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生,叶洪潇扶起慕容金色很难过,走到一边坐下问:“你以为我今天来是想用处密要挟你?你以为,我会用自己的一生来要挟你?如果是这样,你是太小看我叶洪潇了?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呢……?”
洛天毕霜听了心里大为诧异!长叹口气,叶洪潇又缓缓道:“原本我是不会和处密在一起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可是……,感情这回事实在不是能说准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忍心伤害她,可最后渐渐才发觉是已经离不开她了。哎!我不否认,这次来我并不完全是为了向你交代我和处密的事。但你可以放心,我叶洪潇再狠毒也还不会卑鄙到要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交易……!”
洛天毕霜听了心里不禁极为纠结!他并不怀疑叶洪潇的话,他只是在犹豫自己该怎么选择?
看着他,叶洪潇淡然一笑又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因为你终究不会相信我,而这我也能明白知晓!但你也该明白知晓,就算不为处密,只为了你自己,你觉得事情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对谁又会有好处呢?”
洛天毕霜看着他沉吟半晌,问:“那你想我怎么样?”
叶洪潇微笑摇头道:“所以我说,你们每个人都太小看我了!你现在心里一定认为我想让你做我的奸细,在我爹内部埋伏,对吗……?哼!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只希望和我爹之间互不侵犯,否则你认为世上今天还会有玉罗门吗?我爹把事情都想太简单了,他以为我现在不听他的只因为从小到大对他的恨!而只要把我搞垮了,天罗煞就会成为他的囊中物。但你不妨想一想,叶洪敏,不周道人,鲁仁等等,他们中有哪一个是能单凭仁义去收服的?如果我真的垮了,天罗煞从此必定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从此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对付梅山教和武林盟。这道理连狗皇帝都明白知晓,可你们却想不通。只是迂腐?还是真蠢……?”
沉思良久,洛天毕霜苦笑生坐在他对面点头道:“你说的,我何尝想不到?可如果你父子间继续这么闹下去,武林仍然只是一团糟。来日和梅山教与武林盟一绝生死,你真认为只凭天罗煞就够了?”
叶洪潇摇头道:“当然不够!可你觉得,现如今单凭叶洪影这个名字,就足够让整个武林去为他拼命吗?”
洛天毕霜听了一惊!突然醒悟道:“你是说,你会带领武林各派去对付梅山教,甚至可能是朝廷……?”
叶洪潇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淡淡笑道:“我也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我所想的只是有一天能和处密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可现在我不得不把一切都考虑到……。梅山教已经进入朝廷,掌控皇帝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未来的局面实际上已经不在我的掌握中了,那我所能做的只有打败面前的敌人而已!所以你可以告诉我,谁该杀,谁不该杀吗……?”
良久,洛天毕霜长叹声,无奈苦笑道:“好了!我知道虽然可悲,但你说的都只是事实!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叶洪潇摇摇头正色道:“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明白知晓。而你更要明白知晓一点,我娘早死了,你现在做的任何事都不该是为了她……”
洛天毕霜听了脸上突然一阵惨白!很久平复下心情缓缓苦涩点头,他该明白知晓,自己心里深埋的秘密,当年没能瞒过叶洪影,今天也肯定瞒不过叶洪潇……!
半晌,两人相对漠然。叶洪潇缓缓道:“我这次来还有点其他事要处理,处密就先留家里,有事可以到红蛇帮找我。另外我还有两件事需要提醒你:第一、现在还不是把我和处密的事大肆公开的时候……”
“这我明白知晓!”
“第二……,处密的娘,应该远比你想象中精细……”
回到敦煌,慕容处密自然要住在家里,而叶洪潇要避嫌就住到了红蛇帮。还是一直以来的那个小跨院,还吩咐了管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当然,叶洪潇独自从后门出来,径自往柔春院去。而途中他却发现有人正在跟踪自己,当即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
到了柔春院后墙外,叶洪潇径自飞身跃进院子里。
此时妙真才吃过晚饭,见叶洪潇推门进来,当即过来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免了,坐吧……”
“谢公子!”
两人分别坐下,叶洪潇微笑看着她问:“怎样?一阵不见了,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啊?”
妙真妩媚一笑颔首道:“托公子洪福,属下很好!”
点点头,叶洪潇看了眼门外。妙真诧异看去,见窗外夜影中树叶的飘动微微显得有些凝滞,当即知道正有人潜伏其上。
叶洪潇向她摇摇头示意安静,缓缓道:“自本门败退回西域之后,江湖上可以说无一日宁静。如今江北武林被梅山教掌控,任其肆虐,我也是鞭长叶及!不过西域最近其实也并不太平,尤其是玉罗门,叶洪影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他难道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他……?”
说完,见窗外树影上又晃了下,妙真微笑道:“公子不必动气,正所谓:他不仁,我不义!公子所为也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正义,纵有过激之处,也是为了可以除恶务尽!叶洪影妄称圣贤,为人优柔寡断。如果公子也如他一般,江湖正道岂有重生之日?”
叶洪潇长叹声道:“本来再明显不过的道理,可他居然不懂!如果继续任他胡来,恐怕早晚一天我也要遭他连累……”
看他颜色,妙真会意,故意提高声音道:“只要公子一声号令,属下愿为公子除此大患!属下虽然武功有限,但叶洪影已经是武功尽失,属下只要小心一点,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叶洪潇重重叹了口气道:“哎!若非情不得已,他再不好也总是我爹,我还不会除此下策!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被他拖累死可太不值得了!就算我愿意做个孝子,天罗煞数万兄弟,还有你们这些忠信的人,我岂能不顾?只是你要明白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出了麻烦……”
“若有闪失,属下必定自裁人前,绝不连累公子……!”
她才说完,房门突然被人一下推开,门外正站着满脸愤怒的白平蝶!
见了他,妙真不禁一愣!叶洪潇也皱起眉头,却是发现外面竟然还有人在窥伺……
不理妙真,白平蝶怒视着叶洪潇几步走过来喝问:“叶洪潇,你还是不是人?洪颖好歹是你亲爹,就算他千错万错,你岂能动杀他的心?”
叶洪潇心里惊讶,面上苦笑声道:“白姑姑,这个我怎么会不明白知晓?你以为我会真那么忍心杀自己亲爹?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什么事都想干涉我,可他自己又究竟干成过什么?事态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他自己能逃脱梅山教的毒手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了尽孝我自己牺牲无所谓,但为了苍生武林,我宁愿亲手了结他,当个遗臭万年的逆子,否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白平蝶不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禁心里一软,颓然后退了两步坐在凳子上,苦涩摇头道:“难道,就真没别的办法了?你能宽恕她,能宽恕洛天毕霜。可对你爹,为什么就不能宽容点呢?”
“他可曾对我稍有宽容……?”
白平蝶听了一呆,叶洪潇缓缓又道:“白姑姑!我可以原谅妙真和洛天毕霜,因为他们都愿意选择面对现实,真正的为武林,为苍生做点有用的事。可我爹,他除了非要让我步他后尘,根本什么都不干。那我当然要想一想,妙真也好,洛天毕霜也罢,还有天罗煞上下数万人,他们跟着我,难道只是为了让我带着他们为我自己的老子陪葬?哼!从我生下来到今天,三十年了,他从来没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那他又凭什么妄想要对我指手画脚呢?”
白平蝶怜惜的看着他,忍不住哽咽道:“洪潇,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心疼你,忍受她和洛天毕霜到今天!你让我暗中联络各帮会除掉天水都护府,让我这么多年为你当信使,让我暗中为你收集各种剧毒,我什么事都为你做,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生,为了武林正道!可无论如何,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杀了自己的爹呢……?”
叶洪潇苦笑声摇摇头道:“既然如此,白姑姑,你对洪潇的情义,洪潇恐怕只有来世再报了!你不忍心我父子相残,但这毕竟已是不可挽回的事了,所以,我就只能先送你下黄泉了……”
白平蝶听了一愣,叶洪潇右手已到他面前。而此时只听门外一声“畜生住手……”
眼前一花,白平蝶已不见了叶洪潇,而他已经转向门口一掌拍在了门外来人的胸腹之间!
来人乍见下也未及反应,被打个正着。“哇”一声突出大口鲜血,直摔进房来整个人压塌了桌子!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白平蝶和妙真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而此时再看地上的人,白平蝶一下扑过去大叫:“二哥!二哥你醒醒啊……”
见冲进来的竟然是石弄天,叶洪潇也颇感意外!可如今这已经是没办法的事了,他此来敦煌,原本就是为了杀白平蝶。毕竟她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了,留着随时都会生出意想不到的事。
刚才离开红蛇帮时,叶洪潇就发觉白平蝶在跟踪自己,和妙真说的话目的就是为了引她出来。可他没想到,在白平蝶后面,竟然还有别人。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事已至此,叶洪潇也只能徒叹奈何!
不久,石弄天悠悠醒转,看了眼妻子,又看向叶洪潇,表情即愤怒,更痛苦:“畜生!你……你娘千辛万苦生下你,她怎会……怎会想到你……你居然如此歹毒?洪颖和慕情英雄一世,竟……竟生出你这样……这样的畜生来,你……你……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淡淡看了他一眼,叶洪潇平静道:“骂够了吗?对,我是畜生!我娘千辛万苦生下我到世上来受苦,我爹英雄盖世,也千方百计想把我往死里玩儿!我就是这样两个大英雄生下来的畜生……!我从来都不否认我自私,而且我也早说过我不会心甘情愿去为什么正道侠义送命!是你们自己想多了,很遗憾!你们的确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但那些都是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再也不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而我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却只能忍受被人骂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所以我从小就告诉自己,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得想要的一切,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和怜悯!”
“你……你……畜……畜生……”
骂了最后一声,石弄天终于在无限痛楚和绝望中死去了!白平蝶看着丈夫尸体垂泪悲痛,缓缓看向叶洪潇冷冷道:“我知道,今天我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了!但我希望你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家人!”
叶洪潇点点头道:“事情会到这个地步,本来也不是我希望的!如果你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可以放心,如果今天不是二舅突然来了,我也不会想杀他。所以,今后我会尽力照顾你们的家人!另外,如果能见到我娘,麻烦两位代我告诉她一声,儿子就算勉强生下来,也不一定会像爹的……”
白平蝶苦笑声点点头道:“好!好,我记住了!洪潇,临死前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你问吧……”
“最近江湖上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跟踪我的……?”
看她点头,叶洪潇瞥了眼满脸复杂的妙真,点点头道:“是!”
“为什么?”
“以为内我们同样都有一个痴心命苦的娘,也都有一个利欲熏心的爹,也都一样受尽了天下的苦难和坎坷,这理由够吗……?”
白平蝶听了无比凄楚的点头苦笑道:“是啊!一直以来,我们都希望能尽力去弥补你心里缺乏的温暖,可归根结底,我们都不是你的亲生爹娘啊……!洪潇,事到如今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反正一定要死,你就亲手杀了我吧……”
其实自己此来目的本来就是要杀她的,但现在被她直接说出来,叶洪潇一时竟然大为踌躇!现在他才发现,就像当初面对白玲珑和玉竹一样,下个决心其实并不难!可真到了下手的时候,竟然会是那么的艰难……!
见他犹豫,白平蝶深深看着他到:“洪潇,你原本是个好孩子!只是你承担了太多原本不该你承担的事,你心里却是太沉重了!不过,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一切都还不晚,听姑姑一句劝,回头吧!”
叶洪潇心里现在极其复杂,他明白知晓事情会走到今天是为什么,可心里却是那么不愿意去面对!他不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而且从来不认为那样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去拖累别人!但如今,回头想想自己竟然已经连累了那么多人!无论是对是错,自己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债了……
苦想许久,突然白平蝶一声闷哼!倒在了丈夫尸体上,后背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叶洪潇惊讶看去,妙真正一脸漠然道:“既然公子无法下手,属下愿意代劳……”
半晌,叶洪潇伤感叹道:“哎!事到如今,就算弄清楚谁是谁非,又还有什么意义呢?二舅,白姑姑,你们安心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家人,不会让她们受人欺负的……”
哀叹了一会儿,叶洪潇看向妙真,见她面上满布阴霾,当即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可我希望提醒你一句,就像挑选兵器一样,每个人都会选择更顺手,更锋利的。你有你能胜任的事,可比起南异雪,你毕竟还差太远!而且我也说,只要你听话,我就绝不会亏待你!至于南异雪,你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碰到她,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想想他说的也对,心里权衡利弊,妙真当即换了一脸谄媚:“公子说的是,属下愚钝,望公子原谅!”
点点头,叶洪潇坐回去道:“白平蝶始终是我一块心病,如今除了,她的家人今后我一定会善待。而你,最近江湖上很不平静。邱平雷已经背叛了南异雪,他对你了解多少还难以确定。所以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最好连门都不要出,免得有麻烦,明白知晓吗?”
妙真点头应道:“是,属下遵命……!那公子,让属下服侍您……”
“我现在还会有心情……?行啦,来日方长,这里的是你应该能处理好……”
“是,属下恭送公子……”
叶洪潇走了以后,妙真把门关好,长出口气!看向白平蝶夫妻尸体恨道:“哼!死在老娘这,耽误老娘乐呵,还得给你们收尸,真是你们造化了……”
叶洪潇走出柔春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要杀的人杀了,不想杀的也杀了,可他心里却充满了彷徨和无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做的一切是否真的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他不想只用“是非”去评判一切,因为任何事的发展也不会按照对错去循序渐进!他只能依靠事实发展去做不得不做的决定,顺其自然的被动!
但反过来想想,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还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无论怎么想,今天这一切没有一点是自己最初所期望的。他原本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喜欢总去做哪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回想自己十二岁走上江湖,那时候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个人的存在。那时候自己原本可以隐居山林,能不能恢复姓名又算什么?可穷乡僻壤的辛苦困境,与繁华的纸醉金迷,在心里形成了巨大的矛盾!
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自己一路走下来,但心里似乎总会有点自己能做点什么的感觉!可有一点他很清楚,每活一天,自己心里对世界的恨意就会多一点!亡妻在自己的生命里占了很大的比重!如果不是毕岑的痴情一片,也许叶洪潇根本早死在了暴雨泥泞之中!
如果不是难以控制的动了心,叶洪潇也许可以早一点解脱,不至于有曾经对那些美好未来的憧憬!
而从亡妻去世的痛苦中回来的叶洪潇,心里再也没有了恨,也没有爱,唯一支撑的就是为妻子千辛万苦留下的儿子创造一生宁静生活的愿望!
一步步走下来,南异雪又勾起了他对人世充满不公的憎恨,慕容处密也在此唤回了他对未来的希望!但一切的发展,却仿佛时光倒流,往事一幕幕重现,仅仅只是换了当事人而已!
叶洪潇突然感到心里有种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知道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所以这一晚,叶洪潇又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叶洪潇直接来到慕容府。自相守以来,慕容处密还是第一次和叶洪潇分开,所以也是整夜都没睡好!
而见到女儿对叶洪潇如此情深爱浓,洛天毕霜心里也不禁大感酸楚。
闲话了一会儿,叶洪潇就带着慕容处密出门。路上买了些香烛纸钱类祭祀的东西,而他们要去的当然就是桃花坞!
疑惑的跟着叶洪潇走进桃花庵,见到三座整洁的坟墓,慕容处密忍不住惊讶:“原来你把姚姐姐葬在这了,难怪始终没人能找到!”
点点头,叶洪潇忍不住哀伤道:“我就是不希望有人找到,因为我知道岑儿一直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不希望被人打扰!她自幼就无父无母,一生遭遇坎坷,只有唐先生夫妻两位对她视如己出。所以我想,她也一定会愿意常伴两位老人地下的。”
缓缓蹲下和叶洪潇一起焚烧纸钱,慕容处密沉吟问:“那你今天带我来是为了……?”
叶洪潇苦笑声道:“今天带你来,一时为了向她道歉,二是为了让她能安心……”
看慕容处密脸现疑问,叶洪潇叹了口气又解释道:“我曾经对岑儿说过,这一生我只会爱她一个人,再也不会移情她人。可如今我失信了,当然就该来向她道歉!不过我明白知晓岑儿对我的感情,她一定会希望我能过的幸福快乐!所以我带你来,让她知道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
慕容处密听了心里一甜,看着墓碑喃喃臆想着:“姚姐姐,我知道你是那么爱洪潇,那么希望他能幸福快乐!你放心,你没能做完的事我会代替你做好!我会让洪潇一生幸福快乐,连你那一份,加倍的去爱他。而且畅宁我也会把他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你可以安息了……”
良久,叶洪潇才从追忆里醒过来,轻轻扶起慕容处密道:“岑儿的一生很不幸,小的时候家乡遭到强盗的洗劫,一直被毒瘤困扰着沦落风尘。我本来想用尽自己一生去好好爱护她,只可惜!也不知是我天生福薄,还是她自己命中注定。归根结底,也许真的是我这辈子血债累累,罪孽深重!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望,只希望老天不要对我太苛刻。无论任何惩罚就都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不要再连累其他人……”
慕容处密深深看着他,坚定的摇头道:“不,洪潇!无论是惩罚还是幸运,你永远不会再孤零零一个人去承受!我会陪着你走完以后的每一天,陪着你走过人生路上的每一个坎儿!”
叶洪潇看着她,欣慰的点头微笑:“我知道,所以我才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因为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我有想去一起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我决不能堕落,不能再继续浑浑噩噩了……”
慕容处密感动的笑着,两人拜祭后,依旧从原路出了桃花庵,始终没去惊动过任何人。
走在路上,慕容处密突然想起什么道:“洪潇!我虽然从小在敦煌长大,可还从来没去过红蛇帮。以前爹娘说那不是好地方,从来都不许我去。可我真的好想去看看那天下第一的园林,你能不能……”
叶洪潇微笑摇头截口道:“处密!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可一来那个地方的确不适合良家女子去,另外兄弟从姨娘去敦煌以后一直打理着红蛇帮,其实我早就想把红蛇帮当她的嫁妆了!可如果现在我突然带你去,我恐怕她会……”
见他欲言又止,慕容处密略一转念就明白知晓过来:“也是!兄弟对你一往情深,这根本是人尽皆知的。就算你始终都不能接受她,也还是就这么让时间去冲淡一切的好,何必再惹她伤心呢!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也不用在意的……”
叶洪潇感激的点点头,两人径自回到家里。而洛天毕霜见了两人急忙过来问:“你们去哪了?可把我急死了……”
叶洪潇呆了下,慕容处密奇怪道:“爹,你急什么?别忘了我可是从小在敦煌长大的,难道还会迷路啊?至于洪潇,敦煌城里认识他的人其实并不多,不用担心的!”
洛天毕霜听了忙摇头道:“哎呀,我不是说这个……!你们两个刚走,白家药铺就来人了。听说石弄天和白平蝶两口子昨天晚上出去,可到现在还没回家。现在白家和群岛帮已经都把人撒出去找了,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叶洪潇心里一阵苦叹,微微皱眉道:“二舅虽然平日为人不羁,可也绝不轻率!白姑姑更是出名的心细,没理由会突然不见了啊……”
洛天毕霜也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担心啊!可别是因为……”
见他欲言又止,叶洪潇想想道:“处密,这半天下来你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咱们下午就回敦煌了,你先养养精神……”
慕容处密点点头,看了父亲一眼便独自回房间了。
半晌,两人对面坐下,洛天毕霜低声问:“这件事,你……?”
叶洪潇看着他反问:“我怎样……?如果我想他们死,至少有一百种毒药可以让他们死的毫无异常,保准没人能看出半点问题……”
洛天毕霜皱眉点头道:“所以我才更担心!石弄天那两口子为人向来随和,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仇家!只是和你之间的秘密,那白平蝶也一定是会带进棺材里的。我现在担心万一是南异雪发觉了什么……”
叶洪潇淡淡摇头道:“行走江湖的人,谁敢保证自己从来都不会有仇家?二舅原本就是为群岛帮运送货物往来的,三山五岳绿林道上结下什么仇人恐怕他自己也数不清。至于你想的,南异雪如果真发现了什么,可却不见那有事啊……?”
洛天毕霜听了也知没错,忍不住更发愁问:“那这件事总不能就不管吧……?”
想了想,叶洪潇缓缓道:“既然白家人找来了,那你不妨就帮帮忙!我虽然没时间,可也一定会派人去调查!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就看上天帮不帮忙了……”
中午离开慕容府,叶洪潇又带着慕容处密到分舵去安排了一下,让人帮忙打听石弄天和白平蝶两口子的事。而他当然知道不会有用,但表面功夫却不得不做!
下午两人回到敦煌,进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是这个城中最繁华前最平静的一刻。这次两人只走了两天,也没人多问什么。只是叶洪潇心里对此行始终难以释怀,一时没心情去见南异雪!
随着梅山教和武林盟一唐一暗的逐步蚕食,江北武林很多门派都南下来投奔玉罗门的庇护。而面对不断的来客,叶洪影也不禁感到为难。他并不是舍不得花钱招呼客人,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现在他又的确不能再去招惹儿子,更不能拒人千里,只能是联络西域武林同道,一起分担点。
旧地重游,肖若兰一别多年后终于重回敦煌,心里不禁很多感慨!想到心底始终难以忘怀的那个人,无论自己如何谨小慎微,还是不能被他留在身边,这也许将是自己一生永远难以磨灭的痛了!
而多年来陆子奇虽然对自己关爱有加,相敬如宾,但可惜这一切却并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虽然不知道这次回来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但想来如今他应该是很孤独,很难过吧?
爱妻身故,事业又屡遭挫败,身边能真正去关怀,爱惜他的亲人又不多!也只有能真正心里有他的人才明白知晓,如今他那一切的名利、地位和声望,根本不足以去填补他心里汪洋一样的空旷一角!
听到外界的情况,叶洪潇心里也在想自己或许也该适度的去给各门派些好处!但一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二来他也担心如果开了先例,恐怕会惹来更多麻烦。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突然得报说古绝来了。
高兴的来到堂前,叶洪潇见到坐在那的师父虽然依旧精神健朗,可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都比分别时又多了很多!
心里一阵酸涩,叶洪潇缓步走过去轻轻跪下:“师父,弟子不孝,让您老人家奔波劳碌,辛苦繁忙,心里实在很不安!”
古绝已经听说了近来的事,如今来心里本有想责备的意思。可见了爱徒对自己的一片诚心,心里就不禁软了下来!
轻轻叹口气,古绝扶起徒弟缓缓道:“为师天生的劳碌命,如果真闲下来恐怕反倒闷死了!你能这样惦记我,为师也知足了!不过洪潇,师父还是想说几句。人又主见不是不好,但若太特立独行,恐怕就难免会矫枉过正……”
叶洪潇唐知他要说什么,缓缓点头道:“是,师父的教诲,弟子绝不敢忘!但师父也教过弟子,但凡对人对事,都该用真诚之心相待!如果勉强为之,只能适得其反!弟子心里障碍难处,实在有负师父教诲……”
古绝苦笑声,无奈的摇头道:“偏你这么鬼灵精,先拿为师的话来堵我自己的嘴!哎……!洪潇啊!为师也不是想强迫你干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放下心里的芥蒂。不为别的,现在你自己心里真的就好受点吗?”
叶洪潇苦笑点头道:“师父说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弟子并不想惹麻烦,可是……,哎……!”
沉吟片刻,古绝缓缓道:“凭心讲,叶兄的所作所为,也的确难怪你心里不高兴!可洪潇,成大事的人首先要做到心胸宽广,能容天下难容,谅天下难谅!他再不对,也总是你亲生父亲。人活着就该知道感恩,不能因为人家做过一件错事,以后的一切就都当怨怼啊!”
叶洪潇听了皱眉反问:“师父,弟子容的,谅的,难道还少吗?他是我亲爹,我这条命是他给的,就算为他死了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弟子如今并非一人而已,乃是身系天罗煞上下数万兄弟的身家性命,师父认为弟子该用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成全自己的孝义之名吗?”
古绝被弟子问得一阵语滞!半晌叹道:“哎!或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糟糕,毕竟是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的为人之道。如果没什么大害,又何妨退让一些呢?”
叶洪潇淡然一笑道:“江湖上许多惨祸,如今看来多少无不都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人们已经习惯的为人之道!看到了错误不改,反而加重其威令之大行其道。师父,这是侠义之心?还是仁厚之德?”
古绝听了又不禁一怔!叶洪潇跟着追问:“弟子斗胆敢问师父一句!若今日师父有命,弟子唐知不该,可是否还是要用天罗煞上下性命去白白牺牲,全弟子自己的尊师重道呢?”
古绝听了正色道:“你我师徒情如父子,为师若有错,你又何妨直言?”
叶洪潇摇头追问:“若师父执意呢?”
皱眉沉吟,古绝缓缓道:“你聪明绝顶,远胜为师极多!若你觉得不妥,想必是不会错的。正所谓:阿谀曲从,乃陷亲之不义!你若念及为师,便该尽力阻止。最少,也不能因小失大……”
说着,古绝突然醒悟过来,明白知晓又被徒弟先一步把自己要劝的话给挡了回来……
半晌,古绝无奈的苦笑摇头道:“你父子俩性格迥异,为人处事也大相径庭!倒是这固执的特点,实在如出一辙!哎!为师之道你生性坚韧,难以改变。你父子理念截然不同,也是很难能共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