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对自己将要开发的软件，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设想。而且，对于他的成功，也有相当大的把握。但是，这里面他自己也知道，有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这就是他对股市一无所知，对于买卖股票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干过。也很少听人说起过具体的情况。即便是听说，也是谁谁炒股挣了多少多少钱，谁谁赔了多少钱。

而且，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真假难辨。因为一般都是说挣了，具体挣多少则是个人隐私。而说赔了的，一般都是极要好的人才说。

既然是要开发跟股票有关的软件，如果对股票很不熟悉，那就很难能对症下药。一开始，张慕润准备自己到股市看一看，必要的时候再买一点点股票。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做的成本比较大，如果真的到了股市，他能不能逃脱恐惧跟贪婪的诱惑呢？能不能逃得过恐惧跟贪婪的规律呢？

如果逃不过，那就是自觉不自觉地下海了，不论挣还是赔，自己都不可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了。如果不是平常心，而是带着情绪去开发软件，肯定是不能正常发展的。

所以，张慕润就想到，何不把陈冬梅找来，反正她有实践，对股市有亲身的感受，对股票也有一些理论知识。况且又是专专为她开发的软件。

张慕润就给陈冬梅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陈冬梅那边正好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同意了。不过，张慕润又想到，老叫人家来家里，家里还得收拾。自己又不想干家务，叫陈冬梅收拾吧，好像自己叫人家过来，就是专门干家务的。什么讨论，反而看着像是借口。

张慕润就又打电话告诉陈冬梅，既然她没有什么要紧事，何不一起在吃顿饭，一举两得。

陈冬梅当然也同意，在饭店里比在家里更省事，也更适合于谈论事情。就说，“那就还到老地方，那个会所的环境真好，又安静，是一个说事的好地方。”

张慕润哈哈一笑“看起来人都是这样，要不人家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好地方用餐，虽然不见得饭菜质量就有多么高，但是环境确实好。人吃饭的时候心情就好。咱们也就是在那会所吃了几次饭，现在要是再到别的地方去吃饭，就觉得环境脏乱差了。”

陈冬梅也笑了，“就是就是，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子的。人都是追求快乐的，所以经济学上认为，人的幸福指数，并不总是跟生活质量正相关的。”

“全世界范围，哪个国家的国民幸福指数最高？并不是那些最发达的欧美国家，而是欠发达的尼泊尔。”

张慕润就说，“这些到了会所再慢慢说吧，你收拾一下，我先出发了。”

张慕润到了会所，没有多一会儿，陈冬梅也到了。服务员端来茶水，就退出去了。张慕润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最新的思路给陈冬梅说了。

陈冬梅一听，就觉得自己的脑洞大开。张慕润真的不愧是搞数学的，真的不愧是搞软件开发的。他的思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话说回来，如果一样，那就不是张慕润了。对于股票预测，陈冬梅觉得m不管他运用到的数学知识，有多么高深，做出来的预测结果，一般人都是可以理解可以运用的。

但是，对于股票的干预，这一点，陈冬梅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说陈冬梅也算是股民的一个代表了，而且是一个很典型的代表。

就是这个典型代表，一般的想法，也是能预测到股市的涨跌，从而觉得自己究竟是应该做多还是做空，从而希望自己的股票能够解套。

可是要干预股市，这个事情就大了。预测股市，然后根据预测投资，那是一种被动的行为。可是，干预股市，利用这个干预，产生自己预期的结果，从而使自己的投资获利，这可成了一种主动的行为了。

如果不是陈冬梅这样的理性投资者，即便是最最一般的盲目跟风的股民，也会觉得主动比被动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跟受制于人，那是两个概念啊。

所以，陈冬梅实际上并没有闹懂张慕润的真正思路，只是一听到可以干预股市，就觉得这个事情值得大大点赞，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做。

陈冬梅就说，“你的想法，听上去很好，能把股市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是值得去做的啊。我举双手赞成你这个想法。”

不过，陈冬梅冷静下来以后，又想到一个具体的问题，“好像你原来说，预测股票，需要极其强大的计算能力，强大到一般的个体户和单位，根本就没有可能，具备那样的能力。”

“可是，你要干预股市，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办法，但是仅仅从主动跟被动来说，就觉得你做的事情，需要更为强大的计算能力。”

“那是不是说，你现在已经找到了克服计算能力瓶颈的办法了？”

张慕润就想到，跟陈冬梅这样的人一起讨论，真的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她总是能抓住问题的核心，抓住问题的要害。只有跟这样的人一起讨论，才能真正形成头脑风暴。才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看起来，要搞科研，要搞头脑风暴，并不一定要跟自己有相同的专业，有相同的想法，人数并不是最为重要的。相反，需要的是真正有头脑的人。

只要是真正有头脑的人，只要是真正有想法的人，即使是一个外行，他的想法也能给你提供一个思考的坐标。也能给你提供一些灵光乍现的好点子。

头脑风暴的可贵之处，就是大家互相启发，互相补脑。尽管现在，只有张慕润跟陈冬梅两个人，但是张慕润觉得这就够了，他们两个人就足以互相启发智力了。

张慕润说，“现在我的计算能力没有丝毫的提升，提升的只不过是一个思路而已。我的思路刚才说的是大方向，具体地就是，如果单单为你开发一个软件，就是要自己的股票解套，那么从理论上说，干预比预测要更为行之有效。”

陈冬梅点点头，“这个是当然的啊。不过，干预的成本往往要很大吧？随便一个盘，就是多少个亿，那么大的资金量，好干预吗？”

张慕润微微一笑，“其实，需要的资金量是相对的。不要小看股市中的个例，股市不就是有很多个例给堆积起来的吗？在这个庞大的股市中，如果光是有大客户，没有小散户的话，大客户跟谁玩呢？”

陈冬梅说，“股市啊，其实就是很多人参加的一个零和游戏。总体上就是那么多的钱，有人赚就有人赔。不然的话，那些人赚的是谁的钱呢？”

张慕润说，“股市肯定是零和游戏。在这个游戏中，由于参加的人数很多，从理论上来讲，每一个单个的个体的行为，都会对游戏的走向游戏的结果，产生影响。”

“著名的蝴蝶效应，现在已经家喻户晓了。可是用在这里仍然是正确的。既然在遥远的亚马孙雨林，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会在地球的另一端，引发一场暴风骤雨，那么，在同一个股市里面，一个购买或者要卖出去自己股票的人，他的买卖行为，难道不能影响股市的走向或者结果吗？”

陈冬梅马上就说，“这个问题，以前我真的没有考虑过。看看真的应该补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