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内线电话,黄安家心里的担心,总算没有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嗵的一下落地了。高昶旭这种态度,是黄安家提前是没有想到的。
看起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高昶旭,能到营业部当一把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但决策果断,在做人上,也还是相当的直率,相当的大度,完全没有那些小鸡肚肠。
黄安家,就领上老大,去见高昶旭。把两个人,互相介绍完毕,黄安家就退出办公室。黄安家的退出,自有他的考虑。
因为,人家老大说得很明确,人家是要面见高昶旭,商讨办法,并不是要和黄安家一起参与商讨。在请示高昶旭的电话上,高昶旭也只是答应见老大,也并没有说,要叫黄安家在场一起会见。
黄安家也知道,如果,高昶旭需要自己留下的话,在自己转身要走的那一刻,就会说出来,“不要走,你也留下一起听一听吧。”
但是,黄安家转身要走的那一刻,高昶旭只是看了一下黄安家,并没有说什么。所以,黄安家就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只留下高昶旭跟老大的时候。老大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人很熟,但又觉得不像。特别是在目前的场合,他好像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他之所以看见眼熟,又觉得不像。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抬起头来,跟他面对面的有任何交流。即便是刚才黄安家在的时候,黄安家给他们俩互相做着介绍的时候,高昶旭也只是把低下的头,稍微抬高了一点,并没有完全抬起来。所以,老大看到的,并不是高昶旭的脸。而只是一个脸部的轮廓。
黄安家做介绍,高昶旭只是嗯哼了两声,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就连基本的客套也没有。别说没有站起身来跟他握手,连那个表示都没有。所有的表示,只是稍微抬了一下头,但很快,就又低下头,看自己桌子上的文件。
这种状况,也是黄安家,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高昶旭平时,不管是会见外面来的人,还是自己营业部的下属,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没有任何架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客人冷冷淡淡,甚至旁若无人,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实际上,这也是,黄安家转身要走的一个重要原因。他看出了高昶旭的冷淡,在这样的氛围中,自己置身其中,也是有点儿别扭的,也是很不自在的,所以,黄安家就决定一走了之。
而且自己不在场也有很大的好处,他们两个人不管怎么谈,不管谈什么都可以自由发挥,都可以毫无顾忌。因为并没有第三人在场给他们作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商讨,就会更加加能表达出他们个人的意愿。
不过,黄安家也意识到,高昶旭跟老大素不相实,谈得又是,并不愉快的以车抵贷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也已经走上了司法程序。可以说,两个人在潜意识里,都有了互相敌对,互为仇家的那种感觉。
尽管高昶旭是占据主场之利,主场之便,但是,对于老大的为人,对于老大的情况,说实话,黄安家这么多年,知道的,理解的,感觉到的,都也只是皮毛而已。
老大是有备而来,但是,如果两个人谈不拢的话,老大会不会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如果黄安家当时在场,那场上的力量对比2:1,即便是谈不拢,也只是言辞之间的交锋,不会出现肢体上的冲突。
但是,如果,就他们两个人在场的话,谈得拢好说;谈不拢呢,万一发生肢体冲突呢?尽管之前有过,黑社会分子,手持菜刀,威吓高昶旭不成,反被制伏的例子,但黄安家相信,那个例子不能复制。
一个是高昶旭事先有准备,再一个也有偶然因素,高昶旭手边恰好有一支电警棒。经过了那个事情之后,高昶旭办公室,还有没有电警棒?黄安家,并不知情。所以,黄安家从高昶旭办公室出来之后,还是放心不下,就去找闫凌云。
黄安家也没有客气,就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闫凌云,“我这个,也是淡吃萝卜闲操心。不过,啥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都离高总经理办公室比较远,只有你们办公室,离得近。你这个当总经理的,平时都比较机灵,但是这个事情没有经过你们,你们也不知道,所以我来给你通报一声。他们谈的中间,你可以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情况。不进去的时候,就在楼道,就在高总经理办公室门口附近,溜达溜达。如果听见动静不对,赶紧进去救场。”
黄安家这么一说,闫凌云,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了。对于上一次的黑社会分子,持刀威吓的事情,闫凌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还是有点后怕。
如果那次面临威吓的是闫凌云自己,他都不敢设想,最终会发生什么?一想到那明光闪亮的菜刀,他至今都腿软。试想一下,一个腿软的人,面对着菜刀,结果肯定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闫凌云毕竟是一介书生,口才,笔头子,都还能拿到台面上,都还能抵挡几下。但是,要对付,黄安家说到的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还是明显底气不足,特别是胆气不足。
可是,黄安家交代的事情,他却不能拒绝,这也是办公室的本职工作。当然,闫凌云他更不能在黄安家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怯懦,胆小如鼠。相反,他拍着胸膛说,“这个没有问题,光天化日之下,在咱们办公楼上,他一个小老板,能怎么样?量他也不敢。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总是没错的。你放心吧,这个事儿,我们办公室没问题。”
黄安家走后,闫凌云,就给保卫经理打个电话,叫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翟经理平时的工作,跟办公室也有很多的联系,听到杨凌云叫他,马上就到了办公室。
闫 凌云,亲自泡茶,端到翟经理面前。翟经理也感到奇怪,平时都是有话就说,有事儿就办,从来没有如此客套。就问,“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还专门给我泡茶,我可有点受用不起,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闫凌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儿,说起来,那也是你们的本职工作。”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现在,那个吉祥蜜饯的老大,去办公室找高总经理,我估计他是要谈那个以车抵贷的事情。”
“现在这个事情闹大了,咱们报警了,公安立案了,听说也给老大下了传唤通知书。公安部门强制传唤老二的时候,是给老二戴着手铐的。实际上咱们也知道老二不当家,真正当家的是老大。现在,如果强制传唤老大的话,我估计就不是戴手铐的问题了。所以,老大,就破天荒的敢来见我们老大。”
翟经理满不在乎地问,“老大见老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闫凌云笑着说,“怎么能没关系呢,你想,是咱们报警,等于说是咱们把老大告到了公安上。吉祥蜜饯,虽然是咱们的贷户,但是多少年来不跟咱们打交道。现在,两家是冤家对头的关系,老大找老大,也可能是老大向高总经理求情,也可能是,他再来一出黑社会分子,手持菜刀进行威吓的事情。”
“上一次那个事情,事发突然,咱们都不在现场。这一次,可是上班时间,也有提前预警,尽管是一个假设性的事情,但是,作为职能部门,咱们不能不防。所以,我就把你请过来了。”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能弄得四邻不安,咱们要内紧外松。你就坐在我这里喝茶,门开着,你把耳朵竖起来,听着高总经理办公室的动静。我呢,隔三差五,拿上文件夹,叫高总经理去签几个字,也算是打探情况。”
翟经理一听,立马严肃起来了。说道,“我去拿个电警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