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对张慕润的治疗,说是治疗,其实一开始就是随意地聊天。这种看似无意的聊天,对以后的治疗,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为对于患者来说,要在聊天中跟医师建立互相信任的关系。患者有些话有些事情,你能对陌生人讲,不能对亲友讲,但是一定要告诉医师。
医师跟他们的言谈中,能捕捉到一些对治疗及其重要的信息。这种互信感,可以使患者无话不谈,可以使患者无事不谈。
这种感觉类似于肝胆相照,只有先成为好朋友,才能再成为很好的医患关系。张慕润的治疗也是这样。通过第一次的谈话,张慕润已经跟司马鑫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司马鑫才愿意给他提出身体检查的建议。张慕润第二次来到诊疗所之前,司马鑫跟张慕润一样倍感煎熬。
所以第二次的谈话,他们才会有老朋友促膝谈心的感觉。他们又谈了一些平时聊天不会涉及到的话题,司马鑫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说,“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下个星期咱们再聊。”
张慕润也知道这个事情是不能着急的。也就同意了。张慕润走后,司马鑫做了一些准备,然后第二天,就去见陈夏荷。
其实,司马鑫也知道这一次并不能见到陈夏荷。这只是一次投石问路,如果机缘凑巧,说不定,陈夏荷会自己来见她呢。
司马鑫先是在网上做了一些功课,知道了陈夏荷所在的公司总部,并不在省城。而她也是不能离开省城的。但是,她从网上也知道了,那个公司在省城是有一个办事处的。
这个办事处就是她的目标。既然是办事处,这个办事处的人,就一定知道陈夏荷,因为陈夏荷在创作中心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层干部了。
根据一般的推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这个中层干部即使不升职,也不至于降职吧?不管公司规模有多大,作为一个办事处,对于公司的中层干部,总会有印象吧?
当然,即使不能见到陈夏荷,司马鑫也做了一个,了却多时心愿的准备,这就是她当年在医院做治疗的时候,所欠下的陈夏荷的债。
当年的治疗费用,尽管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是从医疗行业的价格走势来看,那时候也不会是一个很小的数目。如果算到现在,加上利息,应该是一个整数以上了。
所以,司马鑫自己往自己的卡里面打了一些钱,准备万一见到陈夏荷的时候还给她。如果见不到,就想办法把钱转到她的卡里面。
做好了这些准备,司马鑫就信心满满地打了一辆车,直奔公司的办事处。办事处虽然不是规模很大,但是却很气派。办事处设在一个五星级的写字楼里面。
要想进入办事处,是必须刷脸的。这可难住了司马鑫。幸好,保安人员听到她说要找陈夏荷的时候,才高抬贵手,没有叫她刷脸,叫她上了公司所在的楼层。
司马鑫尽管知道,这家公司很有实力,但是她没有具体的概念。进了楼层,她才脚踏实地知道了公司的土豪做派。楼道铺有地毯,这个倒是不稀罕。
稀罕的是一个这样的公司,楼道装饰有不少的画作。这些画,一看就不是那种大批量印制出来的。而是出自货真价实的画家之手。仔细一看,还有画家的亲笔签名。
有这些画倒也罢了,人家还挂的有领导的题词。虽然领导都是业余书法的水平,但是乍看之下,倒也是有模有样,在业余人士看来,也没有什么破绽。
司马鑫倒是想起了了一句俗话,人怕上床,字怕上墙。只要挂到了墙上,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司马鑫没有想到,人家能把楼道变身为公司的文化墙。
楼道快到头的地方,立着一个保安,看见有人进来了,就趋前来询问,“你找谁?”
这倒把司马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
保安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士来访。一般的访客都是在下面刷了脸才上来的,能刷脸就说明,要么就是公司的自己人,要么就是公司的人领进来的。
这些人来干什么,有着很明确的目标。一般都用不着保安给指引。所以保安就知道,司马鑫并没有在下面刷脸。不过,既然上来了,也就不好意思把人家再轰出去。
保安就问道,“你想打听什么人?”
司马鑫便说,“陈夏荷知道吗?”
保安一怔,这个名字他能不知道吗?但是要找陈夏荷这个人,一般是不会到这里来找的。从公事论,陈夏荷是公司的中层领导,应该在公司总部上班的;从私事来论,陈夏荷现在的身份,是公司老总的老婆,也不可能在办事处上班。
不过,既然来人想打听陈夏荷的情况,那么保安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涉及到了公司老总的老婆啊。“你打听她干什么?”
司马鑫就说,“原来她在创作中心的时候,我跟她在一起待过的,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现在正好路过这里,就想上来看看她在不在?”
这个保安压根就不知道,公司还有什么创作中心的事情,就说,“你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既然你们在一起待过,你就应该有她的电话吧?打一个电话,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司马鑫见这个保安,也说不到实质性的问题,就说,“要不我到办公室去具体问一下,也许他们有人知道呢。”
保安也就没有拦她,她敲了一个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很大的嗓门,“进。”
这么大的声音倒把司马鑫吓了一跳,自从干了她这一行,耳濡目染,她很少听到这么大的声音,自己更是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该干啥还是干啥,司马鑫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想找一下陈夏荷。”
尽管她的声音是弱弱的,但是因为陈夏荷的缘故,里面的人一下子都抬起了头,从各自的座位上打量着司马鑫。
这个时候的司马鑫,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村妇了,她已经是一个职业白领了,如果不是金领的话。她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不卑不亢地望着里面的人。
就有一个小领导摸样的人说,“陈夏荷是公司的人,还是一个部门的领导呢,不过她不在这里上班,她在公司的总部。”
司马鑫点点头,“不好意思,我以为她在这里上班呢,我很长时间没有跟她联系了,不知道她的手机换号了没有,能不能告我一下她的联系电话啊?”
小领导就有了警惕的眼色,“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司马鑫微微一笑说道,“以前在创作中心的时候,跟她在一起呆过。”
小领导脸上就露出佩服的神色来,当年的创作中心,在公司内部,可是大名鼎鼎啊。虽然现在的文学版块,名气更大,但是大家都知道,当时的创作中心是基础。
既然是创作中心出来的,那么不是作家就是诗人。尽管现在的作家诗人,也没有了原来的光环,但是作为文化人,说起来,也还是很受大家尊敬的。
小领导就说,“陈部长主要搞她那个文学版块,不怎么参与公司的具体业务。不过,你要她的电话,我们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