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科长那边的存款，可以说源源不断。因为牛科长把他们在其他银行的存款，蚂蚁搬家一样地，缓慢的却是持续地转移到了皇甫这边。

别看只有一个户头，还是临时户，但是户头里面的存款却比一般户多得多。更为重要的是，不仅仅是这个户头里面的存款数量多，而且存款的质量高。

说他的质量高，是因为他的存款是财政性的存款，按照有关的规定，财政性的存款，银行是不付利息的。或者仅仅是最低的利息。

这样一来，银行把这些存款，再以贷款的方式，放出去的时候，银行的收益就是最大化了。这个户头里面的存款越来越多，行长高兴得合不上嘴，多次告诉皇甫文秀，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出面跟有关的承办人员吃一顿饭。

皇甫文秀觉得，行长出面固然自己很有面子，但是对是稳定协会的存款，也不一定就有好处。人家把存款转过来，是牛夫人做的工作，是牛科长做的决定。如果行长跟牛科长见了面，岂不是以后他们就可以越过皇甫文秀这一层，直接联系了吗？

也就是这个小心思，皇甫文秀一直也没有对牛夫人说起过，行长要请客的事情。对行长那方面的交代，皇甫文秀说，“具体的承办人，对这个事情很低调，因为本身也有违规之处，所以这样的锣鼓不敲为好。”

行长当然也明白，对于这些跑业务的员工来说，具体的承办人，就是他们的业务资源，这些业务资源的发掘和维护，也是他们的核心业务。在核心业务里面，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人脉的发掘与维护。

这个就属于最高等级的秘密了，哪一个业务员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人脉资源，即使你是行长，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也是如此。

所以，行长也只是那么说了一句应景的话，算是对员工的一种鼓励与奖赏吧。过后，如果业务员真的请行长做陪客，吃饭，行长也只是例行公事去应酬一下。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回音。皇甫文秀也是这样。尽管她对这些业务并不熟悉，也没有同事热心好心地教她，但是基本上就是凭着一种本能，一种对同事的防范心理，她倒无师自通了。

尽管皇甫文秀，没有按照行长的意思，请客户与行长共进午餐，但是她做出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季度的考核结果一出炉，行长就意识到自己面临最艰难的抉择。

原因是，皇甫文秀在业务科的考核中，已经连续三次高居第一了。这就意味着，按照银行的规定，其实这个规定也只是一种例行的约定俗成。

也就是一种潜规则。只要连续三次在考核中，位居第一，这个员工，是要提拔为业务科的科长的。至于原来的科长，看他个人的意愿，愿意到其他业务科室，而其他的业务科室，也

正好有空出来的位置，那么就可以去其他的业务科室当科长。

如果，事不凑巧，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凑巧的，科长只好屈居二把手的位置，因为每个科室只能有一个主事的科长，既然有了新的科长，你这个原科长就只能是，仍然有科长的待遇，但是在重新下任命书的时候，把原来的科长换成正科级，后边跟上一个括号。

这个括号，意味深长。其实，这也是皇甫文秀所在银行，对曾经做出过贡献的员工的一种安抚。有的银行，连这种安抚都没有，直接免掉你的科长职务就完了。

以后就看个人的造化了。有的人咽不下这口气，从此发奋，在连续三次在考核中，重新夺回科长的位置；但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

大多数的情况是，科长转岗，实在转不了的，接受现实，一如既往地干好自己的业务。虽然不是科长了，但是那个括号，也可以聊以自慰。曾经辉煌过。

行长的难题是，原来的科长，也是凭着自己的业绩上去的。现在虽然说，皇甫文秀的业绩更好，更突出，但是按照正常的情况，皇甫文秀的业绩属于特例。

这种特例，是不是也要照章办事？如果是，那么对于原科长就有点不厚道；如果不，那么对于皇甫文秀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毕竟她创造了别人难以企及的辉煌，别人难以企及的业务。行长担心的是，如果给了皇甫文秀科长的职务，皇甫文秀的业绩，再掉下来怎么办？

对于这一个问题，行长也是再三考虑。干部的任用是很严肃的事情，尽管说要打破终身制，要能上能下，但是真正实行起来，确实有它的难度。

上的时候，当然大家都高兴，但是下的时候，就难了。银行是按效益说话的，但是也不能用一个领导干部，三天两头换一个。

政策的连续性，也是要考虑的。不过，他们在设计制度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要连续三次，在考核中得到第一了。

他们的考核是按季度进行的，因为大家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所以一个业务员，在一次考核中，有可能夺得第一的位置，但是要连续两次夺得第一，就很不容易了。

如果，有哪个员工连续三次，夺得了第一，那就说明，他的业绩，已经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水平了，而且从时间上来说，基本上也就是一年的时间了。

在一年的时间里，更换一次领导，尽管时间也不算长，但是也可以勉强说过去了。如果皇甫文秀在当了科长以后，真的业绩掉下来了，被其他的人超越了，那就说明，有更强的竞争者出现了。

这个对于银行来说，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啊，说明银行的效益，大幅度地提高了。在集体利益面前，个人的荣辱得失算什么呢？

行长本人当年也是凭借着骄人的业绩，才得到了目前的位置的。靠业绩说话，虽然也有其弊端，但是，却给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提供了一个上升的通道。

权衡再三，行长还是决定按照规矩办，要正式提拔皇甫文秀，当业务科的科长。

而后，又是人事部门的考察，找员工谈话，找皇甫文秀谈话。这一次，皇甫文秀已经有了经验，有了一种预感。因为找他谈话的是行长，而不是人事科长了。

行长开门见山，“你已经连续三次在考核中，夺得了第一名，按照咱们银行的规矩，是要任用你当业务科的科长的。当然，接下来，人事部门会有一系列的例行考察工作，要走一些程序。”

“我要说的是，到目前为止，你是咱们银行年龄最小的科长。我说的咱们银行，意思是咱们这个银行系统。也就是在咱们银行分行范围内，你是年龄最小的科长。”

“虽然你是凭着业绩上去的，但是毕竟你的资历很浅，能不能服众？组织上会大力支持你，你个人也要努力学习。科长跟副科长，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除了你个人要继续搞好业绩以外，对于一些你没有接触过的业务，比如贷款，更是要努力学习，要在贷款方面有所突破。”

“你也知道，在考核体系中，贷款也是很重要的。不过，贷款的发放，涉及到的部门和个人比较多，所以在你们业务员的考核中，它所占的权重也没有存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