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邻街进胡同口有家老屋,建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现在基本已经算是即将要拆除的危旧房屋了,那里的居民大都搬走了,留下得都是些年老的老人,其中有位独眼的老人,在街面摆了个鞋摊,大家称他为“张鞋匠”,在我们这代的年轻人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姓名,我依稀记得儿时的时候父母经常告诫我们少与那个张老头来往,因为他比较邪气。
“邪气?”儿时的我并不懂什么叫邪气,只记得那个张鞋匠的左眼很是可怕,左眼眼眶周围布满了青紫色的细丝,周围的皮肤干枯皲裂像枯朽的树皮,左眼的眼球是一种暗红色,眼白眼珠都被暗红色的血晕包裹着,张老头平时深入简出,也没有子女,唯一和他有来往的是一个来自于武汉的老头。
去年年尾的时候,我在胡同见过那老头,模样约有六十来岁,来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车就停在胡同口,车上是他的司机,司机对他很是恭敬,开口闭口都称他为“兰总”。
这位兰老头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这样一位老总和这位落魄的鞋匠能联系到一起着实让人奇怪。
“他们两个是自小认识的。”一位深知其中缘由的老人告诉我,这两人是发小,也是同学,用我们的话说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兰老头和张老头每年的七月都会相约一起去武汉,并不是什么走亲访友而是去了断一桩孽缘,还一场因果。
事情还要从八九年的那个夏天说起。
武汉一直被称为四大火炉城市之一,在一九八九年也不例外,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在武汉东湖地区,每天傍晚都有一群人跳入湖中游泳纳凉。
这一天四个年青小伙,结伴来到东湖游玩,他们是武汉某中学的高中生,林家的双胞胎兄弟林涛和林涌,以及同班的兰旭和张安。
“说我哥儿几个,待会游完泳,咱们去吃点宵夜。”林涛从水里猛地起身,故意将水花溅到其他三个身上,然后靠拢自己的小弟林涌,将手臂搭在林涌的肩头,对着其他两人说道。
“行啊,你们哥俩请客我就去。”张安抹着脸上的水,将头发一甩,趁机来敲竹杠。
“为啥要我们哥俩请客?”林涌和哥哥对视了一眼,问了句。
兰旭拍着自己的脖子,望着林涌笑着:“谁叫你们哥俩是富家子弟嘞?像我和张安这样的平头百姓,只能沾沾你们的财气咯。”
林家两兄弟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而且两人都比较豪爽仗义,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成,没问题,可我们去哪里吃?吃啥?我可没想好。”
“咱们去火车站附近那里有家烧烤摊,那家羊腰子贼好吃。”张安一边说着,一边咧着嘴,一脸坏笑。
“羊腰子!?”其余三人惊愕地打量着张安。
“羊腰子,那可是补品啊?我说张安你是想干什么坏事吧。”林涛游到张安身边打趣道:“你这小身板发育好了吗?”
张安站直身子,故意把下身向前一挺:“大的能吓死你们。”
林涛把头撇一边,一脸不屑:“得了吧,就你这小鸡仔·······”
张安正准备说什么,林涛趁他不备,右手在水里作成爪状,猛地抓向张安的裤裆,张安直觉得一阵疼痛传遍全身,他弯着腰,手抚着裤裆,一脸痛苦,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你大爷的·······我········你偷袭老子。”
说着挥手就照着林涛的肩头打过去,林涛侧身一躲闪开之后,招呼着其余两人:“兰旭、林涌我们把他扛到岸上去给他验验伤。”
“好咧!”说吧,三个人兴奋地便把张安往岸上抬,不过,抬上岸后三个小伙子并没有对张安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你们以为他们仨良心发现?呵呵,才不是,几个人把挣扎的张安抬上岸之后,都累的精疲力尽,别说验伤,估计扒裤子都没力气了。
四人打湖边打闹了一会儿后,就打算去铁路边吃夜宵。几杯酒水下肚之后,四人腹中满足,便一起到铁路轨道边上行走行走。
此时,铁轨边上,有一个黑影真在慢慢前行着,借着昏黄的路灯,能看清是一位中年妇女,那妇女颧骨突出,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蓬头垢面,佝偻着背,后背背着个大背篓,背篓里是堆砌的煤炭块,看样子应该是一名煤炭工人。
这妇女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袖,不过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了,厚重的背篓压在她瘦弱的肩头上显得很不协调。
突然,她背后打来一束剧烈的光束,一辆火车正往她这里驶来,巨大的轰鸣声吓得妇女身子一颤,脚踩在石子上,一不留神就倒向了铁轨。
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她倒下的瞬间半个脑袋撞在了飞驰的车身上,瞬间,她的左脸的皮肤肌肉从面部剥落,殷红的血液和白森森的骨头裸露在外,火车的惯性让她斜着身子打了个转儿,接着脑袋又落到了铁轨上,车轮沿着她的耳朵上侧的太阳穴碾压了过去,车轮上黄色、粉白色的液体混作一团,第一个轮子压过去后,那妇女边没了气息,从轨道上滚了下来。
这一幕刚好被四个青年看见,火车走后,林涛兄弟两率先到了妇女身边,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见到眼前的惨烈景象,居然没有意思害怕,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煤工妇女,身子被或者的力量扭曲着,她的上身向右斜着,下半身可能在那一瞬间来不及移动,齐腰直接拧断,这就造成了当林涛俩兄弟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下半身是屁股在上呈匍匐状,而上半身则是胸部在上呈仰躺状。
那妇女的手臂放松地摊开,似乎这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刻,她半个脑袋都被掏空了,有脸的眼睛还惊恐地睁着,嘴微微张着,像是正准备呼喊似的。
“这里有个死人!”林涛惊呼一声,林涌躲着他哥身后半眯着眼,探着脑袋也跟着打量。
张安几个快步跑了过来,低头靠近妇女,仔细瞧着:“你们看看她到底死了没?”
“都他妈撞成这样了还不死?”林涛回了一句,然后随即抓了颗石子,照着那妇女的脑袋就丢了过去,张安此刻靠着尸体最近,石子落地的瞬间,尸体头部那些脑浆和血液混合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我操!”张安大骂了一句,连忙伸手慌乱地揩掉脸上的污物:“林涛,你他妈的有病吧!”
林涛咧嘴一笑:“怕啥,我就看看她死透没?”
“喂,你们仨个别闹了。”兰旭此刻才赶来,他看了看铁轨的两端说道:“这附近也没什么电话亭,我们得去联系警察,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样才能联系到这位阿姨的亲人。”
“我说兰旭,我们就是来散步的几个学生,你管这么多干嘛。”林涌回头不耐烦地训斥着兰旭,兰旭先是一怔,然后和他说理道:“我们遇到这事儿就得管,我们总不能让她暴尸荒野吧。”
“管?!”张安说道:“这可是死人的大事,咱们几个能怎么管,我看我们几个直接走吧,我相信明天白天会有人来管的。”
“要走,你们几个走,我们要是不在这里守着,明天火车啊,附近的野狗啊过来,什么都没了。”兰旭十分正义地说着,接着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它盖在了尸体的脸上说道:“阿姨,我们在这里守着,等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
“兰旭,你他妈要守在这里,你自己守,老子可不陪你。”林涌似乎有些害怕了,他躲在他哥身后,颤颤巍巍地说着。
“兰旭,我们哥几个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这样吧,我们把她挪到平地,让她不被火车再碾着就行了。”林涛见到自家兄弟有些害怕,连忙出来和兰旭商量着。
兰旭脱了衣服身子有些冷,他双臂抱在怀中,看看四周,夜色渐深,不远处已经开始起雾水了:“好吧,那也就只有这样了。”
说着林涛和张安开始扶起尸体的上身,林涌动手开始去移动尸体的下身,不过他的手似乎伸错了什么地方。
林涛见林涌一愣,问道:“你愣着干嘛,林涌,帮忙搬啊。”
“我的手········”林涌把手停在空中,说道:“我手好像·······碰到了那个地方了。”
“啥地方?!”张安好奇的问了句。
林涛伸手拍在张安头上:“你这傻子!”
张安下意识的用手护着头,这下尸体的上半身又重重地甩了下去,就连头上的兰旭的衣服都被甩到了一边,三人此时也没管尸体,林家俩兄弟相视一眼,突然露出一股邪恶的微笑。
尤其的林涌,他只觉得某处血气涌动,他探着头小声对林涛说道:“要不我们扒了她裤子瞧瞧。”
林涛眼中一亮,弯下身子便要去扒那具女尸的裤子。
兰旭看明白了他的举动,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几个羊腰子把你胀迷糊了,这种事情也敢干!”
林涛向后一蹲,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兰······旭········你他妈········”
林涌连忙扶起林涛:“兰旭,你过分了,敢打我哥,这事咱哥俩不管了。”
“对,咱们不管了。”林涛缓了口气,气不过的他似乎不是兰旭的对手,他只好拿尸体发气:“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说罢,林涌从尸体侧脸猛踢了一脚,只见那具尸体沿着斜坡滚了几圈,落到了轨道边的一个水宕里。
水宕里全是周围的废水,恶臭无比,兰旭本想去把尸体捞起来,可周围的斜坡太陡,又没有梯台什么的,下也下不去。
“这就当是把她葬了吧!”林涌一脸得意,回身搭着林涌的肩说道:“走,咱哥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