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玮见章军一脸怒气,她赶忙赔笑着伸手,将章军给扶了起来。她让章军活动活动四肢,看有没有摔伤。
章军鼓着眼睛瞪着赵希玮,他用左手揉了揉摔疼的右边肩膀以后,气冲冲地进了卫生间。
赵希玮将地板上自己的睡衣捡了起来,她见章军没有离家,她就将睡衣轻轻地放到了床尾凳上,然后上床安心地睡觉。
章军被赵希玮这么一闹以后,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
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亮,他就醒了。
他见赵希玮睡得正香,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没想到,他的脚才刚一落地,赵希玮就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了。
赵希玮见章军已经起床,她赶忙将头抬了起来,她问章军,“军哥,这么早你就要出去吗?”
章军被赵希玮这有些神经过敏的行为,弄得有些心烦,但是想到赵希玮正在生病,他就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对赵希玮发火。他用尽量柔和的语调对赵希玮说:“不是,我口渴,我下楼去倒杯水喝。”
“那你躺着吧,我去帮你倒。”赵希玮说着,就像是身子下面装了弹簧似的,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
章军知道赵希玮是害怕他偷跑,他走到窗户边,将窗帘微微拉开了一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见到天色确实还早,他冲着赵希玮点了点头以后,真的回到了床上去。
赵希玮见章军没有立马要走的样子,她这才放心地出了卧室门,下楼去帮章军倒水。
章军躺在床上,虽然还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但是也感觉有些身心俱疲了。
他知道,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赵希玮都很容易起疑心。章军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赵希玮相信,自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更不会去背叛她。
对于正在病中的赵希玮,章军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全然相信,她只会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来判断那些事情。
赵希玮目前的这种状态,让章军感到无限的苦恼。
赵希玮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章军会借着帮赵行长要债,而跟徐洁不断地见面。她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见面的时间和机会多了以后,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即便章军没有什么非分的念头,但不能担保徐洁就没有。
赵希玮的这些想法,章军现在是了然于胸。
他开始有些担心,按照赵希玮现在的这些做法,天亮以后,他可能就没有办法正常出门办事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等赵希玮帮他倒水上来以后,好好地跟她谈一谈。
章军没有想到,赵希玮这一下楼倒水,就好久都没有上楼来。
他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样子,赵希玮都还没有回到,章军担心赵希玮出什么事情,他就赶忙起身,下楼去找赵希玮。
但是,章军在一楼的厨房和客厅里面,都没有见到赵希玮的身影。
章军突然有些害怕了,他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楼所有房间的灯,他担心吵醒楼上睡觉的保姆和赵行长夫妇。他就一边低声叫着赵希玮的名字,一边四处找她。
但是,一楼所有的房间,章军都找遍了,仍旧没有看到赵希玮在哪里。
章军有些急了,他绕着一楼走了一圈以后,突然发现通往后花园的那扇门,微微析了一条缝,看起来好像是打开的。
章军一惊,赶忙走到那扇门前,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果然打开了。
章军的第一反应是保姆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忘记关这扇门了。但是,以保姆那么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章军担心家里面进贼,他看了看四周,唯一可以拿在手里面防身的,就是保姆放在储藏室里面的拖把了。
章军手握拖把,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不知道这偷偷地溜进来的窃贼,可能会藏身在哪里,他就小心翼翼地走着。
就在章军四处寻找窃贼踪迹的时候,那扇通往后花园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章军吓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出于本能,将自己手中的拖把对准了那扇大门。
门开处,却是身着睡衣的赵希玮顶着一头大汗进来了。
赵希玮见到章军手持拖把,一脸紧张地站在那里,她不知道章军究竟是在干什么,她就忍不住问,“军哥,你在干嘛?”
章军没有立马回答赵希玮的话,他见赵希玮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对赵希玮不声不响地跑到后花园去的行为感到不解,他问赵希玮,“你去花园里面干什么?”
“我看那里的门关好没有。”赵希玮说着,就指了指后花园外面,那扇由铁栅栏做成的大门。
“你怎么突然想起那扇门了?”章军面带无奈地将手中的拖把,重新放回了储藏室。
他一边关储藏室的门,一边对赵希玮说:“冯孃做事很细心的,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仔细检查所有的门窗。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快点上楼去睡觉吧。”
章军说着,就想牵赵希玮的手。
就在章军的手,碰到赵希玮的手那一刹那,章军突然发现赵希玮的手指上,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到了他的手上。
章军举起自己的手一看,发现上面红红的那些,竟然是赵希玮的血。
章军吓坏了,他赶忙将赵希玮拉到灯光明亮的地方,他抓起赵希玮的手来,凑到光线好的位置仔细看。
他发现赵希玮的手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现在正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血。
“你手怎么了?”章军抬起头来问赵希玮。
“刚才我弄外面那扇大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上面的铁刺,还是铁钉给扎破了。”赵希玮说着,有些委屈地撅着嘴。
“那扇门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上面的铁刺可能都有些生锈了。你这个伤口扎得挺深的,一定要马上去医院里面打破伤风针。现在天气热,我担心会感染。”章军说着,就将赵希玮拉进了赵行长的会客室里,他知道那里有一个柜子,里面装有家庭药箱。
章军从家庭药箱里面,拿出碘伏溶液来,喷在了赵希玮受伤的手指上,他用碘伏来给赵希玮的伤口消毒。
章军帮赵希玮处理完伤口以后,对赵希玮说:“我马上去叫爸妈他们起床,我请他们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章军说着,不顾赵希玮的反对,他轻轻地放下了赵希玮的手以后,就“噔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军哥,那你呢,你今天干嘛?”赵希玮在章军的身后大声追问。
“我今天去帮爸爸收钱。”章军头也没回地大声回答,此时他也不担心他和赵希玮的说话声,吵醒其他人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章军和赵希玮的这一通折腾,将原本就很容易惊醒,且习惯于早起的赵行长夫妇给吵醒了。
不待章军敲门,他俩一听到章军上楼的脚步声,就主动地给他打开了房门。
章军见身穿睡衣的赵行长亲自来开的门,他也顾不上礼貌了,他对赵行长说:“爸爸,小玮的手指被后花园那扇铁门上的刺给扎破了,现在正在流血。我担心她得破伤风,我想麻烦你帮我带她去医院打一针。”
赵行长听说赵希玮手受伤了,他有些讶异,“这一大早的,她怎么会去后花园?”
“我也不知道。”章军想了想以后,轻声说了一句,“她可能是怕我偷偷跑掉,所以去检查那里的门关好没有。昨天晚上,她担心我偷跑,她就把我的双腿给捆起来了,我下床去上卫生间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章军半夜里摔落下地的那一声闷响,其实不光是吵醒了住在他俩隔壁的保姆冯孃,也惊动了那个时候还在楼下会客室里面,看报纸培养睡眠的赵行长。
赵行长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那笔债的事情,弄得几乎夜不成寐。
昨天晚上,他跟章军谈完事情以后,他虽然对章军肯主动帮忙,有些感动,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章军出马,也不一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想到这些,心里面就有些烦躁。
因为心情不好,他在三楼的主卧里面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入睡,他就想起床看会儿报刊杂志。
赵希玮的妈妈睡觉的时候,不能见到任何的光亮。赵行长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太太睡觉,他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他想在一楼的会客室里面看一会儿报纸,等瞌睡来了,再上楼去睡觉。
会客室的头顶上,正对着的就是赵希玮和章军的卧室。
半夜里,章军摔落下床的那一声闷响,传出来的时候,赵行长凭直觉知道,这个声音不会是赵希玮发出的。因为赵希玮个子小,体重轻,如果是赵希玮落地,不会发出这么响的声音。他就知道,一定是章军出了事。
现在,他见章军主动说起了这事,他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情。
章军不知道赵行长这“嗯”的一声,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就看着赵行长的脸,直接说了出来,“爸爸,小玮这个样子,可能需要再带她到医院里面去看看才行。我觉得她现在的状况,比起前一段时间来,好像还要更差一些。我担心我去北京以后,她会再次发病。”
“是啊,小玮现在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似的。我觉得她这几天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她那双眼睛,鼓得大大的,看着就跟狼似的,贼亮贼亮的很吓人。有时候,我都害怕单独跟她呆在一起。我觉得,可能是需要再带她去看看医生了。”赵希玮的妈妈也开始附和着章军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