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
吴落又故意叫嚷了几声,可是始终没有人理会他。事实上吴落也清楚这里是一处废弃的茶铺,否则也不可能选择在这里歇脚。
此间茶铺的位置就在大路的一侧,只不过由于云海城刚刚易主,所以路上的行人极少。几乎半天都见不到几个人,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行人,也多是行色匆匆。
原本选择一条僻静的小路会更好些,不用担心被路人给发现。可是如果那样的话,难免对方不会起疑心。毕竟吴落喝醉了酒出了城门本已是一件极为意外的事情了,现在却又自己往僻静的地方走。如果对方稍微警觉一丁点的话,都会产生几分怀疑。
而对于这些职业杀手来说,怀疑并不需要理由和证据。只要自己的内心觉得有一丁点的不安,或者觉得没有十全的把握一击必杀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选择继续等待。毕竟对于这些杀手而言,等待是一门最普通的学问。
可是吴落却不愿意等,尤其是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极为的难受。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人整天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你,试图找机会杀了你的话,你一定会变得寝食难安起来。
吴落的表现已经算是好的了,起码没有让对方看出太多的破绽。否则一旦被这些杀手察觉出吴落可能已经知晓了有人要刺杀他的话,恐怕会隐藏的更深,到时候只会更加的麻烦。
而就在吴落坐在茶水摊的木凳上歇脚的时候,一名庄稼汉推着一辆独轮车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独轮车上还坐着个妇人,妇人的怀里抱着个孩子。
这三人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吴落的注意。虽说此地不是荒郊野外,可是这半天下来也没遇见几个人。如今突然有一个庄稼汉拖家带口地往云海城走,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尤其是吴落知晓对方这次派来的杀手是一对母子之后,心中更是对于女人格外的注意。
“嘿嘿...”
庄稼汉自是早早就瞧见了吴落,不过他也没太过搭理。只是在经过吴落身旁的时候,冲着吴落嘿嘿笑着点了两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孩子他娘,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前面就到云海城了!”
庄稼汉将独轮车停在了棚子的外面,将抱着孩子的女人给搀扶了下来,口中冲着女人言语道,听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在征求女人的意见,还是只是通知一声。或许后者的意思更强烈些吧,毕竟庄稼汉已经将独轮车给停了下来。
女人似乎极为的怕人,悄悄看了眼吴落。发现吴落的目光也在看向自己之后,急忙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半分。
吴落迷糊着眼睛,像极了一个吃醉酒的人。只不过那双眼睛的深处,却是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明。
吴落自然也没想法与这些人交谈,不过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却是悄悄放了下来,掌心暗扣一枚飞镖。只要对方一有异动,吴落手中的飞镖便会直接出手要了对方的性命。
不过好在直到最后,这一对夫妻也没有太多的举动。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女人小声地说了一句“怪人”!却是把庄稼汉给吓得不轻,急忙用眼神制止女人乱说话。
直到走出几米之外,庄稼汉方才有些不满地呵斥道。
“妇道人家就是嘴快,那位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要是招惹了他,咱们一家三口的性命就没了。好在这位先生脾气好,没和我们一般见识。要是遇见那种脾气不好的人,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妇人家最能坏事了...”
听着身后庄稼汉的声音,吴落也是微微一笑。不管自己怎么乔装,身上的那股子练武之人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所以庄稼汉能够一眼看出自己不是普通人倒也不难理解。
而让吴落觉得好笑的则是庄稼汉关于高人的脾气的观点,或许确实有不少人仗着自己的修为高,武功强,所以便能够随意剥夺普通人的性命。可是如今吴落却是丝毫不介意这些,在这些普通人的眼中便成为了脾气好的代表。吴落只是觉得这样的断定实在是有些肤浅,但也不失为一种衡量的标准吧!
这一对夫妻走后,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算算时辰,吴落从离开云海城之后来到这里,已经足足过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吴落的心里虽是有些焦急,可是他极为的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里久等。
且不说这是一处废弃的茶摊,就算是有人也不能久坐,毕竟没人会没事喝茶喝一下午的时间吧!
一念及此,吴落站起身来直奔大路而去。不过脚步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来回晃动,但多少还是有些醉意。
“哎...四海酒楼的酒后劲就是大,才喝了一壶酒便醉成了这样,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要不是我内功深厚,恐怕连路都走不了了!”
吴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脚下却是渐渐加快了脚步。如果在普通人看来,吴落完全就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行人,与其他那些流亡之人没什么两样。
吴落走到一棵僻静的大树下面,解开裤带撒了一泡热尿,只觉得浑身舒坦,不免舒服地叫唤了一声。
“哎呀...”
“哎呦...”
可是还不等吴落的这一声完全落下,便听见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羞死人了,一个大男人家如厕也不知道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呸!”
吴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知何时在道路的另一头走出一名女人来。女人穿着乡下的粗布花衣,还牵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孩子的手里拿着一支糖葫芦,正吃得满嘴的糖渍。
“嘿嘿...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看着这一对母子的出现,吴落的心里微微一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甚至还装出几分不正经的神情来。
“干嘛,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拉屎放屁啊!”
“呸...”
女人被吴落的话弄得一脸通红,再次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拉着身旁的半大小子快步向着吴落走来,一双眼睛却是微微低着,似乎是在看地面。
而此时吴落的内心早已警惕到了极点,右手微微缩进衣袖之中,那里藏着一把软剑。一旦确认眼前的这对母子就是要来杀自己的杀手的话,吴落将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手。
“浪里个浪...良里格朗...”
可为了让对方察觉不出自己已经警惕起来了,吴落不得不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不停地地色迷迷地盯着女人上下打量,其实那是在观察对方是否有习武的根基。
一般而言习武之人与普通人在走路的时候便会有所差别,习武之人走路的时候更加的轻便,讲究脚尖先落地,后脚跟再落点。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极为的相似,甚至误差不会超过十公分。可是普通人走路就比较的简单随意了,基本上是怎么舒服怎么走,怎么走的快慢怎么走!
当然,这些也不是绝对的,对于一些高手而言想要有意隐瞒自己习武的特性,也是可以刻意去改变自己的走路方式和步伐,从而误导他人以为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是再好的隐藏也会露出马脚,所以吴落看似是在色迷迷地盯着女人看,其实是在观察对方的脚步,想要确定一下对方是否是那两名杀手。只可惜吴落并没能从这对母子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并且直至二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对方也一直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
“大坏蛋!”
直到女人和孩子走出有四五米远的时候,那名吃着糖球的半大小子方才转头冲着吴落咒骂道。
听见小孩子的辱骂,吴落也是有些无奈地苦笑一笑。显然这个小子是察觉出自己对他母亲的目光中的其他含义,之所以刚才没敢说不过是害怕自己会打人罢了。而一旦这种恐惧消失之后,小孩子的天性便会立即暴露出来,所以他才会冲着吴落咒骂起来。
“狗子,快点走了,你爹还在家等着吃饭呢!”
女人有些害怕地回头看了眼吴落,发现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之后,这才呵斥孩子两句,拉着这个半大小子直奔云海城而去。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耍流氓的了!”
吴落看着这对母子的背影,一时间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习武之人,调戏良家妇女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做过。如今为了引出那些杀手,竟是连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都用出来了,自然也就难怪吴落心中好笑了。
“哎...回去!”
吴落微微叹息一声,转头向着云海城的方向走去。溜溜出来半天的时间了,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如果再不进城的话,恐怕今晚就真的要在城外过夜了。
虽说对于吴落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在野外露宿一宿倒也没什么大事。可是既然有舒适的床铺,谁又愿意睡在外面的草地上呢!
吴落晃晃悠悠地直奔云海城而去,不过右手里的暗器却是始终扣着。别看现在这些杀手还没有出手,可是天知道他们是否是藏在哪里正注视着自己呢!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这些杀手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还是说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吴落。直至吴落走进云海城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杀手的踪迹,或者说根本没人出手偷袭吴落。
“哎...罢了,看来引蛇出洞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走在云海城的街道上,吴落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起来。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起码又能多活几个时辰不是。毕竟谁知道一旦遇见这些杀手,谁又能保证活下来的一定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