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一阵惊恐的叫声,我觉得我的头好重,白玉剑在奋力挣脱,我下意识握的更紧。
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再醒过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旁边围了许多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神色担忧的方静。
我有些迷糊,想要回想在木人巷里的事,可只要一想我的头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我痛苦的抱住头,几乎又要昏死过去。
而此时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拥住了我,我的耳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方静抱住我,用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小声地安慰我。
我终于从那样混沌的痛苦中抽出神来,我下意识往床边看,没有看到熟悉的白玉剑,我便问我的白玉剑去哪里了。
方静的身子一僵,没有说话,而其他的朋友都沉默以对,我有些不安,从方静的怀里抬起头来,茫然失措的看着师父,我问他:“师父,我的剑呢?”
师父的花白胡子动了两下,说出了我大惊失色的两个字:“碎了。”
我的白玉剑碎了……
一瞬间,我竟不觉得悲痛,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抽了出去,正在呼呼的灌冷风。
我俯身捂住心口,咬牙道:“好疼。”
方静吓了一跳,师父立马上来查看我的情况,然后在我后背给我灌输绵软的真气,我整具身体都因为温暖的气息而放松下来,心口阴冷的口子被绵软的真气填满,补上了我的空缺。
我卧在方静的怀里,再次问:“怎么碎的。”
方静低声说:“在木人巷里你似乎走火入魔,挥舞着白玉剑斩杀木人,甚至还伤了同门,张开山身负重伤,张明涵也受伤不轻,被人接回去的。”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方静所说的话:“我伤了他们?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方静叹息道:“好了,他们没有性命危险,说不定还因为你这里的事修为大涨,你不用过于自责。”
师父也赶紧宽慰我,守在我身边的所有朋友都对我关怀备至,我只能把心事暂且放下。
不过短短几天后,我的伤就已经痊愈了,听说张开山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从师父那里求了丹药带去看望他。照顾他的是他堂哥,对我态度十分不好,不过也对,张开山因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对我态度差些也是应该。
再是不待见我,还是把礼收下了,再把我送了出来。我转道又去看望张明涵师兄,他的比我想象中好一些,已经能够下地了。
在木人巷里他对我多有照顾,如今我心里自然满是愧疚,可他非但没有责怪我,还夸我那天很厉害。
我苦笑不已:“我宁愿不要那么厉害,把师兄你伤成这个样子。”
张明涵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很是好奇的看着我:“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
我想了想,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明涵也不啰嗦,直接一掌拍向我,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躲避,而是提掌对了上去。
对掌后,我才惊觉自己体内的变化,丹田里有着充沛精纯的真气在缓缓涌动,仿佛一片气海。我心里一惊,连忙说道收力,但张明涵还是被震的后退了两步。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既是疑惑又是不安:“这是怎么回事?”
张明涵咳嗽了两声,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应该是你那柄断剑的缘故。当时失去理智的你提剑要杀张开山,可你的白玉剑却在触及张开山的那一刻寸寸断裂。从断剑中飞出来一抹白色的光亮,迅速融进了你的额头里,你才昏了过去。”
听到他的话,我也想要回想起那天的情况,可不论怎么努力,得到的还是一片空白。我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张明涵看出了我的苦恼,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说道:“没事,总之是福不是祸,我求师父再给你打造一把新的剑,肯定用的趁手。”
我谢过了他的好意,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说实话我有些不太敢相信张明涵所说的话,于是我走到了山间的小路上,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凝气一挥,高处悬崖突出来的那一块石头像是豆腐一般被削落,掉进深渊里没有一声响。
我站在原地,这才相信我的修为的确是大增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或许只有师父知道缘故吧。
我想要找师父问清楚,可我又想着师父既然没有告诉我,那就是还不想让我知道的,我若是去问也有些逼迫的嫌疑,便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一两个月后,我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日子,偷懒偷玩,体内磅礴的真气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我也就渐渐的坦然受之了。毕竟是在我的体内,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方静总是不在房里,还总往师父那里跑,我有些疑惑,可问他也不说,导致我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心想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在我郁闷的时候,张开山痊愈了,他只是同他师父说了一声,就孤身一人下山历练去了,说是觉得自己以往太过好高骛远,他想要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天地,不想在山上做井底之蛙了。
得知他下山的消息,我站在山顶俯视那个骄傲的少年负剑从山路走下去,一次头都没有回,挺直的背脊像是另一把剑,坚毅不折。
我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叹了口气,我想:张开山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张开山离开后不久,张明涵师兄也宣布闭关修炼,短时间内不会出关。方静说他们两个人都是从我那次失控的事故里悟出了一些道理,还说他们以后都会感谢我的。
谢不谢的就免了,张明涵明确说了没有三年出不了关,而张开山或许还远远不止三年。如果领悟就是远行和分别的话,我当时就不该失控的。
这山上,少了一个外院天才和一个学院第一,还是多么寂寥啊。还有方静,这个滚蛋竟然连晚上都在师父那里歇,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躲避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