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烟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秦书竹,她面色深沉,摇摇头道:“我始终是看不透你。”
“你无须看透我,墨渊是一国之主,怎会眼看着别人威胁到他的地位,功高盖主呢?你我二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应该早已知晓。如今只要墨渊从山里走出来,你我立刻人头落地。所以,你是想他活,还是死。”
秦书竹淡定自若的摆弄火上的兔子,眸子里都是火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申请。他身上淡然的气质这一刻有一丝暖意,多了些烟火的气息。
墨卿烟淡然的打量那一片大火,浓烟四起,恐怕今晚就会灭了。
她想要墨渊死还是活?
自然是死。
否则她怎会放任他亲自带兵进入衡关里面呢?又何必说话刺激他呢?又何必故意让他放在衡关口,挑起耶律长思对她的杀意呢?
她一开始便没想要留下他,所以对秦书竹的话置若罔闻。
瞧见她淡然的样子,秦书竹突然豁然开朗,他竟没想过这个局是她为墨渊亲手设下的,他又怎会担心她心慈手软呢?
墨渊带着三千精兵进入衡关三间沟,这儿是水源处,耶律长思一定会在这藏身。
“皇上,我们找到三间沟的地方了。只是属下搜查,没有发现耶律长思等的行踪。”士兵恭敬的跪在地上,汇报道。
墨渊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的丛林,深夜里森林里寂静非常,他们的脚步声好喘息声都能听见。
他借着月光,打量四周,道:“这儿是水源处,他们不来这难道会去渠河?那儿距离衡关有十几里路,还要跨过火灾。”
“皇上,臣以为耶律长思一定是去了渠河。我们能想到的地方,他们一定也能想到。我们觉得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也会拼死去做。”那名士兵建议道。
墨渊点点头,“有道理,走,我们现在去渠河!”
“可……咱们粮草不足,若去渠河,需要十几里路,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不如让属下去,您立刻回大帐吧。”一名将士建议道。
墨渊想着,若此时回去,众将士怎么看他。若他亲自活捉耶律长思,谁敢不服她?
他才是东墨国的皇上,秦书竹和墨卿烟都不过是他的陪衬。
“继续出发,不活捉耶律长思,誓不回头!”
这支不大不小的队伍朝着渠河前进,月色照映在三间沟里,十几具尸体在枯草边漂浮起来,各各都是北荒的服饰。耶律长思早已被杀死,墨卿烟派人火烧北荒粮草,第二个任务便是派他们时刻跟踪耶律长思,然后找到适当的时机将他秘密杀死,不留一点痕迹。
自然,还有第三个认为!
墨卿烟答应他们,一旦成功,就不用回军营。可以拿着百两黄金带着妻儿去他国求生,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他们答应了。
秦书竹脸上有些红晕,是被大火炙烤的,他们个个都满足的回了帐篷,这是他们第一个晚上水安稳觉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秦书竹轻声问。
墨卿烟漫步在小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足的喟叹道:“当然是等皇兄出来,一起班师回朝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墨渊还能从那片树林走出来吗?人切莫急功近利,很容易下了被人的圈套。
墨卿烟淡然的一步步在路上漫步,好像融入了这一片夜色里,成了夜晚的小精灵。
“你觉得呢?”
“嗯……我会安稳的嫁个皇亲贵族,成为遵守妇道的好妻子,好母亲?”她转过身反问道。
“这不是你该有的生活,你的路一定会和天下所有女人不同。”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将她送到那个位置上去。
等了三个月,将士们都有些不耐烦。墨卿烟派人进衡关搜捕皇上和耶律长思,经过一个月,发现了墨渊和耶律长思的尸首,凶手未知。
大家以为他们两败俱伤,加上没有粮草最后饿死。
墨卿烟带着墨渊的尸体班师回朝,她一路上颠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表现出来的哀悼,也没有胜利的高兴。
她只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惊讶,波澜不惊。
她头一个月哀悼墨渊,毕竟是先皇,想要举国哀悼。同时,她培养党羽,打压墨渊培养的势力,扫清她登基的障碍。
女人当皇上,何等的荒谬!
但,墨家打败了北荒,赫赫战功。还有她是皇族,除了她没有其她皇嗣可以继承。加之秦书竹掌握兵符,谁人敢说“不”?
他们没一个人说真话,都恭恭敬敬的对墨卿烟俯首称臣,称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
未来如何,他们不敢猜测。
秦书竹为宰相,掌管朝中大小事务。战事结束,东墨国满目疮痍,民不聊生,需要大力赈灾,以求民心。
“你要如何做,百姓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很容易出现民乱,若是先把不安抚,恐怕不满你登基。”秦书竹皱眉思索道。
墨卿烟却毫不在意,她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大臣们的奏章,点点头道:“这件事确实需要解决,但现在国库空虚,没有银两,一时办不了。所以现在要开发银矿,鼓励商人经商,拉动国家经济发展。”
秦书竹点点头,这些都是他的意料之中。他继续道:“那么,命谁人办此事?”
墨卿烟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自然得选一个我最信任又能力最好的人去负责。你我如此默契,还要多次一问?”
瞧见她一双眼,如水一般清澈,脸上面无表情,短短几个月,身上便自有威压。他皱着眉头,没想到她会如此波澜不惊,根本没有他心里的犹豫和纠结。
见他迟迟不说话,她更是不解道:“丞相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你若不愿,我可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她眉毛上扬,身子前倾兴致盎然的打量眼前的秦书竹。
秦书竹苦笑一声,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