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玛琳宫殿是一个位于商业中央地段的私人会所。
这里有私人化的物业。
例如昂贵的鱼子酱,黄金饰物。
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私人酒庄,可能整整一条街的酒窖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当然,谬罕默德便是其中一名酒窖的持有者。
他在2013年七月收购了整个酒窖,“七月葡萄”就是这个酒窖的名字。
当时的价值是1.5亿美金,酒窖内的酒类大概以国家地区来区分。
西班牙、巴西、美国、法国、意大利、德国。
里面的红酒大部分是从这些国家进口的,价值不菲,而且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私人酒窖为他带来的盈利,大概是每个月七万美金,许多投资家以及商业界的成功人士都会前来购买喜爱的酒类。对于此类的消费对象,他当然是可以低价高卖,赚取丰厚的利润。
对于拥有私人酒窖这件事来说,他一直觉得非常自豪与骄傲,他甚至觉得就算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成功人士,但是他们未必能够拥有一个私人的酒窖。所以在许多的成功人士之中,他算是比较突出。
因为他拥有太多私人的东西。
但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这个私人的酒窖很快就不再属于他,因为他决定将这个私人酒窖送给辛波丝卡弗作为礼物,代表他对她的感谢与祝福。
她当然会觉得很惊讶:不!这么大的礼物,我不能收下的。
他摇了摇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请不要拒绝我的请求,你很清楚我的性格,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包括送这个酒窖给你。
她当然很熟悉他的脾性:那么,这个酒窖就当作律师费了?
他再次否定:不不不,你是在开玩笑吗?送酒窖给你纯粹是一种心意,律师费我会另外给你开一张支票。你付出的东西,我当然会补偿给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现在已经在牢里度过余生。
她露出笑容:那也得全靠你够机智冷静,我才有机会救你。
在两人的谈话中,似乎勾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
当天晚上,谬罕默德在浴室里将玛丽亚活生生地砍死。
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他立刻打电话给辛波丝卡弗。
她一接到他的电话,立马就恭喜他:恭喜你啊!叔叔!那只股票果然大跌,你这一次肯定捡了不少钱。我要是有你那样的经商头脑,我也不用做律师那么辛苦了。
他很冷静地说着:侄女,我……我杀了我的妻子。
她还笑着说:你说什么,你还没睡醒啊,开这种玩笑。
他再次重复着:我再说一次,我杀了我的妻子!我没有在开玩笑。
她这一次肯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于是就问着:有没有人看到你杀人?
他很平静地回答着:没有,相信暂时还没有人看到我杀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好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代表律师,不过现在还不是委任我的时候。待会我会去警局找你,在此之前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首先,将你妻子的尸体转移到其他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一定要非常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尸体的存在。
他好奇地说着:我有很多房子,可是哪怕转移了尸体的位置也没用,它会发臭的,到时候在我的房子里发现尸体,我一样跑不掉。
她继续地说着:听着,现在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你妻子已经遇害。我们将计就计,将那副尸体毁尸灭迹,只要警察找不到尸体,他们就没有办法起诉你。
他有点抓狂了:毁尸灭迹啊?我没有试过!
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听着,你只需要将尸体转移到其他的房子里,然后将尸体丢在浴缸里,拿足够分量的硫酸倒在尸体上面。硫酸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你一定要确保尸体完全被腐蚀了以后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还有,除了要溶解尸体之外,还要溶解她的头发,衣物纤维之类的。总之不能让警方找到任何可以证实你妻子已经遇害的事实的证据……
他冷笑着说:还好有你在,要不然尸体被找到,哪怕你有神通广大的本领,我的罪名同样是跑不掉的。
她靠在酒柜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毁灭了尸体,警方奈何不了你,应该不会落案起诉你,可是没想到律政司真的那么嚣张,单凭杀人动机都要起诉你。本来这些时间是可以节省的,还浪费了你的时间,而且还搞得尼古拉斯得了失语症。说到这里,我想跟你道歉,因为你儿子的失语症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我引导的,我觉得很内疚。
他好像并不介意:没关系,要做大事就肯定要牺牲,更别说那个是我孩子。只要能赢这场官司,我将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说起来,毁尸灭迹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做,本来可以找其他人代劳的,不过我很担心会走漏风声,所以还是亲自动手吧。
她的手在抚摸着红酒,那些昂贵的红酒在她手里似乎变得更为高贵了:经过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法庭因为证据不足告不了你,他们以后就奈何不了你。因为最关键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失,就算要告你,也是束手无策的事情。
他得意洋洋地说:所以嘛,送你一个酒窖是物有所值。如果我换了其他的律师,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她坦言道:如果换了其他律师,你必然会被控谋杀,然后被判死刑。幸亏你遇到我。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说着:很抱歉,我刚刚解决了一宗官司,出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多人要应酬,我这里有一份转让文件,你只要在上面签了字,这个酒窖就是属于你的了。
她拿出钢笔,很愉快地签字了,最后说了句:谢谢叔叔!
他拿着合约文件,正准备离开,她喊住了他:
“你的妻子刚刚死了,难道你不难过吗?”
“妻子嘛,这个没了就换一个呗,没必要伤心。”
“你懂得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拿到了酒窖的钥匙,一大串的那种,正准备接着离开,突然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她看到了他痛心疾首的神情,极度扭曲的脸庞。
犹文太全身在颤抖着:我昨天听了你的结案陈词,有一件事让我很困扰。你好像很有把握,玛丽亚还没死,而且肯定警方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尸体。你脸上满满的自信使我觉得事有蹊跷,在案件完结以后,你又单独与当事人见面,既然案件都完结了,你们干嘛还要见面?难道真的还有其他的事情?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对真相的渴望,于是我选择跟踪你,一直到这里。我很庆幸的是,我没有被你发现,但是最令我难过的是,你竟然教唆他人毁灭尸体……原来你为了赢这一宗官司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做律师挺好的,有律师费拿,还有这么厚的一份礼物。
她很激动,想扑上去抱着他,可是他却往后退,整个身子往后倾斜,以此躲开她。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用解释了。之前我还在责怪自己不信任你,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我只是在尽一个律师应该尽的本份……”
“那就可以教唆他人毁尸灭迹,刻意隐瞒事实,做出向法律挑战的行为?”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将这件事丢到一旁,以后再讨论?”
“很抱歉,我想,我们之间仍然存在很多问题,哪怕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也不知道你的大脑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觉得我认为,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就当是给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
她还想挽留,但是他已经不顾一切而去。
说谎话不用怕,最怕的是毫无预兆被人识穿了谎言;越滚越大的雪球突然崩了。
珍妮特特意预订了餐厅与辛波丝卡弗吃饭庆祝,她还准备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与料理。
她等了很久,辛波丝卡弗仍然没有出现。
十五分钟后,她出现了。
她面无表情、幽幽地说着:我的戏唱完了,我的谎言被揭穿了……
珍妮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倒在她的怀里,很伤心地说:其实这一次是我输了……
自从那天以后,辛波丝卡弗就没有与犹文太再见面。
他们俩的温馨小屋被冷落了,双方都没有回去原来的地方。
她更是没有心情工作,推掉了所有的官司,将自己反锁在家中,拒绝与其他人交谈,却对手机的震动或者响声异常敏感。她渴望他会来找她,她知道自己不能主动,一主动了,就等于输掉了属于两个人的战争。她可是很厉害的人,从来都没有输过。
这几天她除了在等他,更多的是等大律师公会的人来找她。
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向公会举报她,可是这几天很安静,似乎没有人要找她。
有时候她宁愿他举报她,这样她会安心一点,哪怕会被吊销执照也心甘情愿。
但是他偏偏就是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这么折磨人
虽然感情不顺利,她也不可能一直颓废下去,生活要继续,工作仍然要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赢了谬罕默德那宗官司,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近期她接了一宗自卫杀人案。
这天她正在法庭上听着控方证人的作供,轮到她盘问证人的时候,她没有将重点放在盘问的细节上,反过来盘问主控官:你的证据又不齐全,找回来的证人又傻乎乎的,你的律师执照是怎么考回来的?真是一个废物!
随后她望向法官,就更加生气:还有你啊!你会不会审案!这种证供你也能接受?!你有没有用大脑思考问题的?!真是废物!她很生气地拿起头上的帽子,毫不犹豫地扔向法官,刚好砸中法官的脸庞,法官很生气,表示从来没有受过如此这般的屈辱。
他命令庭警赶她走,她更加嚣张了:不用!我自己会走!你们别碰我!不然我会告你们非礼!我啊!堂堂一个大律师,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我才没有空余的时间应酬你们这些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全是废物!
她被赶出法庭,最后的当事人罪名成立,被判入狱。
本来是一宗很容易应付的案件,但是却遇到她情绪大爆发的时期。
她在马路上等车的期间,心脏突然骤停,晕倒在地上……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了医生神肃的表情,随后还发现了犹文太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坐在她旁边,他脸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来他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不禁流泪,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医生只说了一句: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不适宜再拖,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接着说: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故意地说:你又不是医生,告诉你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医生插了一句:现在想解决也解决不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吻合的捐赠者。
他很温柔地说着:你放心吧,我已经做了身体检查,很快就会知道,我那颗心脏究竟是不是符合你,如果符合,我一定会救你。
她不敢相信地说着:你真的傻,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他笑了笑,在她耳边很温柔地说了句:对不起,但是我爱你!
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犹文太在医院的天台吸烟,很显然他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香烟可以舒缓他的焦虑。
天空突然变得越来越昏暗,他身处的天台是一栋很旧的建筑物,又很矮小,身后比它高的建筑物比比皆是。
在后面一栋大厦的天台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珍妮特。她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戴着墨镜,右手扶在正在装修用的砖头上,她恶狠狠地说着: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你又不肯支持她的决定,我没理由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辛波丝卡弗在病床上幻想着与犹文太更好的未来。
珍妮特一口气将所有的砖块推了下去,散落的砖块砸在了犹文太的身上,其中头部中了三块砖头,正在大量出血……
医生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了,正式向她宣布:有适合的捐赠者了,他因为意外受伤进了医院,所以现在为他抢救的同时,也可以顺便一起移植心脏……
她很开心,因为终于看到了与犹文太共有的美好将来……
在十五分钟后,医院腾出了手术室,她被推往接受心脏移植的地方,一路上她都在不断地问医生与护士:我男朋友呢……我想见他,他曾经答应过我,一定会陪我进入手术室……
医生很着急地说:女士,现在可不是分娩时刻,爱人不需要陪伴在身边的。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够在我身边……”
“护士,开始为病人麻醉。”
手术室的灯光亮了起来,珍妮特刚好赶到,可是辛波丝卡弗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知道不可能再进去,只好停留在原地,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去,静心等候手术完成的时间。
辛波丝卡弗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医生出现在病床的旁边,手里拿着病历表,记录着其他的情况,顺便向她宣布:恭喜你女士,心脏移植的手术非常顺利,不过你仍然要定期服食抗排斥药,而且要定时回来复诊。
她笑了笑,不经意地按着自己的心脏,她简直不敢相信,现在自己的心脏竟然是来自别人的。“对了,捐赠者是谁,我想要亲自感谢她。”
医生迟疑了一会,然后回答着:你先好好休息吧,感谢别人的事情往后再说。
她松了一口气:对了,我男朋友呢?你有没有看到他?
医生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我们暂时还没有联系到他,很抱歉。
她本来还没有觉得不对劲,但很快她就好奇地问:慢着,为什么你要说很抱歉?捐赠者是谁你又不肯告诉我,我男朋友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他那么爱我,在我醒过来以后一定会陪在我身边的。但是现在他却不见了。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那个捐赠者其实就是你的男朋友,他做过检测,他的心脏与你的心脏是匹配的,换言之你们的心脏是可以互相移植的。原本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心脏移植手术,但是……在进行手术的一个小时之前,他意外被砖块砸伤,伤及大脑,在送往医院的时候,他不断地重复要求,立刻为你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同意书他一早就已经签署好,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动手术。但遗憾的是,在动手术之前他已经重伤不治……我们在他身上摘取心脏的时候,他的大脑已经死亡……很抱歉,似乎是上帝在作出选择,两个只能活一个,很显然上帝选择了你。我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原本我想等到你的病情稳定了再告诉你,但是你已经猜到大概发生的事情,所以……”
她全身都在颤抖,按着心脏的位置,不停地抓着医生的手:我求求你,将我的心脏还给他好不好?我不要他死……
医生很无奈地解释着:你明不明白!他的死不是因为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是因为有人高空砸物,他是被砖块砸死的……就算你还心脏给他,他也不会复活的。
她一直在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在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他就已经要离开我了……你明白那种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