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昶旭听周培英说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连忙说,“这就对了。实事求是地说,开发区办事处代理管理行国库业务这个事情,事前无论是办事处经理也好,还是我们的营业部分管副总也好,都没有人给我说过这个事情。”
“说起来呢,这也不过是一项普普通通的代理业务工作而已,应该是他们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他们告诉我也可以,不告诉我也可以,当然他们选择是不告诉我。”
“但是,事后有人告诉了我这个事情,而且说是管理行主动找的他们。当时我就感到有点奇怪,觉得以齐行长的为人,这么好的事情,你不请他吃上几顿饭,送点礼品,他是不会操理你的。”
“可是在这个事情上,齐行长颠倒过来了,他主动了,这分明是把一块肥肉拱手送人。我当时的直觉,就是这不是齐行长的行事风格,不符合他为人出事的原则。”
“当时我的感觉,这个事情肯定有蹊跷之处。但既然已经形成了事实,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要他们转告郑雅明,也就是我们的开发区办事处经理,代理管理行国库的事情,能不干就不干,最好不要干。”
“我这个态度,捎话的人也如实捎过去了。但是由于不是很明确的命令,就是要他们退出代理业务,而是把最终的处置权交给了他们。”
“我也理解他们最后的决定,因为毕竟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代理业务行为。尤其是对于刚开张的开发区办事处来说,算是他们开拓业务领域的一件大好事。既然人家把一块肥肉送到你嘴里了,那么不吃的话,不就成了傻子了吗?所以他们的决策,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问题。”
“其实,我个人的直觉,还来自于我一个朋友的善意的提醒。因为对其行长的动机抱有怀疑态度,我就想解开其中之谜,要解开其中之谜,就必须跟政界的人士联系。”
“但是,不瞒你说,我在政界并没有什么根基,更没有什么背景,也缺乏可以准确提供信息的渠道。我只能给我当时唯一能说上话的一位政界的朋友打电话,向他了解开发区的有关情况。”
“问题是,我的这位朋友,对这方面的情况,也不是非常了解,他也是道听途说,好像开发区办跟区政府之间,有什么矛盾,具体是什么矛盾?他也不知道。”
“既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那么我也就只能向有关的业务联系但为了解情况了。当时获得的信息,是我证实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是对具体的情况还是判断不清。
只是觉得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代理业务,即便是里面有点猫腻有点蹊跷,最多也是齐行长个人,想从中得到点什么而已。”
“所以,最后就导致我对这一个代理业务,没有持续关注,更没有明令他们解除代理关系。现在看起来一个是情况不了解,一个是有侥幸心理。虽然自己心中存有疑问,但是并没有解答这个疑问。”
“所以从根子上来说,这个也算是我的工作失误。特别是像周董你这样的人大代表,应该是耳聪目明,信息来源渠道多,各种信息比较灵通。如果我能及早向你了解情况,也许这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周培英摇摇头。“我现在给你说的情况,当时我也没有留意,只是现在出了你这个事情,我才专门向有关人士进行了了解。”
“其实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无非就是两个单位的一把手互相掰手腕。他们的扳手腕从根本上来说,也并不是在争什么个人利益,而是真的跟工作有关系的。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为公,但是为公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内。”
“这种的争斗,有时候水也很深。如果不是当事人,或者不是核心圈子内的人,即便是知道人家在争斗,但是并不知道人家争斗的具体方式,具体手段。”
“这也怪齐行长太自负了,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但是他忘了,你毕竟在人家块块儿的地盘上,你就是一条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呀。你看平时人家把你不能怎么样,那是人家就根本没有打算要把你怎么样?因为跟你之间的矛盾,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矛盾,是无伤大雅的矛盾。”
“其实,关键还是要你自己没有任何把柄。后来人家去找了审计局,然后就有审计小组,到开发区办事处,审计代理国库的有关帐务。这个谁也知道是有指向性的,但是严格说起来,又是按章办事。”
“银行对银行的代理业务,其实帐务关系相对简单,再加上代理国库的时间也不长,在很短的时间内,审计小组就完成了有关的审计。”
“其实也没有发现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发现的只是一些枝节问题,技术问题,比如按照有关规定,国库的资金应该及时划拨回管理行。”
“但是加上了代理这个环节,国库资金的及时入库,就有了时间上的延后和滞留。本来如果不审计的话,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延迟三两天而已。”
“但是,拿到台面上,你这就是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不追究你就是技术问题,追究你那责任就大了,说你截留挪用国库资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你们开发区办事处的经理,跟直接办理代理业务的人,直接就被抓起来,送进看守所了。”
“他们被送进了看守所,本来跟齐行长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齐行长指示决定叫开发区办事处代理国库业务,他并没有具体去操作这个事情,即便是有技术问题,也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对于齐行长而言,他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在办案人员的搜查的时候,还真的从他家和办公室搜出了巨额的存单。尽管这些存单的数目也就是大几十万元,可是人家一计算,按照齐行长的收入水平,他即便是不吃不喝,家里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资金。”
“这一下问题就坐实了,既然有人举报,检察院介入侦查,也在情理之中。而侦查的结果,发现了巨额的存单,齐行长本人也说明不了存单的来源。”
“这就构成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