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云丘易在祁棋的心里也是过去多年,连模样祁棋都不觉得自己记得清楚了,可是祁俊枫不一样,那么于祁棋,他可能与庞家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想到此处,祁棋的心里像是被上万只钢针扎着一样疼,可还是抽出佩剑,一剑便割下了自己的衣角扔在地上道:“庞秀!我师父是云祁,你师父是祁俊枫,以他现在的处境,我和你不再是一个师父了,我也不再是你的师兄!”
“祁师兄!”
看见衣角落地,庞秀带着哭腔吼了一声,因为他知道这叫“割袍断义”,足见祁棋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惜即便是如此,庞秀还是没能留住祁棋,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离开。
庞秀终于站立不住,只见他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了祁棋留下的那片衣角,捧在手里大哭出声。
山间小路,两辆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第一辆车是小佟驾着,没有车棚上面全都是行李物品,第二辆车是庞秀驾着,车内则是躺着的冷凌,和坐在冷凌身边守护照料的冷秋水。
感觉冷凌走出这段路没有什么异常,冷秋水的心算是放松了不少,看来之前都是那个该死的毒虫给闹的,于是微笑了一下手打帘子钻出了车棚,坐在了庞秀的身边。
往常要是庞秀感觉到冷秋水来了,肯定那张嘴是闲不下来的,但是今天他却连看冷秋水一眼都没有,这让一向头脑不灵光的冷秋水都起了疑心,再加上今天祁棋莫名其妙的就走了。
然而,庞秀去了那么久,回来的时候却声称自己没追到,随便的敷衍了几句就带着他们上路了,冷秋水现在才感觉到庞秀从那时候起就情绪不对,很明显他和祁棋之间出现了问题,而且还肯定是个大问题,所以冷秋水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一下庞秀问道:“祁师兄呢?”
不想经冷秋水这一问,庞秀竟然忽然转头对冷秋水回问道:“秋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讲义气?”
冷秋水摇了摇头道:“不是啊,在我的心里,你始终义薄云天!”这话倒不是冷秋水安慰庞秀,她心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了,冷秋水这种夸奖说得不是时候,不仅一点都没让庞秀高兴,反而是满脸对自己讥讽的表情,语气不善的自嘲道:“义薄云天?呵呵”。
庞秀说完话还不忘了嘲笑自己两声,但是这看在冷秋水的眼里全都是痛苦和无奈,她知道庞秀并不是这样的人,可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庞秀,于是就开口对他问道:“你,你和祁师兄到底怎么了?”
庞秀盯着冷秋水看了半晌,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却是直接开口对冷秋水乞求道:“秋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二哥真的在路上出事了,你能保证不连累庞家庄吗?”
“为什么这样说,这跟庞家庄有什么关系?”冷秋水惊讶的问道,她现在是越发不能理解庞秀了。
不过,庞秀并不会给她解释,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更何况时间上也不允许,所以只能再一次对冷秋水问道:“你能不能用生命保证,庞家庄不会有事儿?”
话说,冷秋水也是一个十分讲义气的女子,她在庞家庄住了那么多日子,可以说她早已经把那里当成了第二个家,因此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需要庞秀开口,她也保证会拼了性命,于是便不管其他对庞秀保证道:“我肯定会用生命保证的!我们是兄弟!”
得到了冷秋水这样的承诺,庞秀算了放下了心,他知道冷秋水在琴音小筑的话语权就像自己在庞家庄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她毕竟是秋家人,豁出性命肯定会有效果。
也可以说,就像之前风景在风家一样,风潇羽死得那么惨,还不是一封信就让风家停止了对云家的屠杀,可见此时的庞秀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找祁棋,与他同生死共进退,所以才找冷秋水这种下下策来保证使自己的决定不会遗祸家人。
深夜,瑟瑟的冷风仿佛是为了将那轮挂在枝头的圆月吹散一般,呼呼的碰在山壁之上,再穿过山洞入口处的绿色植被,仿佛有那么一丝被削弱的感觉,凉意对倚坐在石头上的祁俊枫来说并不是那么刺骨。
说起来,祁俊枫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此处呆了多少天,除了有意拉拢自己的风潇素带来了一只云梦瑶的耳环,却在他这里一无所获以外,又有多少人藏头露尾的来看过自己,甚至说刚刚那个黑衣人给自己喂了什么,他完全也不清楚。
不知为何,祁俊枫忽然觉得这些儿日子自己过得特别可笑,本想偷偷帮云朦胧解决云家的困境,让她不再担惊受怕,可偏偏谁都认为他是为了借机给云家寻仇,谁来问他的都是当年云丘易和冷傲天的勾当,都是那张地宫图。
但是有谁想过,他自从以祁俊枫的身份走进庞家,就不再想要作回云祁了,否则这么多年他何须等到这一刻才动手,又何必发现那么大的秘密,让自己就算活着离开这里,也没办法再踏进庞家庄,再被庞家信任。
越想,祁俊枫就越是觉得自己可笑,以他如今的样子,手脚筋尽段,恐怕想要走路握剑都费力,怎么可能还逃得出去,至于那个口口声声要救自己的风潇素,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他自己的目的。
祁俊枫很清楚,不管自己都告诉他什么,也难以让他真心救自己,那又何必与他多说,想来现在闲在这里,他除了嘲笑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能干什么,于是便忍不住仰头发出了长长的笑声。
其实,祁俊枫也不清楚自己笑了多久,只是他感觉自己笑够了,停止了笑声低下头,这才看到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他多年前的老对手,正是他不久前才见过的风连天,显然他已经来了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风连天,他上一次在风满楼的分舵门前见到了祁俊枫,那时候他重伤昏迷在路面,而且手脚筋都断了,只可惜等他救醒祁俊枫后,却没有来得及问上一句话,这祁俊枫便被人用烽火霹雳弹作掩护救走了。
风连天也是查了数日,这才在今晚再次找到了他的下落,因此待祁俊枫终于笑够了的时候,风连天才开口对他说道:“云祁!我终于找到你了!”
祁俊枫本就与风连天不共戴天,而且风连天一直在背地里偷偷干着什么事情,祁俊枫也不是完全不知,毕竟庞家为保自身安危,那开便了天下的仁义药堂可不单单只是卖药那么简单。
“风连天,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祁俊枫坚定地对风连天说道。
对于庞家的仁义药堂还有收集情报的副业,这一点风连天从未察觉,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云祁和庞家的渊源。
因此,风连天根本就无法完全理解祁俊枫的话,反而有些儿曲解了他的意思道:“谁伤的你,谁救的你,这么多年你都苟活在什么地方,以及你为什么要来风家,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就想要你告诉我地宫图到底在哪里?”
地宫图?说实话祁俊枫从来都不曾见过,但他却曾听说过,那是一份当年由于白清秋发生意外所得的图,江湖上传说得到它就可以找到一座千年地宫,在那里有可以统治整个天下的方法,所以才引来不少江湖人士的争抢。
可惜那时候白清秋虽身受重伤,却有天下第一冷傲天护着,自然没人讨得到好处,不过后来风连天带着风家忽然崛起,接下来冷傲天与白清秋莫名其妙决裂,冷家和白家都相继没落,那份地宫图的去向就渐渐变得不清不楚。
有人说,地宫图定是在他风连天受伤,因为最后白清秋毕竟是死在他手里,也有人说白清秋早就丢失了地宫图,甚至还有人说定是白清秋偷偷的把它传给了自己后人,不过就是为了免于招灾,隐避起来了而已。
然而这一切对于祁俊枫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从未想过自己要得到这张图,倒是对风连天这种不轨之徒甚是不耻,就随口对风连天讽刺道:“哼!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不愿意放弃”。
不知为何,祁俊枫的话才说到这里,竟然忽感头晕,就连站在面前的风连天竟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于是他用力摇了摇头强撑着一丝力气道:“有本事你就去找到白家后人啊!”
“白家后人?我倒是想找到雾儿!”风连天在心里这样想道,那瞬间落寞的双眸,被这山洞中闪烁的火光照出了万般滋味,要不是祁俊枫已然意识模糊,恐怕定要怀疑一二。
停顿了片刻,风连天也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祁俊枫那般道:“白家,还有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