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倩听了来福的话,轻叹了口气,道:“水有心,人却无意,再波澜壮阔,又有何意义?”
来福听了,笑笑而不语。
余倩等半天,来福没有回应,于是生气的瞪了一眼来福,伸手扯了一根树枝,在手里瞎掰折断,又狠狠的丢在地上,嘴巴翘得可以挂个酒壶。
来福看见余倩情绪有变,转头看见余倩翘得老高的嘴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姑奶奶,谁又惹你了?”
其实来福并不傻,余倩话里的意思,他怎会不知道呢?只是来福心中有了金娇娇,他又怎么能再接受身边的余倩。
尽管她很美。
但是来福现在的心,已被另外一个人占据,让他再不能容纳其他的人,再说他也不能。
在来福眼里,余倩天真无邪,心底纯净如山中一股清泉,不容侵犯和玷污,对她更不能有任何私心杂念。
“就是你惹我了。”余倩气鼓鼓的回了一句。
来福思量一会,对余倩言道:“以后你就会懂的。”来福想多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些话是不好说出口的,再说现在说了,似乎也有点多余,余倩没有明说喜欢他来福,他根本就不能向她解释什么,再说来福对余倩自始自终都没有表现出过分的言语。
来福没有错。
可余倩更没有错。
阳光和暖,微风轻抚。
余倩额头前的几缕头发,零乱的在眼前飘动,她伸手理了一下,轻声言道:“我懂的,但是我不想放弃。”
来福听了,觉得有必要对余倩说些什么了,不能让她的情感在他的身上越陷越深,这样会伤害到她。
“你知道我那手镯的来历吧,我是有故事的人,我和她有承诺,有牵挂。你应该放弃你的想法。”
来福的话刚说完,余倩接着言道:“那又怎样,我不管。”
“这怎么能不管呢?一个人应该有执着,特别是对待感情。”来福很严肃的说道。
余倩听了,猛的站起来,激动的对来福吼道:“我就是不管,不管你喜欢谁,我都不离开你,我这辈子缠定你了,你不要我,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离开你我能去哪儿?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余倩说完,眼泪鼻涕长流,她也不顾那么多了,抬手就用自己衣袖“呼呼”的乱擦两下,向前跑去。
余倩一连串如下冰雹般的话语,一时把来福整懵了,他抬眼看着余倩,又眼望着余倩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来福站起身,追了上去。
余倩站在远处,不停的抽泣,在那里抹鼻涕眼泪。
来福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言道:“别哭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呢?你还小,到了王城以后,你还可以去读书,我把你送到太学院去......”
“我还小吗?都十七了,我不去什么太学院,我就要在你身边,你要是不要我,我明天就走,不!现在就走。”
余倩打断来福的话,任性的扭头转身而去。
来福追上去,一把拉住余倩,言道:“别耍孩子脾气了,都是我不好,好吗。”
余倩顺势将头靠在来福的肩膀上抽泣着言道:“我还能去哪儿?你告诉我,我还可以去哪儿?”
来福轻轻的拍着余倩的肩膀,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余倩除了跟着来福,她确实没有地方可去,来福处在深深的矛盾之中。
......
黄尘古道上,一匹骏马缓缓而行。
和煦的阳光,温暖的照在马背上的两个人,马上坐着的是公孙剑,他的后面坐的是夏素雅。
夏素雅将头轻轻的依靠在公孙剑的背上,享受着这温暖的阳光,此时她的心,也感到无比的温暖。
马儿有节奏的步伐,犹如夏素雅那跳动的心。
夏素雅的额头触碰在公孙剑的背上,这是一副结实而宽广的背,靠在这样的背上,夏素雅的心,平静而踏实。
这温暖而坚实如山的背,她真的很想就这样靠一辈子。
公孙剑纵马缓缓前行,表情宁静,眉眼安详。
自从有了夏素雅这个可爱又任性的妹妹之后,他的心便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责任。
“妹子,以后可要听哥哥的话,不能再那样任性了。”公孙剑笑着对夏素雅言道。
“哥,我错了,我不应该乱跑,让你担心了。”夏素雅答道。
“这就好,那天我追了很远的路,还是找不到你,真的把我急坏了,你看一个人迷了路,多危险啊。”公孙剑又言道。
“那天遇到狼群,我真的绝望了,因为今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夏素雅说到这里,将头贴在公孙剑的背上,更紧了,抱着公孙剑的手,也更紧了,好像她一松开,就要失去一样,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公孙剑一样。
公孙剑被夏素雅紧紧地抱着,有些不好意思,他挺了挺胸,笑着言道:“妹子,把手松一点,不会掉下马的。”
哪知道公孙剑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夏素雅把手箍得更紧了,嗲声道:“不,我就不松。”
公孙剑笑了,言道:“还是这么任性。”
夏素雅开心的笑而不答。
“我们出来两天了,这样缓缓的行走,会赶不上大军的,大将军他们一定很担心我们。”公孙剑对夏素雅言道。
“这样挺好,不要快了。嘿嘿。”夏素雅嘿嘿坏笑着。她巴不得一直这样慢慢的走下去,有公孙剑在身边陪伴,还能这样近距离的靠在公孙剑的背上,一生能有几回呢?
夏素雅这样的依恋,让公孙剑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夏素雅不光把他当作亲人那么简单。
他应该怎样对她说呢?他不想再刺激到夏素雅,不想让她再次伤心,可是到了王城,总是要面对的。
到那时,夏素雅不是一样的受到伤害了吗?
公孙剑也处在矛盾之中。
......
归海心月这几天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自从金娇娇进宫以后,归海心月的身边再也无人陪伴,这让归海心月更加的思念远方的公孙剑。
听信使回报,北征大军已经取得完全的胜利,已经在班师回王城的路上了。
这让归海心月又是激动又是欣喜不已,因为不用再过多少时日,她就可以看见自己最想念最牵挂的人了。
可是,归海心月又很担忧和惆怅,同时还处在深深的不安之中。
两年不见,公孙剑还是原来的那个公孙剑吗?他对她的心,是否有所改变?时过境迁,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呢?
他心里还想她吗?是否和她一样,心中有着一份深深的牵挂?
他英俊潇洒,他英雄盖世,也许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
归海心月一想起公孙剑,便把当初公孙剑赠给他的那把短刀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公孙剑身体的余温。
“不会的,他不会把我忘记的,我相信他。”归海心月喃喃自语道。她相信公孙剑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样。
她相信,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曾经对她的那份承诺。
归海心月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但是很快又惆怅万分,因为她此刻想起了那个严厉的母后。
她的母后是不会同意她和公孙剑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她是傲来国的公主,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归海心月开始憎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帝王家,在这里她出了衣食无忧之外,她有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没有朋友,没有爱。
在这里,她所没有的,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她需要朋友,需要爱,需要一个懂她的人,需要一个能相依相伴,托付终生的人。
只要有这些,她可以不要现在的富贵,她可以放下一切。
归海心月寂寥的独自一人,站在深宫高墙里,站在亭台楼阁间,凭栏远望。
“公孙剑,你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归海心月在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
浓浓的思念和牵挂,让她在不觉中,两滴晶莹的泪水,又悄悄的滚落,掉到地上,掉到滚滚红尘之中。
......
披香宫。
金娇娇坐在梳妆台前,无神的望着铜镜中被装扮得美若天仙的自己,一丝淡淡的哀怨爬上眉头。
“娘娘,外面阳光明媚,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的贴身婢女蓉儿看见金娇娇满面忧愁,便轻言细语的对金娇娇言道。
四月里的季节,春暖花开,披香宫外,各种奇花异草,已经开了满园。
金娇娇起身随蓉儿来到这奇花异草中,她出神的望着眼前的花花草草,思绪又回到了当初。
记得那年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她和他相遇在春江河畔。
“把头低下,我来给你戴朵花。”
他手里拿着一束美丽的野花,对她笑着,一脸的灿烂。
“哇!你从哪里采的这么多的花?真漂亮,给我吗?”她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的天真烂漫。
“来,给你。”他把手中的鲜花递给她,却留了一朵最大最美丽的花在手中。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野花,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言道:“好香的花,你为什么留下一朵最大的,是舍不得吗?”
他咧嘴笑了,他那憨厚无邪的笑容,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这朵给你戴上,把头伸过来。”他言道。
她很听话的将头伸了过去,他轻轻的将手中的鲜花,戴在她的头上。
“好看吗?”她问道。
“好看!”他答。
“是花漂亮还是我漂亮?”她对他莞尔一笑,心中满满的一种骄傲感,
他傻墩墩的一笑:“你比花漂亮。”
......
金娇娇想到这里,“噗哧”一声自个笑出了声。
“娘娘,你在笑什么?”
婢女蓉儿看见金娇娇站在那里痴呆出神的傻笑着,把她不大不小的吓了一跳,莫不是娘娘元神出窍了吧?
刚才在屋里是满脸愁容,现在到了外头又在这里傻笑,要是娘娘有个什么闪失,她这个奴婢可担待不起。
蓉儿赶忙扶住金娇娇的手臂,诧异的问道。
金娇娇转身对蓉儿说道:“蓉儿,我没事,我是回想起了小时候一件有趣的事。”
“哦,娘娘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给奴婢说说,让奴婢也笑一个。”蓉儿笑着问道,娘娘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金娇娇定了定神,言道:“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今儿怎么不见了王上?”
“哦,王上说你还在睡觉,他就不叫你了,他去御花园喝茶赏花去了。”蓉儿答道。
“御花园?我没有去过吗?”金娇娇这些天,虽然也去过一些地方,可是这王宫这么大,应该是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她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那里叫什么,只觉得这王宫哪里都是那么漂亮,哪里都有风景。
“娘娘刚来不久,整天呆在披香宫,当然没有去过了。”蓉儿答道。
“那今日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也去御花园走走,如何?”金娇娇言道。
“哎呀!娘娘想去,干嘛还要问奴婢,奴婢这就带娘娘过去。”蓉儿连忙答道。
“王上经常去哪儿吗?”金娇娇边走边问道。
“王上经常在那里,那里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妃子吧,”
“还有其他的妃子?那我不去了。”
金娇娇心想,她初来乍到,这里除了天天晚上来陪她的大王,还有蓉儿等披香宫的几个人之外,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更别说其他的什么妃子了。
再说金娇娇平时不想见生人,所以当她听说还有很多妃子也在御花园陪着王上,她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了。
蓉儿听了,笑着言道:“娘娘还怕其他的妃子不成,娘娘现在可是婕妤,这后宫除了贵妃,就数娘娘你最大了。”
“哦!”
金娇娇应了一声,要不是蓉儿提醒,她倒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这些天来,整天不是和大王醉生梦死,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回想着一些过去的事情,有儿时的,也有关于来福的,总之她是处在心神不宁和彷徨之中。
“娘娘你刚来,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你可以问奴婢,奴婢在宫里已经五年了,对于这宫里的事,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蓉儿言道。
“蓉儿,以后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再称奴婢了,你就叫自己的名字吧。”金娇娇也自称过奴婢,她知道这奴婢是低人一等的,她不喜欢这个词,现在蓉儿作为她的贴身丫环,她也想学归海心月那样,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来看待。
“喏!奴婢,不,蓉儿知道了。”蓉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