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英,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马守业亲自出面申请强制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事?在周培英的理解中,法院已经查封了电解铜厂的资金账户,就已经给电解铜厂的生产经营活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周培英,谨记高昶旭的嘱咐,无论如何,也要保持电解铜厂的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周培英作为企业家,当然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说白了,周培英,能在社会上混到现在的位置,能有现在的能量,其实,最大的基础,还是电解铜厂。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电解铜厂在,他周培英,就能在人前风生水起;没有电解铜厂,他周培英,就跟沙滩上的一粒沙子,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人,会特意关注到他。
但是,要维持电解铜厂的生产和经营,没有资金的参与,那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给自己给亲属,也给经营团队,都以个人名义办了银行的银联卡。
正是众多的银联卡,才可以使电解铜厂,得以规避被查封账户,造成的资金周转困难。也可以说,正是这些,以私人名义办的卡,才维持了电解铜厂,生产经营的正常进行。
而正常运行的电解铜厂,无异于周培英,可以天天生蛋的鸡。这些生蛋的鸡,才可以给周培洋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也是周培英归还过桥贷款的指望。
在周培英的印象中,法院查封了电解铜厂的账户,就没有再强制执行的其他事项了。所以,周培英就问执行庭长,“我们的账户已经被你们,强制查封了,那你今天,还要来强制执行什么呢?你们还有完没完?”
执行庭长说道,“我们就是执行庭,任务就是执行。我们接到银行马总经理的申请,要执行的项目是,电解铜厂从董事长,到经营团队,以个人名义开办的银行卡。把银行卡上的资金,转到贷款准备金户。”
执行庭长说的虽然拗口,但他基本的意思,周培英还是听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维持电解铜厂正常生产经营的,以个人名义开办的银行卡全部冻结。
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强制使电解铜厂的生产经营活动停止。周培英就搞不明白了。他们电解铜厂,无非就是欠了三百万元的过桥贷款,而且账户,已经被查封。
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法院还要进一步采取措施,查封以个人名义开办的银行卡呢?难道,他们就是要把电解铜厂搞得停产,才算完吗?
周培英就问,“你们法院,已经查封了我们电解铜厂的资金账户,现在,又来查封我们个人手里的银行卡。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又凭的是什么?我们电解铜厂,不就是现在欠三百万的过桥贷款吗?这三百万的过桥贷款,跟马总经理,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庭长说,“我们执行庭就是只管执行,至于其中的道理,我们不管。所以,你作为人大代表,更应该知法,懂法,守法,要配合我们执法。叫你们的人,把手中以个人名义办的银行卡,都交出来,包括密码。”
周培英觉得,马守业和执行庭长,欺人太甚,而且蛮不讲理。就提高了嗓门说道,“我们的人,以个人名义开办银行卡,是我们大家的权利。国家哪一条法律规定,不准许我们以个人名义,开办银行卡呢?”
庭长说,“国家法律,虽然没有禁止以个人名义开办银行卡。但是,以个人名义开办银行卡,从事违法活动,却是受到法律禁止的。”
“你们电解铜厂,欠银行很多贷款,根本不是你说的三百万。而银行,要依法收回你们的贷款,设立了贷款准备金账户。”
“可是你们,却采取,以个人名义开办银行卡的办法,通过这些银行卡,分流了回笼资金,致使银行的贷款准备金账户,一直没有资金流入。”
“你们的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一种,对抗法院查封资金账户的措施。所以说,就是一种,违法行为。而城区分理处,也因此,向我们执行庭申请执行,冻结查封,你们以个人名义开办的银行卡。”
周培英盛怒之下拍了桌子。“我们电解铜厂,是欠银行很多贷款,但是这些贷款,都是有贷款合同的。我们现在,并没有违犯这些贷款合同,银行有什么理由,要收回我们的贷款呢?”
庭长并不生气,继续耐心解释,“我刚才就说了,我们执行庭,只管执行,不管其中的道理。至于你们的贷款合同,我们在执行中,并不考虑。所以,你要是对这个事情,还有疑问,那你在配合执行的过程中,可以跟银行方面进行沟通。”
周培英说,“上一次,你们查封电解铜厂资金账户的时候,我配合了你们。可是,你们后来又查封了我们的成品仓库,查封的物品数量和价值,远远超出了,我们欠银行的过桥贷款三百万。”
“这本身,就是不对的。但当时,我们都忍了。觉得,无非就是三百万的过桥贷款,以我们电解铜厂的规模和实力,在短期内解决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困难。”
“可是现在,你们变本加厉,查封了我们企业的资金账户还不算,还要查扣,我们以个人名义办的银行卡,这明显就是不讲道理。虽然你们执行庭,号称你们可以不讲理,但是,我们作为被执行人,却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如果你们,执行庭,不给一个说法,那我们,可以要求城区分理处的马守业总经理,来现场给我们一个说法。只要他的说法,我们觉得有道理,我们是会配合你们执法的。”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经营团队,还有一些员工,把周培英办公室,给挤了个水泄不通。执行庭长就对这些人说,“现在我们是执行公务,希望无关人员,退出现场,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进来的那些人,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冷冷地看着执行庭长。执行庭长,习惯性地摸摸自己腰间的手铐,但是,很快又把手放回原处。
众怒难犯,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尽管,赶来增援的这些人,默不作声,但是,庭长知道,最可怕的正是这种默不作声。这是风暴来临前的沉默,你不知道,这种沉默,酝酿了多大的力量,聚集了多少的愤怒。
执行庭长就说,“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对其中的一些情况,还不够了解,你可以跟城区分理处,继续沟通。反正我们执行庭,今天执行不了,改天还可以继续执行。也许在来执行的时候,就不是这种阵势了。”
周培英,就对驻厂信贷员说,“你回去,跟你们马总经理说,你们现在这种做法,到底是要干什么?我真的很不理解,我们的精英团队,我们的员工,更不理解。我就不知道,你们处心积虑,要使电解铜厂停产,对你们银行有什么好处?”
驻厂信贷员,倒是很痛快,“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你的疑问,其实也是我的疑问。从我自己来说,我倒是愿意,电解铜厂继续生产,继续经营,而且,经营得越好,我越高兴,说明我的工作大有成绩。但是,现在这种局面,这种情况,也是我所掌控不了的。不过,你的疑问,我倒是可以转告马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