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顿悟

悔！

悔！

悔！

悔不当初！

如果能有来世，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杀掉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强者——不，所有生灵，作为自己的唯一人生目标！

都说他是恶魔，其实说对了！因为来这里，空间就已经赋予了他的这个使命了！

可惜世上哪怕有静心，也没有后悔药。

他哪怕反思得再透彻，也得要熬过这一生才行。

而这一生，他必须得在粪坑里熬过。

这个时间是一万年。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从心理上放弃了这一生，他就能坦然面对任何痛苦，可惜他从来没有真正做到过。他的所谓兽神意志，在这样的痛苦面前，简直毫无抵抗能力。

他的所谓不在乎，自我麻痹什么的，在这样的痛苦面前，同样轻易就会被打穿。

他只有在不断的自我怀疑，自我崩溃中度过，几千年来，他从来没有找到过一个哪怕能支持自己信念达到三天以上的准确答案。

即使绝望，也从无底限！

今天总算开心了一下，粪坑上方的星空也变得无比的灿烂明亮起来。

仰望星空，银河系远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位置。整个星空的布局，怎么这么象黑洞之心第一幅图中显示的模样啊？

黑洞之心！

想到这四个字吴斌的心里就难受，它就像他曾经拥有，最后又丢失了的宝贝一样。跟黑洞之心差不多的，还有魔神咒、甚至天兽决狂沙流等等，统统都因为神识空间不可恢复的损坏而退化了，都无法使用了。

也就是说，即使有来生，也都是个废人而已。

还谈什么杀光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灵？

如果有酒，吴斌恨不得天天醉死。只可惜，他只有屎尿。

《天机排列秘术》他只剩下了理论知识，什么亲手操纵微子排列甚至极子排列之类的，也都无法做到了。

这几千年来，他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偶尔研究研究《天机排列秘术》，竟然可笑的还有些微进步。当然仍然只是基于理论知识上的进步。

通过研究黑洞之心和天机排列秘术，吴斌早已掌握了这片看似杂乱无章，实际排列十分规律的宇宙星空，只要抬眼一看，他就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处于这个宇宙的什么位置，从而推算出其他星球或坐标与他之间的距离。

当然，这只是无聊的地理和数学而已，无比庞大而复杂的计算。

现在再看这片星空，吴斌不由得感叹仙辰星主创造的这个试炼空间，就连周围的宇宙星空都做得丝毫不差，只可惜的确就是假的，他曾试图飞出这颗星球，却根本无法做到，那些星辰完全都是会动的图像而已。他只能飞上几百里的太空，就碰到一层无法穿透的膜了，而那些星辰，只不过是显现在这张膜上的图像而已。这张膜，便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无缝显示屏啊！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的精神除了承受痛苦之外，完全无所事事，就连昏迷和强制睡眠都是一种奢望。最初的一千年，他几乎每天都是在悔恨和恶咒中度过。他也曾试图想强行修炼，来个逆转，然后报仇雪恨，可是随着他的功力大幅下跌，神识空间破损之后，他就绝望了，从此不再修炼。

第二个一千年，随着绿草绿叶等人一个个老死，他的精神就开始变得无所事事了，浑浑噩噩的只想强制睡眠，来逃避这漫长的痛苦时光，可惜没过多久这点小伎俩就被识破了，摄魂钉被加持闪电伤害之后，只要他一打盹儿，就会有闪电直击他的心脏，让他根本没办法强制睡眠。

那么此后的日子就真的完全无所事事了，除了抬头看天空，就是看那茅坑上方一个个来便溺的身影。

当然，此时此刻，只要不是直接的身体苦痛，其他的什么羞辱、耻辱等等，他早就没有了。别人的屎尿直接拉在他的头上，他还觉得暖烘烘的有着些许能量可以被吸收呢。

修炼无望，付出再多辛苦都没有丝毫进步，因为他的神识空间仅仅只能容纳下十六点的神识之力！这点神识之力几乎不能支持他施放任何技能。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动用不了神识之力。

但即便修炼毫无结果，他也只得孜孜不倦的研究和修炼，因为他实在是完全没事干。而漫长岁月又有刑罚在逼着他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所以修炼无果，他便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研究上。

研究黑洞之心，研究天机排列秘术。研究这些，纯粹只为打发时间而已。所以哪怕再枯燥乏味，再复杂难懂，再计算得头疼欲裂，再进步缓慢，再没有实际得到什么，也都比那完全的无所事事却又无法逃避的好。

黑洞之心有三幅图，三段文字功法。第一幅图是密集繁星，象一片雪花一样杂乱，实际上细看，每粒雪花都是一个恒星系，那些文字会对应那些星星，当全部看透时，这幅图就会印入意识虚空，不断地吸收宇宙天地间的能量，并缓缓聚集。修炼黑洞之心，是他构筑神识空间的基础，也是他开辟出智力特长的基础。

第二幅图是一个黑点中心，周围稀稀拉拉遍布光点。它的核心秘密就是塌陷、吞噬，直到所有星辰全部被中心黑洞吞噬，变成宇宙核。吴斌也感觉自己看懂了，可是仅仅只是理论上的懂，在实际上，却完全没有得到多少好处。至少完全无法和第一幅图的效果相比。所以他的研究方向和修炼方法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问题出在哪儿，他始终不得要领。

而那天机排列秘术，因为内容实在太多，仅仅只是将所有文字看一遍，将里面的例题做一遍，就需要极长极长的时间，所以这部巨著倒是最适合他现在研究的。

这部巨著就像一部数理化和工程机械等学问的集合体，简直包罗万象，计算量极其庞大。学起来简直枯燥乏味和艰深难懂至极。以往的时候，因为有其他见效更加明显，直接干脆的功法修炼，所以吴斌都很难强迫自己必须静下心来好好研究这天机排列秘术的，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即使每时每刻都耗在这玩意儿上，也挺有乐趣的。

岁月虽然无比漫长，但依然在缓缓流逝着。过着过着，一天终于过去了；过着过着，一年终于过去了。部落里的人生生死死，又熬过去了二三十个世纪。

吴斌现在随手就能布出一个阵法了，可惜有心无力，只能在脑子里模拟一下。

天机排列秘术他已经全部学完，现在都已经回过头来学第二遍了。而第二遍学习起来的速度就比第一遍快得太多了，仅仅不到一百年，就全部学完。然后现在是第三遍。

今天山里的强盗又来洗劫了一遍部落，杀死了好几十人，抢走了十几个年轻女子。不过奇怪的是，吴斌已经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了，他就像看完全与己无关的虚幻影像一样，丝毫感觉都没有。

当时一个强盗就在他头顶上的茅坑上强#奸一个女子，他都无动于衷，依然沉浸在他的一道巨大的计算题里。当时他已经计算到最后一步了，当他强盗酣畅淋漓的喷射而出的时候，他也正好计算完，忍不住激动得唉了一声。而那强盗，也因为高#潮带来的兴奋，激动的唉了一声。

吴斌的声音吓了强盗一跳，他连忙望下粪坑，看见那颗恶心的人头，又惊又恐又恶心之下，差点直接呕吐了。那女子趁机摸了一把刀来，狠狠的一刀捅进强盗的侧腰。强盗又惊又怒，直接反手一刀将那女子砍成两半。捂着伤口问吴斌道：“你是什么鬼？”

吴斌张开嘴，啊啊啊了几声，表示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其他发声部位也被破坏了，无法说话。

强盗突然明白了，惊呼道：“你就是那个恶魔？哈哈，你已经被他们折磨成这样了啊？好吧，现在我将这个女人赏给你，你有种能吃了她吗？”

说罢那强盗将那个已经被他拦腰砍成两段，但却仍然还在垂死挣扎的女人给踢下了粪坑，砸在了那颗爬满蚂蟥和肥蛆的人头上。

那女人的肚肠脏腑从断腰处滚落下来，糊了那人头一头一脸，但那人头却根本没有张嘴去咬那些滚热的东西，更没有吞吃什么。它在粪坑里一个翻滚从旁边冒了出来，依然一脸和气的看着那强盗，无喜无悲，无嗔无怒。

“我呸！”那强盗提着裤子，一口浓汤吐在了吴斌的脸上，不屑的骂道：“原来是一个没种的恶魔！真是没意思！我走了，你继续这么泡着吧！”

说罢那强盗就一手提着刀，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出去了。一出茅厕门，就被一根巨大的重型武器砸碎在了地上。

原来部落的守护神到了。

吴斌依然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那个已经断成两截、还在痛苦挣扎的女人，看见吴斌后，竟然还张牙舞爪的伸手来抓吴斌，狠狠的抠他的眼睛，撕他的头发脸皮。

吴斌完全不能反抗，只是淡然的接受这一切。

他突然明白，眼前这女人都马上要死了，与她计较，有意义吗？

还有那些害过他的部落村民们，与他们计较，有意义吗？

这个空间的一切，与他们计较，又有意义吗？

统统都没有意义。

所以我没有仇恨！

我只需要有我自己的意义存在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灵突然间豁然开朗，神识空间都跟着发颤了。什么是希望之星？忘记绝望，感受到自我生命意义的存在，就是希望！

轰的一声！

他的神识空间完全修复了，黑洞之心第二幅图突然福至心灵一般，轰然出现在神识空间之中，第一幅图中的满天繁星以从未有过的清晰姿态充满了神识空间，然后就开始向着第二幅图中的情景转变。无数的文字迸发而出，进入吴斌的脑海，被他读懂并理解，然后顺其自然的排列聚集整合，神识空间朝着另一个全新的高度演变而去。他的级别也蹭蹭蹭的往上涨。毫无阻滞的冲破了元神巅峰的桎梏，直向宗师巅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