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不知的是,荣王殿下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紫月大陆大名鼎鼎,武林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临雪阁阁主江临雪。
这个掌握着天下第一手资讯,阁内高手如云的组织,卖消息看心情说原则,接刺杀任务那更是各种条件。
纵然如此,临雪阁却依旧是各国势力趋之若鹜的首选。
只因,临雪阁掌握的资讯绝对都是第一手,最全面的。他们一旦接下的刺杀任务,也无一例以失败告终。
这也是紫月大陆各股势力不敢招惹的原因,只因以打探消息和刺杀为特长的临雪阁,没有人会愿意招惹得罪!
最主要的一点是,江临雪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临雪阁阁主,武功是紫月大陆高手榜上前三的牛批人物。他还是个做事全凭喜好,性情阴晴莫测之人,谁敢没事上来找虐?
可近来一段时间云城附近的各股势力却发现,经常有临雪阁的各路人马出没海域,就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主江临雪,都时不时的出现在海域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
日子久了,以讹传讹之下,竟是传出了海上有宝物的说法来。一时之间,广袤无垠的海面上,船只来往如过江之鲫,人头攒动似浪潮翻涌,却也热闹非凡!
安启荣这个阁主不发话,底下人哪里敢说什么?就这般,他们找他们的人,各势力找各势力的‘宝贝’,一天到晚的,将个海域搅的是恨不得天翻地覆。
寻找梁一诺的这几日之中,安启荣渐渐冷静下来,凭着在南诏海域的经验,分析了一下地理位置,命属下扩大了搜索区域。
自己则是带着两个属下,备足了水粮,沿着海域一路往下,寻找尽头和分支。而这种地毯式搜索,虽说费事耗力,却也不会有所遗漏。
终于,在海面穿梭了近半月之后,发现了一座小小的荒岛。两个属下一阵热血沸腾,卯足了劲儿靠近岛边,却发现,他们寻妻心切的阁主早就腾空而起,身若鸿雁,足尖轻踏海面急掠而去,不过片刻已然落在海岸线上,伟岸身姿一闪入了岛。
常年不见人的小岛,异常荒凉树木也异常的茂盛高大。时值深秋初冬,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
两个属下入了岛一阵搜寻,满是兴奋道:“阁主,此处有人来过。”
安启荣心智近妖,哪里就看不出来人为痕迹,心里酸涩,喜悦,心疼各种情绪交叠间,轻嗯一声。边走边提了提内力,唤道:“诺儿……”
怎奈连续唤了多声无有一丝回应,只有林深草密的空洞之声传来。安启荣心一下沉到谷底,不死心的寻了一番,揣着失落复杂的心情登上了船。
静静看着茫茫大海,心头一阵阵的无力。菱眸酸涩的他,压下了修长羽睫,掩盖了眸底浮浮沉沉的情绪……
纵然希望渺茫,但安启荣从未想过放弃寻找梁一诺之心。特别是在这分支尽头见到了这座荒岛,教他更加坚定了梁一诺还活着的信念。
一个手势,两个属下划着船,沿着荒岛而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第二日黄昏时分,立在船头的安启荣眼尖的方向,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小‘黑点’在移动。心里一阵激跳的他,催促道:“快,向那边靠近。”
两个属下顺着安启荣手指的方向一看,立时加快速度,心里暗暗祈祷,这一次可以梦想成真。
而很显然,远处之人也方向了这边的船只,速度也明显的加快了些。
离得很远,却听得那边船上之人嗓音激动的大喊:“阁主……”
安启荣听出声音时,两个属下已然激动大叫:“阁主,这声音是不是樱子?”
“阿樱!”见到樱子,安启荣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不激动,点着海面快速的向他掠去。双眸却是急急的搜寻那道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倩影。
只是,失望却是再一次将他席卷……
樱子满脸胡子拉碴,衣衫破破烂烂,一个隽秀如清风明月的少年此刻却是湿了眼眶,单膝跪地,嗓音是重逢的喜悦更是满溢的愧疚,一时哽咽难言:“主子……”
“阿樱,你受苦了!”
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历经苦难尚且如此,梁一诺一个娇糯的女孩会怎样可想而知。安启荣心里犹如火灼的同时,愤怒更是喧嚣升腾。
恨不得立时劈死将樱子和梁一诺,害到如此地步的幕后黑手。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帮凶,落枫绝对算一个。
特别是在之后一眼看出樱子左腿异样,这样的念头甚至压制不住。只安启荣俊颜覆着面具,看不出寸寸冰封的寒意和杀机而已。
樱子微微抬眸望天,逼回了眸底泪水,只嗓音依旧沾染湿意,酸涩难掩:“阿樱没护好王妃,教王妃下落不明……”
安启荣俯身扶起樱子,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磨牙道:“这与你无关,是本王的错。”不该过于相信落枫。
樱子和两个属下自知自家主子的弦外之音,虽说和落枫共事多年,情同手足,对他所犯的错误和有可能受到的惩罚,半点不惋惜。
特别是樱子这个深受其害,因此而落下终生残疾的受害者,那更是一点也不同情。患难见真情,他敬重牵挂的,始终是对他生死不弃的梁一诺。
如今她生死下落不明,他有何面目面对自家主子?
安启荣和樱子相处日久,岂能不知他心思?怕他胡思乱想,话落便示意两个属下带着樱子梳洗更衣。
海上漂流这么久,除却老渔夫处的那几顿,樱子第一次感到了人间烟火气。只是吃着吃着就食不下咽,不是滋味起来了。
心里,又想起了不知所踪的梁一诺,一阵阵的难受。
抬眸见安启荣负手而立,孤寂的站在船头,樱子这才敛了乱纷纷的心绪,胡乱吃了几口,上前细细的将差不多一年的遭遇和自家主子说了一通。最后才指着另一侧的分支道:“主子,阿樱这几日寻了几处,并不曾见到有可以落脚之地,只南往江淮这一道尚未寻过。”
安启荣看不出是何表情,半晌,言道:“那便沿着江道而下……”
他相信,终有一日,他能寻到他的梁宝宝。
而划着一艘自制的,摇摇晃晃的小木船,梁一诺先安启荣和樱子两日出发,走的正是南下江淮的路线。
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又因着职业而方向感极强。再加上令她又爱又恨的第六感,她选择的方向就是越走越繁华的,通往江淮的水路。
只是这‘交通工具’不趁手,中途因雨浪大而差点翻船的梁一诺,行船的速度还真是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关键是,没什么口粮果腹的她,哪里有力气划一只为了‘底盘稳’而选择的笨船?
走走停停的她被安启荣的大船追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是一日,弹尽粮绝的梁一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决定唱歌转移注意力,心头思念排山倒海的她,不轻不重的哼唱着:“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时常感觉你在耳后的呼吸……思念是一种病……”
初冬的海风无疑是冷冽的,梁一诺的歌声虽不大,却是随风轻扬飘荡,沾染着湿咸的海水四散开来,和着寒风,冷而霸道的灌入安启荣几人的耳中。
只一瞬间,这个蹦着神经不肯显露一丝疲态和柔弱的荣王殿下,登时就是热泪盈眶,惊喜交加中是他毫不掩饰的哽咽嗓音:“诺儿……是诺儿……”
樱子和两个侍卫瞬间满血复活,轮圆了船桨,快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光速前进。安启荣已然消失在船头,身姿流星般划过海面,朝梁一诺的小木船飚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