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昶旭需要面对的全新情况,说起来,对他对营业部,对营业部所有员工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这个好事情,跟代理国库的事情,竟然也有某种关联。
代理国库事件的直接起因,就是社会上纷纷传言说高新技术开发区要升格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传说和这个传说后面的事实支撑,所以高新技术开发区才有了在管理行设立国库的念头。
也正是这个设立国库念头的付诸实施,使得齐行长高昶旭,郑雅明和刘冬梅等人,纷纷卷入其中。
虽然最后的结局,除了齐行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坐实以外,营业部牵涉其中的三个人,高昶旭被恢复了名誉,郑雅明和刘冬梅虽然是被取保候审,算是留了一个尾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尾巴就不了了之,自然脱落了。
代理国库的事情尘埃落定了,没过多久,事情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这个变化就是传言中的升格落到了实处,有了一个正式的说法。
上级单位正式行文,把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规格提高了。财政方面也正式独立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区在银行开设国库账号,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了。但是郑雅明和刘冬梅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高昶旭也就顺水推舟,正式决定解除跟管理行的国库代理关系。管理行那方面也因国库代理事件,折损了一位行长。虽然后来的结局是,齐行长全额退赔了说明不了来源的巨额财产,因认罪态度好,退赔积极,被判了缓刑。尽管是缓刑,人也出了看守所,但毕竟是被法院判处有罪,是一个戴罪之身。
在这种情况下,行长的位置,肯定是不能呆了。而管理行的上级部门,也念及齐行长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好歹在行长的位置上,干了一段时间,就没有开除他的公职,而是给了一个开除留用的处分。
这样,齐行长虽然人身自由恢复了,但是政治生命和职场生命就画上了一个句号。有了这一个装入档案的人生污点,齐行长要再想东山再起,可能性就基本上为零了。
新上任的管理行领导,对于营业部方面提出的中止代理国库的要求,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反正现在是名正言顺了,按照有关的规定,管理行就把被代理的国库账号,收回到管理行自身。
可以说,历史在这转了一个弯儿,绕了一个圈。留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记,然后按照自己的轨道继续前进。
但是,就像高昶旭被牵连一样,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升格,也势必对高昶旭下一步的工作,产生影响,这个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金融机构,特别是国有银行机构,他的机构的规格,都是要跟当地的行政机构的规格相匹配的。
在高新技术开发区提格的情况下,那么开发区办事处的规格,也要跟着提高。办事处的经理,应该跟营业部的副总为一个级别。
随着办事处的升格,那么按照有关的规定,这个经理的任命权,就到了市分行手里。
虽然市分行也不一定愿意管道下辖的一个营业部的办事处,但是按照有关的管理规定,即便是在名义上,市分行也要承担起这么一个任务。
高昶旭严格按照有关规定办事,主动地去找到市行的行长,说明了有关情况,并且正式打了一个报告,要求市分行考察任命开发区办事处的总经理人选。
韩行长看了高昶旭递上来的报告,他理解高昶旭的心情,更理解高昶旭对的人事工作的严谨态度。越是有权的时候越是不忘不越权,严格遵守权限的边界,是一个领导应有的态度和工作作风。
不过,同时韩行长也觉得,高昶旭有点过于小心谨慎,在某种程度上,也有矛盾上交,绕着走的嫌疑。韩行长就说,“其实这种事情,你只要给市分行打个招呼,市分行有关部门,比如人事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你在下面按正常的程序操作就可以了。”
高昶旭说,“事实上我们营业部的人事科,就这样建议我。但是我觉得,一方面按照有关规定,任命这种职级干部的权限是在市分行。”
“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人事工作,我是完全陌生的。特别是这一次代理国库的事件,发生在郑雅明身上的事情,也是我深切认识到识人用人是一件很严肃很严谨的事情。用人的前提,是识人要有一个过程,而我到营业部任职时间不长,可以说对中层以上的干部情况的了解,还处在起步的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对干部的任用做到心中有数。而自己心中无数的结果,就很有可能是放弃了对人事干部任用的主导权,这就会导致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或者城府很深的人,趁机钻空子,塞进自己的私货。郑雅明在这方面,算是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课,教训也是很深刻的。”
“所以我这样做,一方面是处于对制度的遵守;一方面也有借此向市分行人事科向韩行长学习有关识人用人的经验和做法。”
韩行长想了想说,“你的想法很好,我也能理解。不过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识人用人这一环节,是绕不过去的。有些事情,事不亲历难以体会。识人用人也是一门学问,对于领导干部来讲,这门学问过不过关?能不能及格?也是领导干部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