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坐下了,张慕润手忙脚乱地打开冰箱,希望从中找到一两听罐装饮料。但是冷藏区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找到张慕润,一脸尴尬,只好去厨房坐水。
司马鑫连忙说,“不要这么客气,咱们坐下来谈一谈就好。”
张慕润也知道,他这样做不妥。因为他去了厨房,不管时间长短,都是把司马鑫一个人晾在了客厅。这就跟自己的愿意相违背,无形之中怠慢了客人。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总不能,人家大老远地来了,你管不管饭不知道,总不能连水也不喝一口吧?那不是他的待客之道。
所以张慕润只能去坐水了。幸好,电水壶坐上之后也不需要人一直照看。弄好之后,张慕润就又回到了客厅,跟司马鑫相对而坐。
有的人在主场,总是表现很活跃。但是张慕润不是这样的人。他倒宁愿老是客场作战。因为在客场,他更能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地按规矩来。一板一眼的。
可是到了自己的主场,他反倒是很不适应。他需要替对方考虑,需要照顾客人。这样他就不能专心致志地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也是这样,除了给司马鑫让座坐水,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些什么。司马鑫是客人,人家到他家来了,他应该如何招待呢?
他心里没谱。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问客人啊。特别是他应该跟司马鑫谈些什么呢?
在司马鑫的诊疗所,事情就很简单。张慕润他只需要跟上司马鑫的思路,按照情况,实事求是地回答司马鑫的提问。
或者,他只需要安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司马鑫的讲述分析。这种感觉就跟小学生在课堂上,专信听讲一样。
可是,现在倒过来了,司马鑫来他家了,司马鑫没有开始提问,也没有开讲。在这种情况下,张慕润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司马鑫倒是显得很淡定,也很镇静。她看着张慕润的窘态,感到很好笑。也感到自己这一次家访,应该会有好的效果。
在某些环境下,男女独处一室,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会有一些微妙的暗示。司马鑫为什么要来这一次家访?实际上是她治疗的一环。
她有她的考虑。如果是放在自己的诊疗所,自己就会放不开,环境有一些限制。而张慕润也很有可能更加放不开。他知道这里是诊疗所,里面外面都有人在。
可是,在他的家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家里没有别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司马鑫也知道,没有别的人来打扰他们,只要门关上了,锁上了,就是他们的一方小天地。
在这个小天地里,他们可以尽情地挥洒,尽情地发挥,司马鑫可以按照自己的设定,对张慕润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
现在的问题是,张慕润不知道司马鑫的良苦用心,只是看到她跟以前截然不同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性感的女人,而不是那个和善的医师了。
所以,张慕润就有点紧张,就有点兴奋,还有点冲动。司马鑫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他。司马鑫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问,“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漂亮吗?”
张慕润很难为情地看了一眼,实际上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他说,“很漂亮啊,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我去诊疗所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你是一个女人。”
司马鑫很高兴地说,“这就对了阿,在诊疗所,只有患者跟医师,到了你家里,才只有男人跟女人。其实我的家访也只是一个形式,因为你的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
“本来我想通过男人,再把你掰直了,也给你做了很好的安排,可是效果很不理想。不过,这个也说明,你真的是一个典型的直男。”
“可是你这个直男又有很大的问题,在跟女人发生关系的关键时刻,不能尽人事。我原来以为通过我的治疗,你会有很大的改进。”
“可是,现在才发现,有改进,但是程度不行。不管怎样,你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只喜欢女人的男人。你的表现,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到底应该怎样治疗你的病?我现在也拿不准了,所以才想到要对进行一次家访。”
张慕润在司马鑫说话的时候,静静地听着。他对司马鑫是佩服的。一个女人,能在这个城市,开办这样一家诊疗所,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是这个女人,对自己这样一个患者,研究得是很透彻的。他跟自己几次的聊天,对于自己掌握的这方面的知识,是一个振聋发聩的启蒙和提高。
现在,人家又把自己的诊疗所搬到他家了,真正的上门服务。人家掏了真心,自己难道能假意吗?所以张慕润就说,“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对于男人,我是真心不喜欢,主要有身体上的接触,马上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喜欢女人,喜欢跟她们发生关系时的那种美妙的感觉。只是现在有很长时间,没有那种感觉了。”
司马鑫就对张慕润说,“这个话我也听你说过好多遍了,但是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我一直没搞清楚。今天既然是家访,那么就你一个患者,我一个医师。咱们不受时间限制,也不受什么形式的限制,直到把问题搞清楚好吗?”
张慕润能说什么呢,根据司马鑫的话说,即使家访,她也是第一次做。看起来,司马鑫也是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
张慕润就说,“好吧,反正你是医师,我是患者,不管地点在哪里,你说什么我就配合什么。”
司马鑫闻言大为高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咱们要还原你的情况,我得能观察你的反应。在诊疗所,受环境的限制,有些事情不能做。但是在家里,就不同了,什么事情,只要是需要的,就是可以做的。”
张慕润点点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知道其中的道理,会很好地配合你的。”
司马鑫就说,“现在是你在我面前,而我是一个女人, 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进行吧,。”
张慕润没有想到这一次家访,是要真刀实枪地战斗了。不过,他到了此刻,也觉得无所谓了。因为他跟司马鑫之间的交流,早就超越了医患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张慕润也就明白了,司马鑫的良苦用心。她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性替代治疗师了。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也不由得张慕润再有什么犹豫。即使不是为了治疗,面前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女人,性感的女人,知识的女人,自愿来到他家,跟他发生那种关系,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不过,张慕润发现他们现在还是在客厅,即使他躺在沙发上,也感觉地方有点狭窄。就说,“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为什么不到床上去呢?”
司马鑫点点头,“咱们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原来应该在沙发上,现在就应该到床上了。
一接触司马鑫的肌肤张慕润感到,自己好像是,被刚买到的丝绸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了。那丝绸好像阵阵微风,一波又一波地掠过自己的身体,又好像低压电流在灼烧他的皮肤,灼热的流体在他身上奔涌。
张慕润觉得,自己变成了风中的一片叶子。在微风的助力下,在和煦的天空下,自由自在地飘荡。那是一种完全的解放,全身心地投入。
他在空中越飞越高,也就越感到自身的虚无。眼看他就要飘到外太空中去了。突然,一阵疾风暴雨,甘霖自天而降。
自天而降的甘霖,细细密密地包围着他,滋润着他,他这棵禾苗,在甘霖的灌溉下,茁壮地成长。那种生长是野蛮的生长,是可以听到成长的声音的,那是成长的欢呼,那是成长的呐喊。
张慕润自己,都听到了这种呐喊和欢呼。他觉得,自己这棵禾苗,瞬时间就长成了大树。这株大树,枝繁叶茂,越是大风的摇撼,就越是顺势成长。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刻,张慕润才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往日的雄风,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战无不胜的力量,他就有了一种渴望,就有了把成长变为探险的冲动。
也就在这个时刻,他感到了司马鑫的导引,他感到了自己的空虚,感到了自己的饥饿,好像一个饥饿了多少天的饿汉,突然之间,看到了丰盛无比的宴席,他就像是一个饕餮之徒,全身扑向宴席,毫无选择地狂吃起来。
他也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已经成功地扑向了宴席,看准了自己喜欢的饭菜,伸出了用得娴熟的筷子,他要好好地享用这一顿美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却出现了那个强暴者的身影,尽管是一闪而过,却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不断地扑闪着巨大的翅膀,每一次扑闪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努力的通道,使他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这只乌鸦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情绪,好像是沸腾的奔流,一下子遇到了坚冰,沸腾跟零度就开始互相中和互相通融。
可是,那只乌鸦飞过去了,他又面临最大的危机。在自己的床上,曾经躺过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陈夏荷。尽管她已经离家出走,可是这个家,这张床,还有她的气味,她的痕迹。
这种气味,这种痕迹,不露声色地出现了,当然也只仅仅是一闪而过。可是这个一闪而过,跟那个飞走的乌鸦,刚好衔接上。
就在这个时候,张慕润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高峰,他这株参天大树,遭遇到了严冬,他这片叶子已经坠落大地。
尽管没有成功,但是司马鑫觉得,从整个过程来看,张慕润的男性气质还是很充足的。所以,司马鑫觉得这一次的家访没有白来。因为凭着目前的气势,即使要依靠惯性完成任务,也是很有把握的。
但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