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跪着也起不来,我这有酒有肉的,不如拜个把子吧?”冷秋水一边把鸡腿递到庞秀面前,一边问道。
早就已经饿极了,但是却不好意思和冷秋水直接要鸡腿吃的庞秀,此时是先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刚要点头却忽然惊讶的看着冷秋水,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问道:“拜,把子?”
这次是冷秋水白了一眼庞秀,心里想道:“告诉你!姐这是唯一能想到的权宜之计了,你可把握住这机会,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嘴上却反问道:“怎么?你还想拜天地呀?”
话说,冷秋水这话差点儿就成了庞秀在人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因为就差一点儿他就被自己口中的鸡腿肉给噎死了,还好终于艰难的把肉都咽了下去,庞秀赶紧就争辩道:“谁和你拜天地呀?我......我是有未过门娘子的,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男人啊!”
“说得好像我喜欢......”冷秋水还想回怼,可是话说到这里她才想到,自己是女人啊,按理说是应该喜欢男人的啊,所以这话可不能乱说,就又白了庞秀一眼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结拜吧?”
对于结拜这种事情,庞秀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尽管他也觉得冷秋水这个人人品不错,是很适合做兄弟深交的那种人,可毕竟他还不了解冷秋水,所以一时语塞道:“我......”
冷秋水看他在犹豫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该死的胜负欲在作怪,竟也较起真儿来,直接扔掉手里的鸡腿骨头从地上跳起来道:“那行!我去和庞老爷谈一下你怎么败坏了庞家的名声,又是怎么被我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再说说石子阵的事情......”
实话实说,冷秋水口中的事情无论哪个都够要了庞秀小命了,于是他都不顾罚跪这事儿,也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半个鸡腿,从地上跳了起来阻止冷秋水道:“哎哎哎!拜拜拜.......”
可怜的是,庞秀毕竟跪了太久了,所以他刚一站起来,便连带着冷秋水一起扑倒在地上了,甚至庞秀的半个身体都扑在了冷秋水身上,额头砸在冷秋水的胸前,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松软感觉,真想躺在上面不起来了。
但是,冷秋水明显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毕竟他现在在装男人啊,总不能表现出女人的性子一巴掌打在庞秀脸上吧?所以冷秋水便一把推开庞秀,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一边站起身一边从怀里掏出裹着牛肉的包裹道:“这还差不多!”
庞秀也爬起来,一边揉着疼痛难忍的膝盖,一边看着冷秋水打开了包裹,露出了牛肉,再回想一下刚才的感觉,庞秀忍不住指着它问道:“原来是牛肉啊?”
“不然呢?总不能用你扔地上的鸡腿吧?”冷秋水撇了撇嘴道。
庞秀知道冷秋水理解错了,不过他可不愿意去纠正,以免冷秋水真的误会他喜欢男人就糟了,所以只是在心里补充道:“我不是说这个”,随后就真的和冷秋水拜了把子,还和她把一整壶酒都喝光了。
可话说回来,冷秋水的酒量是真的不怎么样,要不是庞秀看出来她已经微醉,抢着喝了大半壶,怕是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跪在这刑室里面的就是两个人了。
当然,就这样冷秋水回到了自己房间还是又睡了一天才清醒过来,很明显这是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以前都只是一小杯,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冷秋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后悔。
她坐在床上努力的回忆着昨晚喝酒以后的事情,毕竟冷秋水很后怕,万一她酒后口不择言怎么办?哥哥和师父都不在身边,以后定要戒酒。
还好想来想去觉得思路还算连贯,自己除了疯闹以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冷秋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害了庞秀,因为他也喝了很多酒,但是他在受罚啊。
然而,冷秋水不知道她的担心有点儿多余了,当再次有人来到刑室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分了,庞秀身上不光酒味儿散去了,就连肚子都开始打起了鼓,而且这个人也不是庞信海。
他是庞秀的大哥庞威,确切的说是庶出大哥,庞威和一直养在庞信海三房的幼小庞丽都是庞信海已故二房的孩子,话说五年前庞信海二房在生庞丽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这才在征求了庞威同意后,将庞丽养在了一直无己出的三房处。
至于庞威,他比庞秀大两岁,但确实比庞秀有出息多了,不仅文韬武略都在行,人也温润如玉对谁都和善,庞家内外只要是他打理的事情都会做得井井有条,甚是让庞信海放心。
当然,他自己知道这样会让庞秀的母亲担心嫡子未来不能继承家业,事情果真就是如此,于是庞威就选了个恰当的时机递话给她表明心意,两人关上门谈得什么无人知晓,反正从那以后庞秀母亲待庞威有如亲子。
而且,在庞秀成年后,庞威第一个提出要放权给庞秀,倒是他这个大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死活不同意庞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这么快就插手庞家的生意,最后名利双收的庞威,足见其能力不俗。
当然,庞威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犊子,出了名的那种,从小到大为庞秀挨了不少打也擦了不少屁股,所以这一次庞信海第一个就把他给支走了,但是他毕竟知道所有事情,心里又担心庞秀的安危,就用最快的速度办完了事情,连夜赶路跑了回来。
只可惜,刚刚回到府中,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去就往刑室里冲的庞威,迎面就遇见了父亲庞信海,不过庞威聪明的言词,顺利躲过了庞信海的责骂,并且还在庞信海的授意下来“看望”庞秀了。
但不同的是,庞信海本意是想让庞威来检查庞秀是否背完了药书,顺便借此事替忙碌的自己教育一下他,可是庞威却单纯的只是来见见庞秀,顺便劝说他理解一下庞信海,别在父子间留下隔阂。
就这样,庞威领命走进了刑室的大门,远远的看见庞秀跪在桌案前,时不时的用小拳头捶着自己的双腿,眼睛虽然紧盯着桌案上的药书,但明显是没怎么用心。
不过,映入庞威眼帘的可不光是庞秀,还有地上的两个鸡腿残骸,试想谁敢在这个地方陪着庞秀吃东西,庞威皱了皱眉头在心里问了一句道:“难道是三娘来过了?”
但很快,庞威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很清楚三娘云朦胧和妹妹庞丽现身在何处,相距千万里,怎么可能赶得回来,想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庞府有不懂规矩的外人在。
而且,此人一定是与庞秀有着莫逆的关系,这样看来年纪一定不会大,还没有经历江湖上的风雨历练,当然也和庞秀一样胆子很大但不够心细,再加上依照这种情况,定是以前和庞信海无交集,但却真的是被庞信海留了下来,至于她的居所在何处庞威都想到了。
仅仅是因为被庞秀和冷秋水忽略掉的两个鸡腿残骸,庞威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想得如此准确,还未被庞秀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可见身为庞家庶子,实在是委屈了他。
直到庞威走到庞秀身边的时候,庞秀才看到了庞威的衣服,这时候才发现庞威来了,庞秀立刻就欣喜若狂的对他问道:“大哥,你回来了?爹不会把我忘了吧?”
庞秀当然兴奋了,因为这两天下来他要等的就是这颗救命稻草,要说放在平常,是他感兴趣的药书,他定能背上一阵子,也就背下来个七七八八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庞秀算是白白在这里跪了两天一夜。
然而,庞威却不敢像庞秀这般造次不小心,他给庞秀传了一个眼神道:“嘘!爹还在外边”,然后信步走到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一展兄长的威严道:“背给我听!”
背?庞秀冲庞威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自己什么都没背下来,希望他帮帮忙。
话说,这可气坏了庞威,心中不由得暗骂:“傻呀你!我又没说让你从什么地方背,书不在那里呢嘛!你就照着读呗!反正爹也就是在偷听,又看不到你有没有照着书读!”
可惜,庞秀完全不懂他什么意思,哪怕是庞威对着桌案上的书努了努嘴,庞秀还是觉得庞威想让他从头背,又是摇头又是装可怜的样子。
气得庞威无奈,只好自己出马学者庞秀的声音从头开始背这本书,还好庞威只是从庞秀身边走过时候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本药书,否则庞威也真是害怕自己无计可施了。
终于,一边帮庞秀背书一边注意着墙外庞信海动向的庞威在背了两页之后,就感觉到了庞信海的离开,毕竟现在因为瘟疫的横行,庞信海忙得根本没空多逗留,要不然定要亲自来责罚庞秀,那样庞秀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了。
既然已经蒙混过关了,庞威就不在背书,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又绕过桌案走到庞秀身边。
至于庞秀,他见庞威走到自己身边,很小声的对庞威问道:“爹走了吗?”
庞威点了点头,却还不忘记和庞秀解释道:“秀儿,爹不是不重视你,他也从来都没有忘记你,只是现在瘟疫肆虐,爹必须要赶时间研究出药来救人,你别怪他”。
庞威心思很重,但庞秀却恰好相反,他拍了拍手把身子一歪坐在地上,满脸不在乎道:“怪他干什么呀?我还得感谢他把我忘在这里了,要不然你现在回来看到的就是满身伤痕,只能在床上蠕动的弟弟啦!”
庞威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庞秀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也就放心下来,但毕竟是真的疼爱庞秀,于是蹲下身对他问道:“你说你们没事儿跑到风家去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