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的屋子特色最为明显,步入其间仿佛置身密林,各色的植物也不知为何能够在一间屋子里摆的琳琅满目而不显挤,青衣甚至开辟了后院,移植了似葡萄一般的植物,虽与葡萄有所差别,但其生长样态,结果形态均与葡萄一般无二,固以葡萄称之,只不过果子是殷红之色,无果核无果籽,青衣想称之为朱果,最终以朱果葡萄为其总称,各有个的叫法,但却知之。朱果葡萄汁水饱满,当初沙漠之行便拖了它的福,说起来埋在密林土壤之下取水的玻璃瓶至今未取,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
雪洛又在朱果葡萄架下摆上了石桌石椅,闲来无事便在其下小酌三盏两杯,酒是青衣酿的果酒,甜滋滋的,度数并不高。
伸手便可摘得的朱果葡萄已经摘完了,剩下的都处高位,不得不站起踮起脚尖伸手去够,虽可隔空取物,但雪洛却对此做法乐此不疲。
青衣常做的事情便是捧着雪洛给的线装的书籍,在葡萄架下翻阅,雪桑偶尔也会来与雪洛对酌,这段时光是最为安逸的,让人不由想去忘却世间的纷纷扰扰,然独自一人与黑夜相处之时,谁都没有松懈,因为自家上司已然在催促自己上路了。
当下第二日,朱果葡萄架下。
雪桑看了看日渐盈满的湖水,道:“雪洛,敖烈大约有一月有余便可习得传承了。”
言下之意是当下的日子不多了,雪洛只是应道:“嗯。”
又是一日,依旧是朱果葡萄架下。
青衣在这一日找雪洛要了文房四宝,效仿书中所提儒雅之事,竟为雪桑与雪洛作了一幅画,嫣然是两人对酌之景,只是画中之人眉眼线条柔和,情谊连连。
雪桑见了只道:“画的有些不像。”
雪洛却道:“我到觉得不错。”
青衣不语。
又是一日,雪洛对雪桑道:“雪桑,今日未束发……”
雪桑忽然发觉,而后便取来那日买的龙角簪,欲补足每日的功课,哪知雪洛叹了口气,便阻止了他这一行为,道:“罢了,今日我不想束发,龙角簪先放在你那吧。”
雪桑只道:“好”
雪桑修无情道的变化也一日日体现出来,如今不会再做任何亲昵之举是其一,称呼也从单字成了全名是其二,虽日日所弹之谱皆同,但其间情感却是不同的。
这一点,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青衣观了这么多的书籍,跟着雪洛称呼的方法,不由对雪桑吐槽道:“小桑,这是病,得治!”
往往雪桑此时只会道:“我去看敖烈进展。”
小龙敖烈接受传承之时,天地随着龙魂的消散而变化着,每接受一分,小龙所处的盆地便从地底冒出一分水来,不知来自何处,但按推算,全部接受完之后这盆地当变成一巨大的湖泊。而沙漠的温度也是逐渐的降低,靠近盆地之处竟也长出嫩草来,现下都已与草原练成了一片。
朱果葡萄对雪洛的修为甚益,这等待的时光也并无浪费。
这一日,雪洛依旧坐在朱果葡萄藤下惬意地眯着眼喝着果酒,吃着葡萄,朱果葡萄如今是踮着脚也够不着了。
雪桑凭借着身高优势,成功的摘下遗传,打了个去尘诀,而后才给雪洛,并叮嘱道:“吃完这串,该去修炼了。”
“小桑,其实我吃葡萄也算修炼的。”雪洛这话不假,本就有个神女的身份在这片天地,不用刻意修行修为也会自己跟上,树丹如今又长出叶子了,当然这功劳也有青衣一份,青衣引动的日月光华令雪洛也是受益匪浅,大概树木都喜欢这些东西吧。
“嗯,让我看看你树丹。”雪桑并没有买账。
好吧,确实自主修炼和被动修炼还是存在速度上的差异的,树丹恢复差不多了,雪洛便偶尔采取被动修炼的方法了,这几天全都处于被动修炼的,导致树丹的叶子最近一片都没长出来。
不过雪桑每每问此,雪洛便是傻笑一番,而后信誓旦旦道:“我吃完就修炼!今天我自己引日月精华,我能感觉树丹马上就要恢复如初了,结果不在话下!”
“嗯。”而后雪桑便会坐在雪洛的对面,小酌几杯,督促着雪洛吃完修炼。
只是今日,却与往日有所不同。
良久,雪桑又言道:“雪洛,我知我的变化,所以在我还保留一丝情意的情况下,尽快成长吧,如今的我,不知日后会变成什么样了,只是觉得心口越来越冷……”我有点怕。
雪洛楞了一瞬,只将口头禅道出:“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去修炼了。”
朱果葡萄藤架下只剩下雪桑与青衣,雪桑以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问到:“无情道,到底为何物?”
这句话也不知是问青衣还是问自己,但是听力灵敏的青衣答了句:“我虽不知何为无情道,但是书里有言‘道是无晴却有晴’,不知与其是否有关。”
“道是无情却有情……”只是这有情之路,究竟在无情道的何处才会出现?
青衣翻了会书,又言道:“啊,这个词不错!‘破而后立’,好精彩,简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破而后立……”既然分叉路不可寻,那便将这条路走到底,看看有情路到底在哪,大不了回头再走过!
……
“雪洛,雪洛!雪洛主人雪洛主人!不好了不好了!”青衣大呼!
“怎么了?雪洛主人这称呼不是先前达成协议不叫的么?”
还不等青衣解释,雪洛感到自脚底传来的一股寒气。
推开房门一看,万里冰封。
“嘶——这是……”
“雪洛,小桑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冰封万里!我的朱果葡萄都被冻住了!”
“小龙呢……”雪洛喃喃道,也不知在期望着什么。
空中的灵气全然像一处奔涌,雪洛撑起灵力护罩,出了屋外,便看见灵力所涌之处既是雪桑所在之处,还有什么侥幸可言,这动静,也绝不可能是小龙传出的。
雪洛叹了口气,道:“青衣,这是修士的一照顿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