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琢磨完空间的事,开始琢磨下一问题,那两个失踪的同时如果现在也在这个空间的话,会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第一个失踪的二队的刑警周建辉,这家伙和李伟一样没结婚。不同的是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两人一直在外面租了房子。而周建辉的老家远在东北,本市没听见他有什么别的亲戚。他要求来这个空间很可能先去找他的女朋友。前几天他失踪的时候,我也是在他们租的房子里发现那件血风衣的,那会我还在原来的空间,看来先从周建辉开始,去他那儿瞅一眼还是有必要的。
周建辉租的房子在市南郊的茶坊区工人村小区,里我家挺近。墨绿色的防盗门,将室内外分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门上有个巴掌大的铁格子窗户,像是一只大眼睛在凝视这陌生的来访者。像是我在这一路上总能隐隐感觉到的一双阴森恐怖,恶狠狠盯着个自己的眼睛,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刚伸手拉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不过发信人的号码却是隐藏的:别进去,否则你会死。
我四下望了望,看不到半个人影。我拿起电话按了回接,听到的是:你所拨打的是电话,请你查证后再拨。····我又试着回了个短信,结果也是发送失败。
空号?
阵阵寒意从心底泛起,我打了个冷战。仿佛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我忽然体会到了害怕的感觉。是的,久违了的害怕。我仿佛看见了自己身后恐怖阴险的眼睛,也许它不是人类所拥有的。揣着激动的心跳,我还是推开前面的门走了进去。
当世界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到孤独?当所有人都不认识你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到恐怖?当你的亲友就要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首时,你会不会感到无助?
我从周建辉家出来的时候,白的像墓碑前洁白的纸花束。我的手在抖,腿在抖,我的整身躯在微微的颤抖。我有些慌张,涔涔冷汗滚满面颊,侵透衣背。
她在奔跑,快得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野兔。他要去哪里?
暮色中陪衬着阵阵寒意,几颗早出的星辰在苍穹中眨着眼睛;西斜的太阳正努力的倾吐着最后的一丝光芒,映射出鲜红似血的霞光。笼罩在血色霞光下的市硫酸厂区里静寂安详。像死亡的味道!
我这是已经喘着粗气来到这破败的硫酸厂,四顾观望。是不是这里?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边慢慢地度着步子一边四下寻找着,刚才在周建辉家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就像早已破产的硫酸厂一样,周建辉家里安静极了,静得有点非比寻常,。屋子里一如既往的放着安静的床、安静的柜、安静的座椅,可就是没有人。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安静的望着我。与我想的不同,里面没有满地的血腥冰冷的尸体或折断的残肢,可我还是隐隐嗅到一丝恐怖的异常。
这正常本身就是异常。
我缓缓的走进房间,慢慢的打量着,凭直觉和经验仔细地查看。寻找、思索着。
法证之父爱德罗·罗卡说过:凡两个物体接触,就会产生转移的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我坚信这个黄金定律,无论对手是什么人亦或者是什么样的空间。
时间慢慢地从身边划过,我毫无察觉,一如既往的细心谨慎。当我带着自信的笑容直起身子的时候,已近黄昏。墙角处微小的斑斑血迹、移动过的座椅痕迹、破碎的玻璃残渣、可疑的白色粉末·····看得出对手是个行家,这里虽然是第一现场,但已经尽可能地被处理过了,只余下几处细微的痕迹。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不久前曾经发生过什么,而且极为惨烈且血腥。
我走到窗前望着敞开的窗户淡淡一笑。我知道自己该去哪找了。在如今好似一个巨大建筑工地的塞北市,能藏尸灭迹的也许只有那一个地方了。忽然,我看到窗台上迎着夕阳反光的东西。我脸色变了,甚至连伸出去的手也抖了起来。但是还是拿在手里,猛地冲出了屋门······
天完全黑了,我从回忆中猛地响起回到静谧的硫酸厂,心跳骤然加快。因为我看到有个黑影向我飞奔而来。接着,在黑影之后又一条黑影出现了。
是谁?
我将身体轻轻隐藏在角落,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慢慢地、缓缓地、寻找着什么,后面的人还在奔跑,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就像被孙悟空定住了的妖怪,两个人看着对方的一瞬间变得如木雕般呆立不动。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轻轻地往前挪动了几步,只见他们又先后点了有,然后一起转了身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我已经惊呆了。这两个人就是失踪的同事周建辉和龙武。他们没有死?
此时他们的脸色和我一样苍白,攥紧拳头慢慢地向前走着,直到看见缓缓站直身子的我,才同时停住脚步。
此时静寂无声,朦胧的黑暗中可以听到三个人的粗重的呼吸。
我先摊开手掌,看着手里抓着的东西,一个镶嵌有镀银警徽的黑色皮质钥匙扣,那是我们警局给每一个干警配备的,可以当微型手电用的专用钥匙扣。这是在周建辉家的窗台上发现的,也是作案人在慌忙中遗留在现场的。我坚信自己的判断,从打扫得极为干净的现场就可以看出对手的老练和专业,八成是个同行。
那被害人是谁?
三个人中有一个是清白的,一个极为可能是凶手,可剩下的那个人,难道是受害人?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寒而栗,我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古怪吓人。因为按这种逻辑我面前的周建辉和龙武得有一具是尸体。但是,怎么看都不像,忽然又感觉像极了。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也许这里的人都是已经死去的僵尸呢?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个神通广大,可以穿越时空作案的凶手在我们中间。这是不言而喻的,可是他又怀着什么样的动机呢?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们两个人,然后指了指后面。
那是一件破旧的厂房,除此之外,硫酸厂的其他房子都已经破不成形。
我们三人排成一字走出黑暗的厂房,我按亮了手中的钥匙扣,一圈微弱的光线向外面放射开来。紧接着,另外两道同样的光线从周建辉和龙武手中发出。
我木得惊呆了。
如果你是一个被操纵的木偶,在别人的掌股间和监视下吃喝拉撒,而偏偏你又有自己的思维,该怎么办。我这会儿就有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我分明看着周和龙两位并没有取腰间的钥匙扣。每个人只有一个,他们这两个又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周建辉和龙武也吃惊的望着其他两个人,三个人的嘴几乎同时吐出同一个词:阴谋。
可这是谁的阴谋?我四下望了望,发现空荡荡的厂房正中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部笔记本电脑。黑暗的夜里,电脑上闪烁这两盏淡蓝色的小灯,晃悠悠的,远远望去有点像墓地里的鬼火。
桌子是老式的书桌,有三个抽屉的那种。我谨慎的拉开第一个抽屉,看到一个硬皮文件夹,里面似乎有东西。我又拉开另外两个抽屉,里面取出同样的文件夹。龙武晃动着鼠标,发现电脑处于休眠状态。
液晶屏发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三张同样惨白的面孔。我们没有看手中的文件夹,而是时时盯着电脑屏幕,只见电脑里显示用户名是:真相就在这里。
龙武点开了这几个字,一个视屏窗口马上弹出来,几秒钟后连通了无线网络。只见视频灰蒙蒙的,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而里面的电视上显着三个高大的身影正对着他们面前的笔记本发呆,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忽然,视频里的男人站起来转过身子,冲着我们微笑着。
我们三个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个人竟然是我们敬爱的公安局局长。他在视屏里微笑着,指了指我手里的文件袋,示意我们打开。
这是坐着的几个人都慢慢转过身来。,更让我们吃惊的是对方的身份,原来都是局领导,包括副局长,分局局长,分局副局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呆住了,其他两个人也木然的看着屏幕。整个人像被雨水打湿的泥人一样渐渐瘫软下来,一直夹在腋下的风衣也随之飘落,接着我们都喘着粗气倒在了地上。
电脑身上的蓝色灯还在闪烁,依然像鬼火般神神秘秘。房间后面依旧黝黑一片,电脑屏幕的光慢慢地淡下来,一份白色的文件从我的手中滑下:
······能承受巨大压力,在规定时间里找到线索并到达指定地点,故通过考核,升任为·····
只闪过这一行字,文件被黑暗的房间吞噬了。”
“这个故事能个你带来什么,我不想再细说。现在的是,我要一杯酒,什么酒,你来点。”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背靠着椅子,然后用凌厉的目光盯着我。手指敲击着吧台的桌面。
我看了他一会,从冰柜里拿了一瓶蒙特斯倒进了三个高脚杯里放在他面前,然后我也倒了一杯,跟他碰了杯。
“我能说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虽然被上司利用了一把,但是又有多少人利用着你们上司。要用人就要用的好,好钢就要经得锤炼,你看你现在还不是坐上了市局局长的位置,最年轻的市局局长,这是何等殊荣!这也是给你敲的一个警钟。多说无益,喝你的酒吧。”我说完,就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擦拭下一个杯子,没再看他。
他慢慢地品着酒,眼里竟然有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