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和陈冬梅就去找绅士，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找你，是想你给我们的一笔贷款作担保。银行的行长说，只有你这样的企业，才有资格才有实力，给我们的贷款作担保。”

绅士笑嘻嘻地说，“银行这样认为，我很高兴。其实呢，银行能这样说，也算是实事求是吧。我们这个企业，就是银行最大的黄金客户。”

“不过，我们这个企业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给任何单位或者个人，提供过担保。你们知道担保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如果你们归还不了贷款的时候，我们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所以，一般的企业或者是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为别的人贷款作担保的。我们的企业也是这样。”

张慕润有点失望，这不就是委婉地拒绝给他们做担保呢？不过，他说的也是大实话。一般的企业或者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别人做担保呢。

陈冬梅接着说，“你说的情况我们也都知道。现在的社会就是市场经济了，没有好处，很难要求人们去做一件事情。我们也不希望你的企业和你个人做雷锋。如果你要为我们提供担保，你会有什么条件呢？”

绅士喝了一口水，慢慢地咽下去，说道，“你们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没有办法给你提什么要求、什么条件。既然你们来都来了，咱们也不要一句话把话说死。你们说说你们的基本情况。”

张慕润就把给行长说过的，又都复述了一遍。确确实实是复述了一遍。张慕润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对自己给皇甫文秀讲过的话，给行长讲过的话，记得是很准确的。

张慕润复述的时候，绅士聚精会神地听着。张慕润说完了，绅士问道，“你说的你们的软件，可以调控股市的波动，可是我没有听明白。我这个人办企业，就是相信能在企业挣钱。”

“股市这个东西，我也听说过，可是没有亲身投入进去过。如果要挣钱的话，想来也是低价的时候买进来，高价的时候卖出去，做生意挣钱不是都一样吗？”

陈冬梅就给他耐心地解释，“你说的道理是对的。比如银行是买卖资金的，股市就是买卖股票的。股市难办的地方，在于它的股票价格的高低，一般的人不好估计不好评判，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股市里面陪钱。”

“我们发明的软件，简单地说，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正确地评估股票的价格走势，然后运用自己的资金实力，根据走势，去进行买卖。”

“一般的人通过对股票的买卖，赚钱或赔钱，我们是在赚钱的同时影响股票的价格，从而继续买卖，挣到更多的钱。”

绅士点点头，“你们公司就是做这个的吧？你们既然是一个公司，肯定也是有点资金实力的吧？股票不是多少资金都可以买卖吗？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贷款呢？”

张慕润就说，“股市整个的盘子很大，即使你看准了，你自己的那一点点的资金，投进去也好像是杯水车薪，影响不了大局的。这个就必须有一定的资金量入市，才能起到你希望的作用。”

绅士看看他们两个人，“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你们可以影响股市。那么，你们不就是可以操纵股市了吗？不是可以在股市里面为所欲为了吗？”

张慕润纠正他说，“刚才说了，整个股市的盘面很大，我们的办法我们的软件，好比是一个杠杆，我贷了款以后，也只是一个撬动杠杆的很小的力量，这个力量，只能影响到一些个别的股票的走势，要想大面积的影响股市，恐怕是要把整个银行搬进去，才能做得倒。”

绅士又问道，“银行对你们的办法认可吗？”

张慕润说，“我们给行长说了，也给行长说了，他们都很感兴趣。只是他们银行有规定，不能向股市贷款，不能支持炒股，所以才叫我们改头换面，以现在的公司名义贷款。可是，我们找不到贷款的担保，行长才出主意，叫我们来找你。”

绅士仰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在思考着。陈冬梅跟张慕润谁也不敢说话，不敢打扰他。忽然，绅士睁开了眼睛，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这个动作，倒是把陈冬梅跟张慕润吓了一大跳。

绅士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其实，也不是他的失态，而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而已。只是原来他这样的动作，都是拍在皇甫文秀的大腿上。

绅士慢慢地说，“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是有文化的人。我这个人呢，是一个大老粗。你们说的事情，我也没有搞得太明白，但是我相信银行的结论。”

“如果你们向银行贷款，银行通过了，说明银行觉得你们的项目，是能挣钱的。如果仅仅是你们自己能挣钱，那么我如果给你们做担保，我就真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傻瓜了。”

“我刚才拉着你们去看我的项目开发，去看我的储备土地，相信你们同时也看到了我的经济实力，看到了我的企业的发展潜力。”

“我这个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是可以看得到的东西，你们觉得我这个企业究竟怎么样？”

张慕润跟陈冬梅迅速地互相看了一下，他们听出来了绅士的话外之音。张慕润就说，“我们都是一介书生，对于投资对于办企业，都是一窍不通。”

“但是，尽管如此，我们也能看出来，你的企业是一家非常非常有实力的企业。可以这样说，相对于你们来讲，我们就是九牛一毛的一毛，而你就是那个九牛。”

绅士开心地哈哈大笑，“谁说你们知识分子，不会当面奉承人啊？不过，你的这种奉承，也不能说就是奉承，应该是实事求是吧。”

“这也不是我的骄傲，你想你们是个公司，其实就是你们两个人成立的公司。实质上也就是两个人。我尽管是一个人，但是我的背后是我的企业。”

“我的企业背后又是银行，你想想我背后有多少人？从资金实力上讲也是这样。作为个人，你们不可能有很多的钱，如果有很多钱，也不会找银行贷款了。”

陈冬梅连连点头，“所以，我们才来到你这里，说是找你，实际上是求你帮忙。”

绅士看看陈冬梅，又看看张慕润，说道，“刚才已经说了吗，市场经济了，商业社会了，根本就不存在纯粹的所谓帮忙。所有的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利益。如果我为你们提供担保，我会有什么利益？”

张慕润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如果绅士一口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反而会很奇怪？难道现在真的还有这样大公无私的人吗？还会有这样的利他主义者吗？

行长给他们介绍的时候，也只是说只有他的企业，才具备给他们担保的资格和实力。并没有说他是一个助人为乐的慈善家啊。

所以，张慕润觉得绅士这样说，是很正常的。人家凭什么要为你作担保呢？他跟陈冬梅能拿出什么利益，来做交换呢？

在跟皇甫文秀谈话的时候，张慕润是没有任何压力的。相反，反而觉得皇甫文秀是很好说话的。可是面对绅士的时候，张慕润没有了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