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田君的手机响了，她停下脚步接听，并示意肖翀先走。

于是肖翀就离开了豆蔻年华宾馆，正要横穿马路时，一抬头，正好瞧见了一个梳着马尾辫儿，倩影清纯的女孩儿，顺着人行道款款而来。不禁眼前一亮，哟，这不是李婵吗？

上次为了帮助儿子做习题，他不得不在夜里跑了趟虚无空间。结果在培训大厦里，偶然碰到了李婵。虽然双方只见过一面儿，却不知怎的，他就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倩影。

于是，他热情打了声招呼：“咦，怎么是你呀？”

李婵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您是？……”

“你叫李婵吧？”

“对呀。”

“那你忘啦，前几天的晚上，我们在培训大厦里还见过一面呢。”

他说出了帮助儿子做习题的事儿。李婵顿悟道：“哦……对对。呵呵，抱歉啦，怪不得我也觉得眼熟呢。”

与漂亮的女孩聊天，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儿。肖翀说，自己也正准备学习研制生物人呢，咱们很快就要成为同学啦。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说：“哟，你们聊上啦？”

李婵一抬头，立刻笑靥如花道：“哦，田老师，您好。”

是田君。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此刻，她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戏谑道：“既然二位都是我的学生，那……你们难道不打算请我喝点什么吗？”

肖翀立刻热情地点头，“当然没问题啦，只是担心田教授不肯赏脸呢。”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不解，本以为田君时间宝贵，是个大忙人呢。没想到这会儿，竟有闲情逸趣了。也许，她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们俩吧？

这样想着，他就张罗着准备找家酒店。

但田君却坚持说，喝杯咖啡就可以了。

拗不过田君，他们只得去了附近的咖啡厅，要了三杯蓝山咖啡，又点了些炸薯条、鱿鱼圈、腰果等小吃。

看着田君悠闲地品着咖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呢，培训大厦里的老师，究竟是外星人呢，还是机器人？这下有了标准答案了。因为机器人是不可能喝咖啡的。

田君左瞧瞧，右看看，分别瞅了瞅他俩，问道：“怎么，你们瞅我干什么？”

两人都笑了。肖翀解释道：“我觉得，田教授能如此礼贤下士，实在是难得啊。”

“哪里。”田君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你们聪明好学，年轻有为，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田教授过奖了，我们所取得的每一点进步，都跟田教授的悉心教导是分不开的呀。”

田君用汤勺搅动着咖啡，再次瞅瞅他们，感慨道：“你们俩呀，郎才女貌，完全可以比翼齐飞哟。”

李婵被说得俏脸一红，赶紧低下了头。肖翀搓了搓手，解释道：“田教授，您恐怕有所不知，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孩子都有了。”

“哦。”田君点点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惊讶，而是继续说道：“但这并不妨碍你们的交往啊。而且，在我们虚无空间里，是百无禁忌的。”

两人都被说得无语了。肖翀觉得，这位教授似乎很开放啊。

也许，外星人与我们的道德观念不一样吧？

见两个人的表情些生硬，田君抻了抻衣角，戏谑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肯定能聊到一块儿去。”

然后，她站起身，冲两人摆了摆手，调笑道：“好啦，我还有事，就不做灯泡啦。”

说罢匆匆告辞，径自走了。

两个人都有些发傻了。原本以为，田君是有什么事儿要跟他们谈呢，没想到，她只是喝了杯咖啡，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了。难道，她的目的，就是想把两名学员撮合到一块儿？这也太奇葩了吧？

在这虚无空间里，原本就有许多事情，太过神秘了。比如说，外星人为何要建立这样一个虚无空间？又为何会如此大公无私地培训地球人呢？

真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两人重新落座。老实讲，肖翀倒是挺感激田君的，因为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与美女私聊的机会。只是，她这个月老当的，有些乱点鸳鸯谱了。

他偷瞟了一眼李婵，见她并没有立刻想走的意思，心才放下了，还颇觉得意呢。

为了缓解尴尬，他找了个话题，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自己感到非常不解，外星人为何会如此无私地帮助地球人呢？他们图的是什么？不会是做慈善吧？

另外，如此庞大的虚无空间，终归应该有人管理吧？而这个管理者是谁呢？说是由警察管理，可谁又来管理这些警察呢？在警察的后面，还应该有个幕后主管吧？

李婵晃动着手里的汤勺，一直在轻轻地搅拌着咖啡，听完肖翀的疑问，她拂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丝，微微一笑，“其实，你的这些疑问，我也有同感。不过说来有趣……类似的疑问，早就有人提出过了。”

“是么？谁呀？”肖翀好奇地抻着脖子，静待下文。

“像我们吧，虽然都有许多不解，但都把疑问藏在了心里，但我们培训班上有个学员，叫赵全球，就跟个愣头青似的，口无遮拦，不管不顾的，直抒胸臆，什么都敢问。结果有一次，他差点把培训班的老师给问急了，好悬跟他翻脸呢。”

“噢？”肖翀静静地望着她。李婵的笑容，阳光明媚，很容易感染人。

李婵就绘声绘色地叙述起来。

她说，有一次赵全球问一名教授：“老师，我知道这虚无空间里有很多机器人，那么，老师您不会也是机器人吧？”

教授听了，就停下了手中的实验项目，打量着他，反问道：“那你看呢？”

他说：“我看不是。因为您那么有学问，我觉得，机器人是不会有这么高深的学问的。”

教授听了，不置可否地继续忙碌着手中的试验，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冒出了一句：“年轻人，你越权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打听。你应该珍惜自己眼前的幸福时光啊，如果一旦出现了严重违规的行为，就可能被清理门户了，取消你来虚无空间的资格。到那时，恐怕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上去像是语重心长，但实则，又透着一丝威胁。

还有一次，赵全球好奇地问田君：“田教授，您结婚了吗？”

田君厌恶地瞅了瞅他，回敬道：“你又越权了。”

赵全球尴尬地一笑，“哦，你们这儿的规矩可真不少啊，我稍一不留神就会越权。”

田教授面色冷峻地说道：“以你的智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你应该清清楚楚。在我的记录中，你可是有四次越权记录了。如果数量达到五次的话，你来虚无空间的权限，就将被取消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肖翀听到这儿，不由得也笑了。看来，这虚无空间里的人，都不好惹啊，一个个机警过人。

另外，这个赵全球，是挺有意思的哈，就冲他这个名字取的，就非常霸气，赵全球，挺狂妄啊。不过也挺好，性格直率，敢作敢当。哪天有时间，应该结识一下这位老兄，好好聊聊。

李婵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儿，说赵全球有一次，竟对虚无空间的警察说：“老兄，我能带你去地球上转转吗？开开眼界？”

警察白了他一眼，摇头道：“对不起，那是违规的，绝对不可以。”

肖翀忍俊不禁，再次笑出了声，“这样说来，赵全球岂不是五次违规了？”

李婵捋了一下马尾辫的发梢，轻声解释道：“不，他的这次违规，包括在了前四次之内了。”

望着窗外的街道，以及鳞次栉比的建筑物，肖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有天深夜，一位自称是同胞的地球人，在虚无空间里给自己打电话，说他在外星人的指挥中心呢。想到这儿，他又试探地问：“哎，对了，你听说过这儿还有个外星人的指挥中心吗？”

李婵摇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噢。”

两人都不说话了，都从各自的角度，解析着虚无空间，但无论怎么想，都理不出个头绪。

李婵放下汤勺，沉思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远离这个虚无空间，不再与外星人打交道为好？”

肖翀的手指，下意识地轻敲桌面，皱眉道：“我觉得吧，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因为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倒不是说，外星人会把我们怎么样，我是担心，他们会对整个地球人不利。所以，倒不如与他们接触一下，一探虚实，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了解清楚，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

随即他又补充道：“当然了，打算怎样做，是每个人的自由。作为一个女孩子，选择全身而退，远离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哦……”李婵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一缕凝重的气息，在咖啡桌上弥漫开来。

虽然两个人也没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来，但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弥漫在他们的中间，挥之不去。让他们觉得，外星人或许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计划，而绝不像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虚无空间里，秩序井然，波澜不兴，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