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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爱情有心栽花花不开

2019-11-17发布 1723字

二十三岁那年夏季的一天上午,我奉命带人前往东方商厦勘察被盗现场,时任组长的我[如今叫探长]对一位貌美如花的知情人不怎么配合调查,我非常恼火,于是就斥责了她几句。在我转身走开时,她对商厦同事说:这个人长的一个恶相,好丑,像个土匪。她声音虽小,可我还是听到了。我“长的一个恶相好丑”,就烙印在我的心上了。

我本就是一个乡下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农民,如果不是因为当了个特种兵,就不可能进城从警。我,本来就有一点点自卑感,谈朋友找一个乡下姑娘?我不甘心;找一个城市的姑娘?又怕城里人瞧不起,于是就拖沓到了二十三岁时也没能谈上一个女朋友。这一下子倒好,我“长得好丑”不说它,再加上我还“像个土匪”,天啊!我还去谈什么女朋友呢,鬼要我!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谈恋爱,有时这蠢蠢欲动的心与我那“长得好丑”的心理阴影一直纠结着,叫我止步不前。也不是没有人向自己靠拢,但我把她们的暗送秋波当成是她们眼里进了沙子,一句话,我没有也不敢主动去追求一个我中意的女孩子。

自从这一次的恋爱心理受创后,不多久是我23周岁的生日,过生日时,我的一个同事不知为什么把我“长得好丑”的事对领导讲了,次日一早,领导对我说:今晚上我家见一个女孩子吧,都24了,竟然还谈不上一个女朋友,对了,她叫衣袖,灯泡厂的。

晚上去领导家,见了衣袖,我很满意。领导在一个空档对我耳语说,这女孩子也同意我了。第一次谈朋友,心儿忐忑不安,我几乎就像一个大傻瓜什么话儿都说不上一句。中间我要喝茶,就问了衣袖一句:“你喝水不?”她说:“不喝。”于是,我端起茶杯倒了一杯茶就咕噜咕噜喝干了。晚10点我骑自行车带她回厂宿舍,适逢影剧院电影散场,我带她在人群中参来晃去,只差没摔下她。

到她厂门口了,夜幕街道的路灯下,我只见她眼睛一亮。她说:我们以后不再见面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省过神来,她已经进厂走远了,瞧她个柔软的腰肢一扭扭,撅起的臀部一颤颤的。望着她,我人就像掉进冰窟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单位的。

次日我睡不起床,早餐也不吃了。领导说,人家说你好鲁莽,她说不喝茶那是人家客气,连这都不懂;瞧你一个喝茶的样儿,咕噜咕噜,连喉结都在动。领导最后指示说:给衣袖写信去,约她出来见面,谈一谈,这有什么,当过兵的人直爽,不喝茶就是不喝嘛,假惺惺地客气个啥呀。

这不,我还真的写了信,约她星期四上午八点在她厂门口见面。那一天,在她厂门口我还真见到了她。她说:你这个人是个混子[方言:傻子],星期四上午八点,我不上班啊?请假一小时,有事就说吧。

我嗫嚅说:“谈朋友……”

她说:“那以后就见面吧,但是只做个普通朋友。”

……

后来,我办案好忙,每天干到凌晨两三点,有时一连三天三夜没时间睡觉,可好不容易约了一次会,她却没有到场。我气极了,不谈了。事后她对我的领导解释说,那天厂团支部组织团员青年春游去了,没赴约怪不得她。没去赴约,可我对她好的心死了。我想你上次甩掉我,权当这次我甩掉你,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又后来,我再见到她,是在次年的红五月她的灯泡厂。她们厂被盗窃了,我们刑事组去勘察现场,在现场看热闹的她一扭头发现了我,撒腿就跑,比一只兔子还跑得快。我吓唬她就喊:“抓住她!”她的同事问:“干吗?”我说:“小偷。”“偷什么?”“偷心。”她的同事们都笑了说:这警察有趣,笑死人了。

以上是我第一次所谓的恋爱[那会儿我们单位规定警察28岁才可结婚,所以24谈恋爱不算晚,谈恋爱必须政审],这正如如今的网友说的一样,有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给你上了一课,然后她就走了。

是的,她走了,可就是这个第一次,搅动了我的爱情人心湖,我一发不可收拾了,见小汪,我同意,可第二次见面我发现她眼角有鱼尾纹,就甩了她;见小周我同意,第三回见面看电影,她竟然戴眼镜,是近视,我就不再与人家联系了;与小刘约会我说好,不到一礼拜,我又嫌人家长得黑;还有一个叫娥儿的女孩子爱死了我,最后我竟然嫌她的奶奶太大,就一声拜拜……

那是个文革的年代,女孩儿不爱红妆爱武装。满大街的女孩子,衣着全是青灰蓝色,头上扎两个羊角辫,胸部一抹平。沐浴后的娥儿,慌忙得没束胸就前来会我。她一脸的红晕,一对大奶奶犹如一对兔子傲然屹立在胸前,颤抖抖地朝我走来。她还笑呢,我几乎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