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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羞与人言

2019-05-24发布 2499字

司马鑫奇怪陈夏荷为什么跑到国外,就直接问道,“陈老师,我是土包子一个,也不说会外语。你在国外生活,很愉快吧?”

陈夏荷一听到这个问话,勾起了自己的心头那一个块垒,不禁有点酸楚地说,“哎,其实我来到国外,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

“如果是仅仅是我个人的话,我是不会来到国外的。说到底,也是为了孩子着像。知道吗?在这里只要你的孩子出生了,就自动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公民。我作为孩子的母亲,相应地申请绿卡什么的,也就很容易了。”

司马鑫还是不很理解,在国内多好啊,像陈夏荷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大学老师了,但是在那个企业,干活也不见得多累,但是拿着那么高的工资,住着那么好的房子,又受人普遍的尊敬。

老实说,陈夏荷的生活,叫司马鑫是羡慕嫉妒恨的。当然,最后的一个恨字是要加括号的。因为陈夏荷对她有恩,人都是恨之欲其死,爱之欲其活。

可是,放着这么好的生活不过,她竟然跑到国外去了。国外有什么好啊?司马鑫不能理解这一条。对于陈夏荷说到的绿卡,司马鑫倒是知道。

因为她的恩师,就是有绿卡的人。她当年在国外读书就业,很顺利地就取得了绿卡。成了一外国人。尽管她的长相什么的,还是中国人的样子,但是她的国籍却是外国人了。

对于这一点,司马鑫当时也问过恩师为什么明明是中国人,非得弄一个什么绿卡,变成外国人,有什么明显的好处吗?

恩师告诉她,“有了这个绿卡,你就是外国人了。外国人目前在国内,还是被人高看一眼的。你比如,如果我是中国人,那么我开办的这个诊疗所,最起码没有现在开张这么顺利。”

“我因为是外国人,开办这个诊所的时候,还享有一些优惠政策。我出去开自己的车,是黑牌的,警察一般都不查。”

司马鑫还是不理解,“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为什么你不一直在国外工作生活呢?”

恩师就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现在国内发展势头这么好,外国人都争先恐后地往中国跑,咱本来就是中国人,能落后吗?”

司马鑫就懂了,这是出口转内销啊。可是,自己的恩师是先成为外国人,然后再回国发展。司马鑫她不是这样啊。她有自己的事业,在国内发展更好啊,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司马鑫就问道,“现在不是有很多的外国人,都争着哭着喊着要来中国发展吗?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要跑到国外去发展。”

陈夏荷黯然地说,“我来到国外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发展。一个这是他的意思,第二个是,他要把自己的孩子弄成外国人。他觉得将来把自己的钱,往国外放一部分,比较安全吧。”

司马鑫由于自己没有多少钱,对这一部分的情况也不知道更多。既然人家能不远万里跑到国外,肯定是有人家的考虑的吧。

司马鑫就说,“人各有志,我只是觉得你远在国外,我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想一想也挺遗憾的。”

陈夏荷说,“你想见我不容易,起码你在国内跟家人可以随时相见啊,跟自己的朋友可以随时相见。可是我在国外,见谁都不容易。”

“现在我说起来在国外,大家都很羡慕,其实呢,鸭子划水,冷暖自知。在这里就是我一个人,当然也有人跟着我照顾我,但是整天就面对着同样的几个人,也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

“国外确实是蓝天白云,空气新鲜,可是正如大家总结的,好山好水好寂寞。语言不通,跟人家没有办法交流。别看我是大学老师,但是我原来学过的英语早就忘光了。”

“整天就闷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你说这里的环境再好,对于我自己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要说想见谁了,就是想跟别人聊聊天,也是一种奢望。”

“别人都有人家自己的事情,都是忙得跟鬼似的,谁也不会想到跟你见面的。只有自己好之为之吧。这些话,我都不敢跟国内的亲人讲。因为出来是自己同意了的,自己选择的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这样了。”

司马鑫听出了陈夏荷的无奈和不满。但是陈夏荷说的种种不便,司马鑫自己却是没有什么感受的。她没有那种体验。她知道的,只是对于幸福个人的追求和感受都是不同的。

她也没有想到,她这一次去公司办事处找陈夏荷,竟然找到了。不仅找到了,而且跟陈夏荷有了这么深入的聊天。

老实说,在创作中心的时候,她们都没有这样深入地聊过。司马鑫的感觉是,陈夏荷在国外,也不是样样顺心。

司马鑫拿自己的情况跟她比。虽然说,自己在这个大城市,开办了一个诊所,但是在这个城市,她并没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她是从外地移植过来的一棵树,从外表看,这棵树跟其他的树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但是,她自己知道,她这棵树并没有什么根基,即使勉勉强强地扎下了根,这个跟也是扎得很肤浅的。根本就经不起什么风浪。

上班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有各种患者,虽然很多交流是相同的,似曾相识,但是毕竟是跟各种不同的人打交道,跟他们沟通交流啊。

可是一到了晚上,下班以后,关起房门,就自己一个人。丈夫的病是治好了,可是他不能适应大城市的喧嚣,闹着还是回到老家了。

一度,司马鑫想把母亲接过来一起住。可是母亲来了之后,整天呆在房里不敢出门,即使出了门,也只能是在自己门口站一站,她老人家连马路都不敢过。因为街上的汽车太多了。

太多的汽车形成了车流,就像是老家的小溪水,绵绵延延,潺潺流淌。她上了年纪,不敢涉水啊。所以,她的母亲,仅仅是住了不到两周,就是说成啥也要回老家。

所以,司马鑫在这个城市,总有一种飘着的感觉。除了患者,没有人可以交流,就更别说什么深度的交流了。幸好她是性诊疗师,晚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更加勤奋地学习有关的知识,总结治疗的得失。

尽管不至于转辗反侧,但是这种生活,也使她总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缺失。现在,陈夏荷说到她的国外生活感受,司马鑫就感同身受了。

她是拿国内的生活,跟陈夏荷国外的生活相类比,竟然也有了共鸣。不过,她自己这样的生活,可以说是为了生活,为生活所迫。

可是陈夏荷呢?她说是为了孩子,理由是很高尚的。不过呢,为了孩子有必要背井离乡吗?司马鑫认为,以陈夏荷自己的情况,她有没有那个绿卡都没有关系。

至于说到孩子,在创作中心的时候,司马鑫听说过陈夏荷的孩子,年龄不大。一个很小的孩子,要拿那个什么绿卡,有什么紧迫性呢?

不过,司马鑫没有好意思再问,她觉得自己已经问得够多了。尽管陈夏荷是她的恩人,但是两个人毕竟交集很少,互相得了解也不算有多深。

人家能在电话里,跟她聊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说出了那么多的,轻易不能给人说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