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方白虎庚辛金命格,对于罗刹妖主慕容言来说,无疑是志在必得的。
我们之前一致认为她收集五行极致命格的目的,是为了复活自己,却不料他居然是为了复活陈抟老祖。
我是陈抟老祖的转世,那么只要他复活,无论如何我都要走向死亡。
我深吸口气,快速结好缚灵印,看着缓缓走来的慕容言朗声念道:“恭请玄清天君,灵降后学之身,护佑弟子除魔,令吾百邪不侵!”
一阵磅礴的罡风从天而降,居然将慕容言周围的罗刹气息吹散了一些,朝周围扩散而去。
“青莲剑歌?”慕容言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声哼道:“这种程度的道术也敢拿出来献丑,你以为我还是那一缕分神呢吗?”
对于她的嘲讽声我充耳不闻,强烈的阳刚正气在体内疯狂运转,将青莲剑握在手中,迅速割破中指,将中指血在剑身涂抹了一遍,继续朗声喝道:“天地日月乾坤,光辉护佑吾身,妖魔鬼魅魍魉,顷刻化为微尘,青莲剑歌,诛邪破魔,敕!”
一片绚烂的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进我体内,令我的气势在一瞬间攀升到了顶点,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碧绿色的法剑对准慕容言的头顶狠狠劈了下去。
“既然你执迷不悟,西方白虎庚辛金命格还是由我亲自去取吧!”慕容言话音刚落,乌黑的长发冲天而起,顷刻间凝结成了一双由黑色发丝盘绕而成的巨手,拖住了青莲剑的剑锋。
不久前在二号停尸房中,她也是用的这一招拖住了青莲剑,最后我踏出步步生莲,才将她那一缕分神斩杀。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给我踏出步步生莲的机会,由黑色发丝凝聚而成的双手,紧紧攥着青莲剑剑锋,由上至下狠狠一摔,顿时将我重重摔在了地上,体内那股金光被摔的无影无踪,再也无法维持青莲剑歌的状态。
“啊…呃…”
我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万万没想到上次施展青莲剑歌的状态,跟这一次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上次我能斩杀她的分神,这次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其实不光是我,薛放也是同样没撑过一回合,赖布衣凭借九曲星宫提灯大阵,也仅仅是勉强跟她周旋了一阵子而已,我能硬接慕容言一击而不昏迷,已经很不错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打算用青莲剑支撑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却不料双腿徒然一软,又给摔了回去,只能尽量支撑着身体,看着她步步紧逼的步伐,一点点往后蠕动而去。
“跟他比,你真是孱弱的要命,取了你的命格,我要立刻复活他,然后血洗汉东市!”慕容言的双眼血红一片,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邪气。
我深吸口气,艰难的开口问她道:“你…你都复活陈抟老祖了,还…还血洗汉东市干嘛?汉东人民跟你有仇么?”
“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那被灭杀的七魄阴神。”慕容言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其实这也正是罗刹的本质。
“咳咳……”
我张嘴吐出两口血沫子,事到如今跟这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女罗刹已经没什么情面可讲,只可惜我有心将她弄死,却没有这个实力。
慕容言缓缓摊出右手,一副山水画徒然出现在了她手中,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吸扯力将我从地上给吸了起来,朝她手中快速划去。
这幅山水画我认识,正是酒店里那幅把我们吸到五墓轮回中的五行平行画,看来她只有通过这幅画,才能吸收我的极致命格,而不是简单的把我杀了就行。
就在我即将被吸到五行平行画上的当口,数道寒光徒然身后激射了出来,顷刻间落在了慕容言身上,发出一道道金属撞击的声音,一下子打散了这股吸扯力,让我又一次摔在地上。
我虽然被摔的屁股生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最开始听到这个声音,我以为是那位骑着仙鹤的老神仙前来支援了,然而当我看清击打在慕容言身上的东西时,心一下子就凉了。
居然是四把已经弯曲变形的飞刀,我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玉观音在支援我,只可惜可以轻易击杀恶鬼的‘小李飞刀’,在遇到慕容言的时候,却变成了鸡蛋碰石头。
“又是你这个贱人!”
慕容言仰天长啸,森然的目光狠狠看向玉观音,再次挥起手,将目标放在了玉观音身上,打算先弄死这个女人,再吸收我的极致命格,反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有的是,我们两个都是她厨房里那块案板上的肉,想什么时候切,就什么时候切。
玉观音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被慕容言从地上给吸了起来。
我知道弥勒此刻绝对隐藏在暗中的某个位置伺机而动,但我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在第八道阵盘中,他在慕容言手下也不过仅仅支撑了一个回合而已。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猛然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方式,双脚有节奏的踏起禹布来。
趁着身体尚且能行动,我要施展除青莲剑歌之外,我能施展出来的最强一击。
上茅之术!
没错,就是渣渣师傅曾经教过我一次的上茅之术!
我双脚踏动七星禹步的动作极其详细,师傅说过,只有详细的动作才能让自己全神贯注,这样才会让请来的神灵力量,在身上停留更长时间。
慕容言见我脚踏七星禹步,眸子里闪过一抹吃惊,但仅仅维持了一刹那便消失不见了。
作为跟在陈抟老祖身边的一只女妖,他当然明白上茅之术是什么,但是她不认为此刻的我,能通过上茅之术请来天兵天将。
或者说,即使侥幸请来了天兵天将,对她来说也无妨,因为施展上茅之术请来的神灵力量,会强大到哪种程度,要因施术者的修为而定。
眼前这个胖子虽然是陈抟的转世身,体内蕴含灵童子道统,可毕竟身受重伤,而且本身修为也不高,对已经成为罗刹妖主的慕容言来说,即使请来了天兵天将的一部分力量,也不过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罢了!
当我踏完七星禹步的时候,慕容言已经将玉观音吸到了手中,拇、食、中,三根手指猛然一用力,玉观音的脖子上顿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这道声音严重刺激了我的神经,老子费劲千辛万苦才将玉观音从八门生死阵中拖出来,如今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慕容言捏断了喉咙。
“你去死!!!”
我怒吼一声,快速结出泰山印,高高举过头顶。
手印中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让慕容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上通神宵府,凝神焕照宫!”
我高声念诵出上茅术的第一句口诀,泰山印中仿佛涌出了无尽力量,如浩瀚的海洋,降临的泰山,带着无尽威压。
“总帝十乎之极,宰制万化!”
我高高托举着泰山印,朝天际尽头恭敬的拜了拜。
一拜:“敬南极昊天大帝!”
再拜:“敬东方道祖鸿钧!”
三拜:“敬西方……”
四拜:“敬北方……”
当我分别参拜完四个方向的时候,从慕容言指尖滑落后躺在地上的玉观音,倏然站了起来,身影如鬼魅一般,快速退到了黑暗中。
“缩骨功?”
慕容言惊疑了一声,正准备去追玉观音的当口,忽然感觉一股神圣的气息从天而降,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七星禹步、泰山印、配合上茅之术的口诀,我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天宫,一个个身披黄金战甲的神灵在我脑海中一一浮现。
这些身影……是天兵天将?
我需要力量强大的神灵,宝塔天王,巨灵神,赤脚大仙……只要能杀了慕容言的神灵,哪个都行!
朦胧中,好像过去了很多年,如一生!
朦胧中,又好像弹指一挥间,如一秒!
下一刹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脑海中的这些神灵虚影,一个都没有来到我身上,他们居然…居然齐刷刷单膝跪倒在了我身前,口中爆发出一道宛如洪钟大吕般的旷世声音: “拜见吾王!”
“拜见吾王…!”
“拜见吾王……!”
伴随声音的传播,一股炙热的能量从天而降。
这不是属于身体的能量,而是属于灵魂的能量,同时一股神圣,悲悯,普照世间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了开来。
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到了顶点,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气势贯穿长虹,威严披靡天下。
“你…你回来了!”
这一刻,慕容言看待我的眼神中,居然充满了似水般的柔情,好像一个丈夫服兵役而出去打仗十几年,苦苦等待在家的小媳妇,忽然盼到了丈夫的回归。
我的魂魄虽然被挤压到了灵台之中,但我却听到了她这句话,看她的样子,难道我把游荡在世间的陈抟老祖残魂请上了身不成?
不太可能啊,陈抟老祖明明已经化作封印,永远镇压在了厉鬼阴巢中的。
再者说,即使陈抟老祖死后被封了神,也是个后来飞升到仙界去的神仙,尽管我叫不上来适才那些神仙的名字,但陈抟老祖绝对没理由会让他们单膝跪拜才对。
莫非是胖爷吃错药了?
哦不对,应该说莫非是我请错神了?
慕容言的脸颊上流露出无尽柔情,像猫女看到我平安无事的时候一样,缓缓伸出玉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我脸孔上的那一刹那,‘我’猛然挥起手,一把伸进她的胸膛,直接穿透了进去。
罗刹妖主慕容言,居然被我一击洞穿了身体!
这一幕简直太震撼了,连一旁的薛放都被惊呆在了当场。
这还没完,下一刻,‘我’直接将手从慕容言的身体中掏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中多出了一根寒光闪闪的铁棍,两头各带着一圈金箍,中间是一段乌铁。
这根铁棍的造型看上去有些古怪,却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
然而当慕容言看到这根铁棍的时候,甚至顾不上身体被撕裂的痛苦,立刻伸手去抢夺:“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还给我,把它还给我,这是他的本命精元!”
他的本命精元?
陈抟的本命精元,居然是一根铁棍?
难道说,胖爷我是一根铁棍精转世?
“……”
胸前被抓出一个大洞的慕容言,通过罗刹气息快速修复着强势,并且将体内所有的罗刹力量全部凝聚在了双手中,铺天盖地的力量宛如怒海狂涛一般,疯狂向我这边汹涌了过来。
“宵小之辈,滚开!”
‘我’手持金箍铁棍,凌空挥出,与慕容言释放出来的那股强大的罗刹气息轰然相撞。
“轰隆隆!”
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响彻在整座火葬场,上震九天,下荡九幽,居然将天空中的罗刹阴云都给震散了,比适才任何一道声音都要大,澎湃的罡气在周围疯狂肆虐,卷起一道又一道罡风漩涡。
金箍铁棍与实质化的罗刹气息仅仅对峙了一息时间,便从中劈开,一道寒光闪过,顺着慕容言的头顶,径直劈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体内所有阳元,在这一刻全部被抽空,体内那股力量因为失去了阳元的承载,顷刻间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一下子恢复了行动力,不过立刻感觉到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然而当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慕容言的身体,居然被‘我’刚才那一棍,给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而她的三魂七魄还站在原处,灵体近乎透明,只剩下一道缥缈模糊的轮廓,洁白的衣衫之上,露出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说明她体内的修为已经被刚才那一棍抹杀得一干二净,眼下只剩一缕残魂。
这……
摇钱树和常远昏迷不醒,赖布衣同样陷入昏迷,弥勒和玉观音不知躲在何处,我们这个小团体中,只有我和薛放两人清醒着的,同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在了当场!
一棍将罗刹妖主劈成了两半,并拍散了慕容言的修为!
刚才的‘我’,究竟是谁?
慕容言的灵体站在原地,凝神望着我,淡淡的说了声:“一切都没有了,我好不甘心啊!”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神中却不再有一丝邪气,只剩下一抹不甘心的神情。
我坐在地上,被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长时间过去才听她缓缓说道:“你到底是谁,当年通过本命精元封印了我,却又在我准备通过本命精元复活你的时候,把它给夺了回去,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震惊之余深吸了口气,随口胡诌道:“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