部的办事处总经理升格人选，那么高昶旭作为第一个发言者，他是最有发言权的，没有任何可以模糊的空间。所以在升格人选的确定上，高昶旭他的选择，对党组其他成员的选择，具有重大的影响。

认识到这一点，高昶旭感到压力山大。从内心深处来说，对于黄安家和冯天娇，他认为各有千秋，都能胜任升格人选的工作。而且他们的资历能力，也是服众的，因为大家的推荐结果，就表明了这一点。

可是，现在如果让高昶旭就在两个人中二取一，那对高昶旭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不过，现在高昶旭还没有时间来做更详细的考虑，因为市行人事科赵经理还坐在他的对面，还等待着高昶旭对这一份计票结果的表态。

所以，高昶旭就对市行人事科赵经理说，“这个计票结果，还是很客观地反映出了营业部目前干部队伍的现状，排名在前的同志，也都是大家普遍看好的同志。”

“从我个人来说，这个名单这个计票结果，基本上跟我平时的观察，跟我对中层干部的了解，是相一致的。特别是排名在第一第二位置的两位同志，确确实实是中层干部中的佼佼者。”

“既然这是大家选择的结果，那就按照方案的规定，把这个结果公之于众。不过我现在考虑的是，排位靠前的两位同志，得票分数只相差零点三，将来是分行研究决定人选的时候，这可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