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骷的冷笑落在血嗜眼底,竟成了木讷傻笑。
大抵是她的注意点没在血骷身上,只顾抽身疾往。
以血骷的速度太过缓慢,不经意间,他的存在分量弱了不少。
瞥眼身前身后两界精锐,接连倒地消失,幽爵面色阴冷。
随手加剧神物的苏醒,以他人精血唤之。
幽爵还是小瞧了仙逆天的胆识,识破身份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偃息等待。
兴许他先前的作为,不过是在自己面前演戏。
在密道打开的同时,仙逆天就想好了要毁道铸棺。
血棺之事他也不过从幽爵这里道听途说。
仙逆天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棺成与不成,对乾坤仙界都没有半点影响。
按照幽爵所说。
倘若棺成,那么血域不复。
对万灵界来将,这是一界之失去。
尽管仙逆天知道血腾为何逃脱界域,投奔于他。
无论万灵界有意除掉血域也罢,为其袒护也好,都在掌控之中。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密道的存在就像膨胀的血腾,转瞬就要灭绝。
“借你神物一用,回域之后双手奉上!”气息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怒意。
幽爵略显紊乱道。
仙逆天这是毫不留情的在打他的脸。
若非在这里实力被限制,否则弱如蝼蚁的他又怎能这般嚣张跋扈!
“哼,你如何赔得起!”
鬼嗜娇容不悦,轻喝道。
冰冷的容颜清冷之至,裙摆微漾,一种说不出的风韵诱人。
那可是自己悉心照料的神物,每一个都得来不易,居然被他拉去与下界之人陪葬。
想要再培养一批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些神物本是鬼嗜打算血棺铸就完毕之后,倾杀万灵界之用。
现在可好,被幽爵草率灭杀,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看他的眼神愈加冰冷,一如被激起嗜血前的愤怒。
好在自己收留一些神物领头残余,也算弥补部分损失。
回神域之后,以它们的天赋进军十大凶兽,也有得一拼。
只不过神域也并非由‘天’独大,在神域另一角,还有一块区域。
这片界域与神域连合一处,才是真正的‘神域’。
它的名字是为‘神荒’。
在这里,是最为古老的兽族领地。
是连‘天’都无法轻易涉足的地界。
神域十大凶兽,前八位皆出自于此。
至于这份榜单出处,赫然是神荒中位列的兽神榜。
由‘天’执掌的神域,也不过两位兽神跻身榜单而已。
神荒的存在,让‘天’寝食难安,一直是块心头病。
悠悠岁月,神荒和神域水火不容,但也无法奈何彼此。
至少‘天’不止一次挑衅神荒,最终都以哑巴吃黄连而告终。
他不敌洛玲珑也就罢了,毕竟是被她缔造而来。
可神荒兽神凭何能够与他相当?
身为神域的‘天’,他有足够的尊位感,地位不容质疑。
所谓一山还不容二虎,神荒就这么硬生生的存在。
就算他再想除掉神荒,也办不到。
他仍然备受规则框缚。
生在这片天地,哪怕本身所处的位置就足够高。
无论他承不承认,他都无法一手遮天。
当然,这些事情,身为主神殿殿使还没有资格知道。
知晓其中来龙去脉的,只有主神殿的上三殿。
只有这三殿,才能够直接面见‘天’。
不熟悉鬼嗜的行举,幽爵这才看清种种神物的真身。
倒吸一口凉气,突觉自己夸大了。
其中稀有何止难寻,能培育繁衍出这等数量,当真得佩服她。
尽管一个衍纪不曾打理,它们依旧能够存活,共生共养。
本不该有这样的默契程度,可见鬼嗜育养驯服的手段非凡。
“有血棺之功在,区区下界,不必在意!”幽爵挤出笑容,嬉笑的怕人。
转移话题,不再深入探讨,否则恐亏的家底都没了。
幽爵已经率领乾坤仙界吞并了十个大型界域中最孱弱的一个。
即便身份败露,仙界不除,于主神殿而言,依旧功不可没。
相对应的,鬼嗜能顺利拿回血棺,就已不错。
至于其中损失,都是她个人之物,主神殿也不痛不痒。
万灵界曾公然反抗神域,哪怕有时间给他们苟延残喘,神使也会如期降临。
“不是你的,自不心疼!”瞪眼凝视,才不管他如何谄媚。
她鬼嗜可不是仙逆天,会被他一面忽悠。
双手环抱于胸,竟刚好框住胸前被包裹的双峰,圆润而坚挺。
此刻丝丝怒气上涌,胸腔起伏间,随之轻动。
“说些风凉话,幽爵大人不怕闪了舌头!”
言中带刺,玉眼弯动,直欲戳了他那双眼。
怒从中起,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血骷。
他立身旁边,沉息良久。
身位移动,他的目光恰落在她的胸前。
通道这等动静都能失神,不知所想为何。
幽爵也不在意血骷的存在,可以善加利用的就是助力。
“本神只是提醒你,你的小情人正目光如炬!”
咯咯讥笑,继续飞跃。
幸亏有血骷在,否则确难脱身。
被幽爵提醒,鬼嗜这才发现他沉郁的目光牵引着,一种莫名的感觉萦绕心房。
“又是这个小姑娘。”鬼嗜秀眉微蹙,突感烦厌。
下界女子而已,连番引动心绪,着实烦躁。
“想来她早就知道被血骷利用,却心甘情愿助他一臂之力!”
心中冷笑,指不定签订这份契约也有他的因素。
至少可以确保她鬼嗜不会如抹杀血腾一样雷厉风行。
血域长老们是死有余辜,他们的生死得不到血柔宽恕的资格。
血蓬作为在血域中仅次于血骷的顶梁柱,对她照顾有加。
从他的目光里,看不到点滴贪婪,更像是亲兄长。
当日血腾冒犯,还是自己示意他不必躁动。
“这对痴情男女,本神不会棒打鸳鸯!”朝心海深处一言,这种感觉便沉静下来。
若非血域高层就她一个女子,鬼嗜定然不会答应她。
只不过,换做血腾的男儿身,亦或其他,鬼嗜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神域奴隶就已经泛滥成灾,她犯不着以下界蝼蚁之躯来玷污自己。
抖去心神杂念,不再留念身后被湮灭的神物生灵。
鬼嗜拖着血骷紧随。
血棺将成,能回域复命不假。
但,万灵界并未得到致命打击。
如此,任务之说可难说圆满。
即便主神殿不会追究,自己的任务被别的神使领命,有失殿使之颜面。
小小界使就能在下界面前狐假虎威,可不比仙逆天打脸来的轻。
“领军,将军他…”
士兵焦急道。
密道的气息波动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付过来的。
血域第一次打开了这条密道,其中有甚也不堪清楚。
“应该无碍,他的气息正在靠近!”
领军沉声道。
眼神沉稳,死死的盯着出口。
进入其中是血骷下令,又有鬼嗜带路,平静而坦通。
原本另一位领军还想步入其中接应血骷。
迫于他的命令,血域内部的血蚀军同样震感明显的情况下,也并未轻举妄动。
按捺住内心的迫切,士兵重整伏击之势,屏息。
所幸,他们没有违背血骷的号令。
否则,以鬼嗜的计划,他们都将成为傀儡走尸。
血域便真的只是一口血海空棺。
但血骷依旧无法缓和过来,心情如初沉重。
是整个血域成就了这口血棺,棺盖即将落成。
那么血域幸存的他们的还能逃脱么?
眼前明光大盛,晃亮闪过,落身下来。
暗自思度时,不知觉已到出口。
“拜见将军!”
见得血骷与血柔一道出来,众血蚀军跃然而出,礼跪道。
旁边阴冷之人身份不明,在血骷身边,领军只当是贵客。
“将军,这位大人…”
躬身询问,却莫名心生惧意,语断而噎。
窘迫于如何称呼,被叫及之后,血骷这才回过神。
亲眼再见余下的血蚀军,血骷突然百味陈杂。
当年的情景浮现眼前。
此刻,并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
血域并未摆脱危机,就在出得密道的一瞬间。
血骷感应到血域的变化,如同棺材被缓缓盖住棺盖一般,摇晃震动。
正欲做解释,被鬼嗜抢先。
“上界天神!”
以血柔之身,插嘴一句。
料想他这般愣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躬身点头,没曾想血骷竟然还能结识上界天神。
早知道,当初正是神域界使的手段才让血域分化。
挑起两域的间隙摩擦,也情非得已。
再者血域本就是被万灵界软禁,外域想要攻入却还要轻视。
讨回来一点利息,才不算亏了去。
礼敬点头,在他们身后再无其他人。
通道也随之坍塌毁灭,外域之人定是葬身于内。
旁边多出来的昏迷之人,正是先前晕倒过去的血蓬。
震动还在持续,血海深渊再次涓涌。
血色的云层疯狂汇聚,云上天穹分明是墨色的黑。
残余的丝缕白点余光都被吞噬殆尽。
血蚀军从来都只问将军下令何如,从不问及为何。
就像前去乾坤仙界的精锐,一去不返。
众人心中清楚,他们已经同仙界之人陨身。
根据计划,既然任务已成,血域为何还有这般变化。
血腾所执血混髓珠俨然泯灭,即便血柔气势不似之前。
在血域余下人的眼里,她就还是她。
难不成,这次异变还是她捣鼓出来的?
并非被她的容貌外表所吸引,只觉得血域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领军将士看她的视线里多了一分惆怅。
尽管血柔说他是上界天神,但众将士不觉得他能够解救血域于危难。
比之打开密道时的动静还要恐怖。
仅仅十息,血域便再无生灵存活。
仅剩血骷与血蓬二人。
他的血蚀军也成为了血棺的养料。
脸色苍白,血骷突然觉得一切都是空白。
看不见血色长红,看不见生灵遍地,更看不到血域的出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