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飞抵后院时,这尚算开阔的地方,已经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占满,正是金戈铿锵,你死我活的局面。
原本略胜一筹的羽家堡暗卫,因为这三百黑衣人的加入而凸显劣势,却无一人后退,无不拼尽全力和对方厮杀着。
伤亡,不可避免的递增!
好在上官玉带着百来个暗卫及时赶到,这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令守后院的暗卫顿觉身上一松,个个长长的出了口气,趁机摸出怀中丹药,胡乱吞下。
不说这禁卫军,单就这些江湖人士,哪个不识或者说不热衷于疗伤丹药?特别是感受到这些原本受伤力竭的暗卫 ,服下丹药不过片刻,便又满血复活内力充盈的冲杀过来时,他们便知道,对方这一把塞下嘴吞下肚的,是天下武者求而不得的‘聚气丹’
这个认知一出,江湖人士彻彻底底的无法淡定了!甚至有几个人乱纷纷的想着,自己能不能反悔,转而给羽家堡或者说给煜亲王‘打工?’
就冲这人手一把随便吞的各类丹药,别说不用给工钱了,就是倒贴那也是没问题的。(谁让他们都是痴迷武道之人呢)
上官玉见羽家堡的暗卫伤了许多,秀丽山峰般的剑眉微微一蹙,内敛幽深的杀意涌动间,行云流水般的剑招随着手腕翻转,连挑数人,逼近那明显是黑衣人首领的男子。
男子见是上官玉,黑巾下的唇角抽了抽,一个翻转,连退数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快速丢了手中剑,从腰间拔出佩剑,如鹰般的双眸一眯,豁的冲向几步之遥的上官玉。
刚刚交上手,就听上官玉清冷的声音满含嘲弄的来了句:“你们禁卫军何时也成了他人走狗?”
“不知所谓!”男子心内震惊如巨浪滔天,面上却是强装的一脸淡定。边和上官玉对招,边思忖着全副武装的自己,到底何处露了破绽?
为何一个照面,对方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相比男子做贼心虚的火爆打法,上官玉显得云淡风轻太多,看似不章不显的一招一式,却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内敛杀意,逼得男子手忙脚乱。
还不忘顺带打脸解惑:“如果你能改掉你们禁卫军拔剑的动作,这话说来也许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男子闻言,恼羞成怒的只想一剑劈死上官玉。更想丢掉这手中带着卡扣,让他无所遁形的佩剑!(为了避免巡逻的禁卫军随意拔刀相向,他们的佩剑都带着卡扣,使用时需要大拇指扣动卡扣,才能拔出剑来。)
他没想到,只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上官玉却是瞧的真切,并以此判断出他的身份。
这么一来,他们的身份彻底曝光在阳光下,除非今日大局在握,否则……
他们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世无后悔药,他选择了背叛赵帝,为了荣华富贵铤而走险,又脑抽的觉得兵器不趁手,对敌上官玉这样的绝对高手毫无胜算……
这真是,天亡他后路,只能一往无前了!
是以,这原本想要脚踩两只船,两头不耽误的禁卫军统领萧然,杀机暴涨,面容狰狞的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霎时间,这些身份暴露的禁卫军,就像那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般,横冲直撞,见人就‘咬!’
场上再度风云起,天地变色,一场新的厮杀上演……
天牢
力王手下主将常录,副将刘庆,带着四千人马,奔腾喧嚣的掩杀过来,准备给天牢守卫来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人?”
天牢门口的守卫一见黑压压冲杀过来的常录等人,结结实实吓了一怔!一边喝斥造势,一边拉响敌袭警报。
收到警报带着手下冲出来的守卫统领一看,登时有些傻了眼。话说,武帝登基这几十年来,他别说见过有谁敢劫天牢了,就是听那也是没听说过的。
然则,眼下这几千人马是个什么情况?
统领郭荣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谁有这么大‘魅力’,值得对方不惜出动几千人,大张旗鼓的来劫?
脑中一闪而过上官擎的名字,但随即又否决了!
毕竟虽说天牢隶属大理寺,大理寺卿又是赵帝的忠实拥护者,再加上上官擎身份特殊,领导发话关照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也在话里话外听出一股不寻常的意味来,但最多也是想着上官家的仇人冤家,会暗中使绊子,算计上官擎而已。
这么大场面,他是真的是想都没想过。(自然了,郭荣是带脑子的,这么多人在他眼里,肯定是敌非友。也知道对方绝不是上官家派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大赵怕是要发生捅破天的大事了。)
思及此,郭荣哪里敢轻怠?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手底下三千人马,跟二话不说就想干架的四千人马打了起来。
再说这上官擎,虽说被赵帝打入天牢,但到底也是自愿的,身份地位也在那摆着呢。天牢里的衙役不敢随便给他小鞋穿,每日里三餐茶点侍候妥帖,除却不能随意走动的限制外,倒也自在。
一如此刻,外面一言不合就已经打得天翻地覆,牢里的上官擎却还在悠闲品茗,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躁!
可以说,还有点巴不得呢!
只是他也没想到,力王这么大手笔,动则就是四千人马。所以,在衙役见势不妙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时,着实惊了一跳!
半晌,上官擎通身杀意暴涨,咬牙挤出两个字:“疯子!”
却在下一刻,敛了所有情绪,微眯着狭长的凤眸,在衙役一脸惊慌失措中,淡然自若的坐回了原处,玉指轻捻茶杯,细品慢饮起来!
阴晴不定的上官擎,让衙役的心情跟着左摇右摆,听着越来越近的打杀声,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颤巍巍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跪了下来。
失语半晌,这才艰难的从打颤的牙齿里溢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五……五爷,他们杀进来了……要不……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躲?
乱糟糟间,这才想起天牢重地,除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外,就是满墙的刑具,哪里有地方可藏人的?
蜜色茶杯在上官擎修长玉指间转动,密集羽痕掩盖下的凤眸,看不出翻腾涌动的杀意,樱花般的双唇微勾,一抹嘲讽跃然其上,轻启间冰封千里的寒意席卷而出:“要不什么,嗯?”
常录突破重围,带着几个兵士到达上官擎所在的牢房,一刀挑了那衙役,眸如毒蛇游走,冷冰冰的说道:“要不我等送你上西天,如何?”
上官擎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面不改色,只唇角那抹嘲弄愈深,微扬的凤眸轻飘飘的睨了几人一眼:“本公子只怕你们没这个本事,反倒要拖累本公子送你们上西天,费劲不说,还得脏了本公子这双手。”
话落,置了茶杯,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
那修长十指在烛火的照耀下,愈发显得莹白如玉,衬着上官擎惋惜的神色,满含嫌弃望着几人的眼神,让常录暴躁异常,二话不说举刀就砍了过去。
副手刘庆举着双锤,抡向牢房的木桩,声如洪钟:“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
说到底,这些人都只当上官擎是个身上带伤,病怏怏的笼中鸟,以为只要解决了天牢守卫,碾死他就跟碾死只蚂蚁一般!
谁能想到,上官擎为妻雪耻,请君入瓮的陷阱,眼巴巴的就等着人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