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文秀一再说，不要席乃谦接送她，但是席乃谦，仍然是风雨无阻地接送她。席乃谦的执着，叫皇甫文秀感动。但是她又确确实实觉得，这样整天麻烦人家，也不是一个事。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持之以恒地做同一件事情。老叫人家接送，于心不忍。可是人家如果真的不接送了，自己又要回到从前，沐风栉雨的苦日子了。

想来想去，皇甫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来，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福至心灵，跟席乃谦说，“你这样整天接送我，什么时候才是头呀？”

席乃谦说，“其实，我已经成了习惯了，哪一天不接送你，反而觉得好像短了一点什么似的。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贱骨头啊？”

皇甫笑了，“好像也是一个规律吧，听他们说男人是在结婚前贱，结婚后就牛了。”

席乃谦也笑笑说，“好像也不一定，我们饭店有一个厨师，怕老婆出了名。大家都取笑他。他也不恼，他说他是叫老婆一耳光给打怕了的。”

“他自己说，原本结婚后他也是比较牛的。家务啥的，根本就不插手。做饭也是。可是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医院，老婆疼得大声叫唤，跟杀猪一样，根本就不是人叫的声音。”

“他就紧紧地抓住老婆的手，安慰她听医生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老婆，使出了洪荒之力，打了他一个响彻云天的耳光，说，你光顾那时候高兴，高兴完了就叫女人受罪。”

“就是那一耳光，把他打醒了。知道女人比男人受罪多。有良心的男人，就得听老婆的。”

皇甫文秀说，“既然生为女人，就不要怨天尤人。说咱们的接送吧。我有一个想法，现在你继续接送，就继续辛苦你，可是要有一个办法，尽量缩短你接送的时间。”

“我们银行呢，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辛苦，只要你不是柜员，不在柜台上工作，就没有这么辛苦。所以，我也寻思着，要努力改变目前的处境，要从柜员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席乃谦一听就说，“那是不是要给银行的领导送礼呢？你可以把他请到我家饭店吃饭，吃我们最贵的饭菜，喝最贵的酒。”

皇甫一听就乐了。“现在的人啊。说起来腐败都是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自己一遇到什么事情，马上就想到的就是怎么去讨好人家，怎么去贿赂人家。”

“现在的风声这么紧，你请人家吃饭，人家还不一定去不去呢？你以为银行的领导，没有吃过好饭喝过好酒吗？以前风声不紧的时候，人家可是整天就在酒池子里泡着呢。”

“你家的饭店，说起来呢也不算小，但是比起人家经常去的饭店来，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再一点呢，也不怕你笑话，我自从进了银行，就没有跟人家领导私下里接触过。”

“人家都不一定能对上号。除了开会学习，我也很少能见到人家领导。所以，即便是人家有意，我也跟人家说不上话啊。”

“还有呢，我们银行是看重业绩的。谁业绩好，谁在银行就牛。光想着贿赂领导，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要用业绩说话。为什么在柜台上的，都是一些刚刚进行的小青年呢？”

“不仅仅是因为人年轻，没有经验没有背景，而是因为你没有业绩，只能在柜台上干。有业绩的人，都在后台上班工作呢。”

席乃谦也听出了意思，“那么人家的业绩，是怎样干出来的呢？你也可以学习啊。”

皇甫文秀幽幽地说，“这个不好学，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想干出业绩来，首先得能拉到存款。要想拉到存款，就得有一定的人脉。”

“像我们这样的，从农村来的，举目无亲，哪里来的人脉啊。所以，就只能整天在柜台上班。”

席乃谦就说，“现在不是认识我了吗？我也可以算作人脉吧？”

皇甫就笑了，“是啊，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人脉了。不过，人在社会中生活，认识了你，只要你愿意，就等于认识了你的朋友圈。”

席乃谦说，“那还用说吗？当然同意了。我可以发动我的关系，全力帮助你创造业绩。”

皇甫点点头，“只要你能全力帮助我创造业绩，我自己也努力，就能从柜台上脱身了。”

席乃谦说，“这可是一件正经事，我不懂你们银行的事情，你说叫我怎么干吧？只要不犯大法都可以。”

皇甫文秀说，“我也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我要干出业绩，不仅仅我不能违法乱纪，你也不能。要凭自己的本事。我觉得，先从咱们自己干起吧。”

“我也想了一下，要创造业绩，只能先从存款开始。要拉大笔的存款，得有目标，你周围有没有大款什么的？”

席乃谦摸摸头，“这个还真的没有。我打交道的朋友，没有太大的款，有的只是一些生意人，手里也有几个闲钱，但不是大钱。”

皇甫点点头说，“所以，我的目标才是从你开始，先积累一些对公存款。也就是公司存款。人家有人脉的，都是拉储蓄，咱没有那样的人脉，就从实际出发，搞对公存款，也就是公司存款。”

“就说你们家的饭店吧。肯定是在哪个银行有开的基本存款户，你可以把你们的基本存款户，开到我所在的银行。你在我们银行开户，跟在别的银行开户，所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可是，开在我们银行，就算我的业绩了。”

席乃谦说，“要找别的人，还得给人家费口舌。我们家的饭店，我虽然当不了家，但是跟我老爸说一声，他也不会反对的。”

“今天回去，我就跟老爸说这个事情。”

席乃谦果然就说了。他老爸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摸摸席乃谦的额头，“你这是抽哪一根筋呢？咱们的开户银行，就在咱们饭店的楼下。”

“啥时候营业的款子，都能存进到银行。咱们要用款的时候，随时都能到楼下去取。这银行简直就是给咱家开的，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为啥要换一家呢？”

席乃谦不好直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银行工作，说是有任务，要给她顶任务呢。”

老爸就说，“你的那一帮狐群狗友，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都跟你一样不好好念书，只能做点下力气的活计，从来就没有听你说过，有什么银行的朋友，怎么突然一下子从地上冒出来一个银行的什么朋友呢？”

席乃谦知道，今天不给父亲说真话是不行了。就脸红脖子粗的说，“有一个女孩子，认识也好长时间了，人家也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今天说能不能把咱家饭店的存款户，开到他们银行去？我就冒里冒失地答应了。”

老爸一听，又是生气又是有点高兴。生气的是，自己还是饭店的老板，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儿子倒先当了家，答应了人家，；高兴的是，儿子毕竟在饭店干着，社会地位并不高，老两口早就担心儿子，找不到女朋友了。就算是能找到，也是饭店的服务员了，这样的自产自销，总有点于心不甘的意思。

可是，儿子竟然说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既然要求把饭店的存款户转过去，就说明人家女孩子是在银行干着。相比于饭店，银行的社会地位可是要高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