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刚刚风平浪静,进入二楼的王亮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到他的叫声后我们才回过神来,明明是过来找余教官的,结果因为前台服务员的关系差点连正事儿都忘了。
不对啊,救‘田行健’好像才是正事来着,否则的话,余教官就会将聚灵鬼婴的天魂打入‘田行健’的灵体之内,对我个人存在着极大威胁。
前台服务员变成了满地腐肉,‘田行健’施展完灵魂诅咒之术,看似魂飞魄散了,但我知道,我这块小玉坠中的人影,很有可能就是他。
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是,要不要上去营救王亮呢,毕竟大家是一块来的。
犹豫的当口,王亮再次惨叫了一声,那声音就跟杀猪似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猫女吞回那颗珠子后,重新幻化成了人形,我跟她还有常远简单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将王亮救出来的好。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直奔酒店二楼杀去。
刚来到楼上我立刻感觉到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阴气,一瞬间将我冻了个透心凉,常远也没比我强多少,冻的直打哆嗦,只有猫女的状态略微好些。
常远说过这间酒店属于阴宅风水,既然是阴宅,自然要尽量减少光线照射,所以导致二楼的光线并不是很好,视线所及之处,有几扇房门正在一下一下忽扇着,充满了诡异到极点的气氛。
那次被余教官关押起来的时候,我曾用阴阳眼观察过这间酒店,确实看到了不少邪祟怨灵,莫非那几扇开着的房门,是因为住在里面的邪祟怨灵被释放出来了吗?
我下意识朝其中一间房走了过去,打算看看王亮是不是在里面,不过猫女和常远同时拉住了我,告诉我说不要轻举妄动,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有人吗?”常远凝视着那几扇飘飘飘忽忽的房门喊道:“快给老子出来,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人家本来就是鬼,还用得着装么?
没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没人回应他的话,只不过房门摇摆的更加剧烈了。
常远见没人应答,将定鬼盘从黄布褡裢中拿了出来,在那里比比划划的,假装世外高人。
而这时候猫女忽然凝视着其中几扇房门,喃喃地说了声:“一、二、三……”
她的一举一动让我感觉到一股不祥的征兆,立刻凝聚全身灵觉于双眼。
阴阳眼中,二楼的其中几个房间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鬼正在拼命往门外爬,但是当他们爬到房门的时候,总会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回去,然后他们又重新开始爬,周而复始,他们很想出来,却又无法出来。
这些鬼魂想必就是上一次我看到的那些鬼物了,收回阴阳眼之后,我准备用琥珀项坠打开房间的封印,而这时候猫女忽然狠狠推搡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立刻朝猫女投去狐疑的目光,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条冰冰凉凉的舌头舔在了我的后脖颈子上,口水在我皮肤上流过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我双腿一软,正准备回头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十分凄然,就好像普通人触电了似的。
我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阵正在缓缓消散的青烟,其他什么都没看到,这让我感觉很诧异。
刚才那条冰冰凉凉的舌头明显是有鬼物想要吸我的阳气,但是他不知死活偏偏舔在了我的后脖颈子上,立刻化成了青烟。
我猜多半是海女小姐姐所为,上次在对战阴煞男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鬼物化成阵阵青烟之后,虚空中缓缓飘落下来一张白纸,我下意识伸手将其接住,但见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我会尽力而为,愿你不会后悔。
落款是老狼两个字,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老狼不就是余教官么,他这是在警告我,还是想提醒我什么?
隐约间,我感觉余教官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邪恶,要不然他直接出现跟我们干就是了,毕竟他手底下也有那么多‘小弟’跟着混呢,比如适才化成青烟的鬼物,比如山腰槐树林中的大黑影枭阳,再比如已经化成一堆腐肉的前台服务员。
假如余教官正面跟我们斗法的话,我们还真就未必会是他的对手,眼下他把自己保持的这么神秘,是因为畏惧了我们一方人多势众,跑回去搬别的救兵了吗?
猫女见我愣神轻轻拍了我一下,说胖子,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你拿张白纸傻看什么呢?
我倏然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她,心想:难道你看不到上面的字?
我把白纸递到常远面前,问他能不能看护什么,他摇头摆手,正准备说话的当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拍了一下脑门,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想起来了,记得爷爷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云南那边有些邪恶组织,最擅长用魂魄传音,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那边的人吧?”
“云南那边的邪恶组织?”
我忽然想到许多年前,周善和郎玄冥两人给我下了怨咒之后,渣渣师傅曾喊过一句“阴阳魔宗老子跟你们没完”,后来老和尚跟老妖婆子他们来到我家以后,又提到过阴阳魔宗被一个叫做蓝天阳的组织给吞并了的事情。
莫非常远口中的邪恶组织就是阴阳魔宗或者蓝天阳吗?
我将心中疑虑讲出来告诉给常远,问他那个邪恶组织是不是叫蓝天阳。
他听后微微摇头,说不是蓝天阳也不是阴阳魔宗,我记得爷爷好像说是叫清幽阁,爷爷当年所在的门派就是被清幽阁消灭的,老狼正是清幽阁的人,也是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清幽阁?
中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究竟有多少邪恶组织啊?
一会儿阴阳魔宗,一会儿蓝天阳,一会儿又是清幽阁的,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冒出什么来。
我甩了甩脸上的肥肉,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到了脑后,看着眼前阴气森森的酒店,招呼猫女跟常远来到王亮和王丽微两人住过的房间。
这俩人…哦不对,这对怨侣此刻浑身不着寸缕,王亮将王丽微紧紧搂在怀里,一副很怜惜妹妹的样子,猫女鄙视了他们一眼,走到他们面前,说快点走吧,那个人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本打算带着这对怨侣一起离开酒店,不料却听王亮说他们已经看透了红尘,不想继续留在阳间了,以免终日饱受那阴风洗涤之苦,又要时时刻刻担心被人谋害。
说完这些他们的身影逐渐暗淡了下去,不大一会儿消失不见,我猜应该是回到他们自己的坟头,然后去阴司报道维持六道轮回的秩序去了吧。
送走了王亮和王丽微两人,酒店里的阴气立刻散去了不少,就连那些晃晃悠悠的房门都不在晃悠了,整个酒店变得异常安静。
我们不清楚余教官离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担心他会随时杀回来,最后决定还是暂时离开好些。
猫女问我要去了那块封印着‘田行健’残魂的小玉坠,上次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田行健’残魂也不会被余教官给收了去,所以我也就没吝啬,直接将玉坠送给了猫女。
不过我更加会好奇的是,‘田行健’一定知道余教官的秘密,要不然他不可能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来施展灵魂诅咒之术,宁可灰飞烟灭都要阻止我们去探索那扇大铁门后面的秘密,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大铁门后面的秘密牵扯到猫女的生命安危,一旦我们乱来,猫女很有可能会跟着魂飞魄散,所以我没敢轻举妄动,最后带着常远和猫女同时离开了酒店。
常远很有眼力见,出门之后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然而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猫女忽然拉住了我们,并悄声对我们说:“小心,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心头一沉,问她是谁在跟踪我们,是不是余教官?
猫女摇头叹气,轻声说不是,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
敢来到这间阴宅风水的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我猜应该是余教官请来的帮手。
我们不敢大意,一路上假装若无其事闲聊了几句,然后慢悠悠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胡同里。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吧,猫女突然一个箭步踩在了左侧墙壁之上,而后纵身一跃直接弹跳到了后方十几米远的位置,速度之快简直像武侠剧中的女剑客一样,身体轻盈似灵猫,出手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没费吹灰之力便把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擒在了手中。
被猫女擒在手中的人带着一块面具,看不清具体容貌,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灵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被猫女擒在手中还十分不老实,一个劲的用灵符往猫女身上贴。
只可惜此人道行微末,贴了半天连猫女的一点边都没碰到。
常远早已是猫女的小迷弟,他见面具男一个劲朝猫女贴灵符,快速奔跑过去,对准面具男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大声咆哮道:“让你跟踪我们,让你贴我家仙女姐姐…”
面具男被常远踢了一脚,呜嗷惨叫了一声,不过气势并没有减少,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苗疆……”
“苗疆你个死人头,我让你苗疆!”常远又扇了那人一个大嘴巴子,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居然将面具打出了裂痕。
猫女站在面具男身后,死死钳制着面具男,常远站在面具男身前,像古代的士兵一样,对着面具男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问问题。
常远先问他是谁,他没正面回答,只说自己是过来替天行道的。
常远听后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恶狠狠地说:“你替天行道行到老子头上来了?”
面具男这时候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状态,蹲在地上哀声道:“我只是从你们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而已。”
“你还能感觉到气息?”常远噗嗤笑了笑,说:“快告诉老子,你来酒店这边替的什么天?又是行的什么道?”
面具男说他本来是想去经济学院那边找个朋友的,结果没想到经过这里的时候,从这间酒店中感觉到了阴气,所以就停留了下来,打算一探究竟,然后就等到了从酒店走出来的我们,再然后……
说到这里,他趁我们不注意忽然挣脱了猫女的钳制,倏然转过身朝胡同外边猛跑了下去。
我看着他奔跑的背影,以及他说话的嗓音,总感觉有点眼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