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活命?”
少将不置可否地望着晦奴,眼神里充满了戏虐。
可是晦奴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连滚带爬地往前走了两步,在陈义国严厉的眼神下这才停了下来,不过嘴上却是急忙说道。
“我想活命,我不想死!”
“想活命就好,就怕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意低头呢!”
少将冷笑着言语道,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去,显然是对晦奴的回答极为的满意。人只有在最惬意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地选择一个比较舒服的方式。比如坐着或者躺着,又或者是各种姿势的卧着。
晦奴看着眼前的少将,心中有了几分计定,面上却是装出一副畏惧的神情。虽说晦奴大字不识几个,可是这么些年在停尸房里见惯了生离死别时的场景。许多人只有在生死之间,才会将自己的本性暴露。
这么些年在停尸房,如果说晦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学会了察言观色与揣摩人心。只不过由于大家都刻意地躲避晦奴,加之几乎没人愿意与他说话,所以才会让晦奴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罢了。
“嘿嘿...”
晦奴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坏牙。在确定少将并没有立刻杀掉自己的意思,晦奴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眼下还算是有点用,这么多年在血坞镇上的经历告诉他,一旦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无用的东西,那就会立即被抛弃掉,别人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
“义国”
少将也不理会晦奴心里的想法,毕竟在他的眼中晦奴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臭肉,自己都懒得去泡制。如果不是他还有最后一丁点的利用价值,以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去见晦奴这样的人?
“少...大师,您有什么吩咐?”
陈义国下意识地便想要喊少将,不过话刚到嘴边立马反应了过来。方才自己就不慎喊了一句少将,便被少将用眼神给狠狠地瞪了一下。如果此时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可不保证少将还会如此的“宽宏大量”!
瞧见陈义国在最后时刻改了口,少将这才略显几分满意地看了眼陈义国。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桌子上捏起一块血玉,一旁的陈义国自是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接过少将手中的血玉,不过面上却是写满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按理说这些血玉可是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甚至为了眼前的这六块血玉可是死了不少人。便是徐少校这伙人之中,也是死了个四爷。此等代价换取来的血玉,为何此时又交给了自己呢?
不过陈义国的疑惑并没能持续多久,少将便直接开口说道。
“晦奴,把这块血玉吃下去!”
“吃下去?”
“吃下去?”
同时两道惊讶的声音产出,前面一道却是陈义国喊出来的,显然他惊讶的程度一点都不比晦奴弱多少。
陈义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甚至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陈义国还再次出声问道。
“真的确定要吃下去?”
话刚一出口,陈义国便有些后悔了。或许晦奴清楚,可是他却极为的清楚眼前的少将的脾气究竟有多古怪。之前有一名士兵因为偷偷看了一眼少将,竟是被他直接下令挖了眼珠子,由此可见这位看起来面容和善的少将究竟有多可怕了。
不过这一回陈义国的运气似乎不错,并没有惹得少将不高兴。只瞧少将微笑着看向晦奴,用一种近乎是诱拐的语气说道。
“吃下去!”
“呃...”
晦奴微微一愣,随后苦笑起来。不管对方打什么主意,或者这块血玉又有什么样的特殊之处,作为晦奴而言自是极为不愿意按照对方所说的方式去做的。
可是看眼前的情形,如果不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去做的话,恐怕陈义国会立马赏自己一颗子弹。可是如果真的按照对方的意思吃下这块血玉的话,根本不知道就行会发生些什么。
晦奴虽然长得有些丑陋,可是心思却不差。不难看出少将毕竟是知晓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大家都以为血玉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可是少将却要晦奴将血玉吃下去,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悲催的是晦奴成为了这个秘密的牺牲品,他将被当作试验品来对待。至此晦奴终于是明白了为何陈义国会选择自己,根本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最低,命最不值钱呗!
一念及此,晦奴的心里愈发产生几分悲哀来。如果说徐少校还算是几个人之中最有骨气的人,死去的四爷算是几人之中最为短命之人,那么恐怕晦奴便是几人之中运气最差的一个的了。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晦奴,晦气的奴隶,名字都如此的晦气,本人的运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虽然陈义国同样不知晓血玉的秘密,不过他根本不敢违背少将的意思。所以在偷偷看了一眼少将脸上的神情,确信少将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陈义国这才拿着一块血玉转身走向晦奴。
看着晦奴浑身的邋遢模样,陈义国的眼睛里愈发流露出许多厌恶来,口中更是直接呵骂道。
“兔崽子,今天算你运气好!竟然得到一块血玉,就算你因此而噎死了,恐怕也会是历史上最昂贵的死法吧!下辈子投胎做人可要找个好人家,免得可惜了这么好的血玉...”
原本陈义国还想多废话几句,可是身后的少将却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不免开口骂道。
“陈义国,你屁话还真是多,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赶紧让这小子把血玉给我吃了,他要是再不吃的话,那你就代替他吃下去!”
面对少将的“威胁”,陈义国可不敢不当真。万一少将改变了主意,想拿自己来当试验品,那到时候岂不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一念及此,只瞧陈义国再次露出哈巴狗讨好主人的笑容来,先是冲着少将讨好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这才转头看向晦奴,可是面色却已经变为了极为凶狠的神情。
“臭小子,你最好乖乖给我把血玉吃下去,千万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这辈子都瘫痪,懂吗?”
“懂了,懂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陈义国,晦奴根本不敢起半点反抗的念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做一条听话的咸鱼之外,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
看着晦奴还算识相的份上,陈义国终于是露出几分满意之色。随后不屑地将手中的那块血玉仍在了晦奴的面前,鼻中轻嗯一声,示意晦奴当着自己和少将的面直接将血玉吃下。
晦奴看着手中足有成人拇指盖大小的血玉,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咽,竟是愣在了当场。
而晦奴的愣神,落入陈义国的眼中便成了故意拖延的意思。所以陈义国直接一脚踹了上去,将本就瘦小的晦奴直接给踹倒在地,口中更是直接咒骂起来。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让你吃血玉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还敢推三阻四,是不是非要我在你的四肢上打上几个洞你才高兴啊?”
陈义国说着便掏出腰间的手枪,吓得晦奴急忙喊道。
“我吃,我吃,我现在就吃!”
晦奴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血玉,虽然心里极为的不情愿,可是他更不愿意被人打成筛子。所以晦奴只能捏着鼻子直接将血玉丢进嘴里,用吐沫湿润了一下表面之后,伸直了脖子往下咽。
晦奴的吃相说不上好看,甚至是有些狰狞。一张丑脸上睁大的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更是爆起,端的有些吓人。
不过好在最终晦奴还是将这块血玉给吃了下去。
看着晦奴当着自己的面将血玉给吃了下去,少将的脸上方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来,只不过这样的笑容落在晦奴的眼里就变成了魔鬼的狰狞罢了。
“把他带下去找个单独的地方看守,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拿你的脑袋来见我!”
少将的这番话自是对陈义国说的,只是包括陈义国在内的二人,谁也不明白少将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不过对于晦奴而言却是有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可以吃饱饭了。虽说不知道少将为何非要自己吃下这块血玉,但是能够吃饱喝足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就好像路边的乞丐一样,既然总是要被人毒打了一顿,那还不如先吃饱饭再说。吃饱喝足了之后,才能有力气挨打不是。
陈义国摸不着头脑地将门外的士兵喊了进来,吩咐二人要对晦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听见陈义国的话,这两名士兵也是一脸的疑惑。晦奴不过是个比乞丐稍微强一点点的狗东西,为何要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士兵自是不敢多嘴询问,反正长官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们按照命令照做便是了。
晦奴再次被两名士兵直接架起来拖走了,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一张木床,床上有一床单薄的被褥,地上全是干稻草,起码睡觉不用担心太冷了。
“真是不知道少将怎么想的,竟然让咱们哥俩伺候这个叫花子!”
将晦奴直接扔进房间之后,两名士兵转身关好门,一左一右地直接看守起来。其中一名瘦高的士兵似是有些不服气,不免出言发了几句牢骚。
剩下的另一名士兵却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同伴切莫多嘴。一双眼睛四下瞧了瞧,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这才言语道。
“千万别乱说话,上面的意思咱们照办就成!反正不过是些酒菜,总比其他人出去送命的强吧!”
“这倒也对!”
瘦高士兵稍作沉吟之后,觉得同伴的话也的确有理。尤其是想到前几日的那些下了墓葬的士兵,一个个可都是掉了脑袋。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无疑是极为幸运的,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一念及此,瘦高士兵心里的不平衡也就烟消云散了。
此时屋内的晦奴却是早已裹了床被褥,将地上的干稻草又收集到了一起,好一番折腾之后,方才在房间的拐角给自己收拾出了一个比较让自己舒服的窝来。
“哎...落入这帮兵痞子的手里,谁还能知道明天的太阳是什么样子呢?还不如得过且过罢了!”
一念及此,晦奴突然觉得自己的腹中饥饿了起来,不免冲着门外高喊道。
“我饿了,要吃肉!”
门外守卫的士兵听见屋内的叫喊,依旧还是那名瘦高士兵先开口,只听他喝骂道。
“就你还想吃肉?等着吃枪子吧!”
不过这一回晦奴可是找到了靠山,丝毫不怕这些当兵的,直接扯着嗓门嚷嚷道。
“你们要是不给我吃肉,我就告诉那个姓陈的,说你们虐待我!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怎么交代?!”
“嘿...敢威胁老子,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瘦高士兵听见晦奴威胁的话语,顿时来了脾气,直接开口咒骂着说道。不过好在还是被另外一名士兵给拦住了,只听他言语道。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一个迟早要死的人,与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左右不过是一些吃食,咱们给他弄就是了。万一上面真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靠,死了还要老子伺候,真TM...”
瘦高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显然是去找吃食去了。剩下的那名士兵还在门口站着,以防晦奴逃跑。
突然发觉自己还能够命令这些士兵之后,晦奴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这种命令人的感觉真不错。之前都是别人命令他,如今轮到他命令别人了!
一念及此,晦奴美美地躺在自己的窝铺上,坐等吃食的到来。
而此时的另一边,陈义国正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少将。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全都给咽了回去。
少将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明白?”
陈义国有心询问,嘴上却是不敢如此说,只能拍着马屁说道。
“少将的心思,我等自是不敢随意猜测。不过既然您这样做了,一定是有您的道理!”
“哼,马屁精!”
少将鼻中冷哼一声,笑骂着说道。
“你知道血玉为何被称之为血玉吗?”
听见这话,陈义国微微一愣。稍作思索之后,这才言语道。
“因为玉石像血一样通红,色泽又极为的光滑圆润,所以才被称之为血玉!”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少将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是特别的满意。
“血玉是需要用人血去养的!”
“人血?”
陈义国惊讶到嘴巴嘴硬装下十颗鸡蛋那么大,随后他似乎是联想到了些什么,急忙开口问道。
“那晦奴...”
不过下面的话陈义国并没有敢往下说,只是用眼神看向少将,显然是明白了几分过来。
少将默认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咒骂地说道。
“你还不算太笨!”
“嘿嘿...”
陈义国嘿笑两声,拍着马屁说道。
“我只能在少将身边多学习,如此方能看见少将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