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听到对面的女士问他,有没有看过所谓的毛片或者三级片,他倒是听说过,但是真的没有亲眼目睹过。在他的概念中,这都是一样的,都是人们想看,却又不能公开看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黄片。尽管市场上也有一些胆大妄为的人,不断地向人们兜售所谓的黄片,也时闻有人因为看所谓的黄片儿吃上官司。
最著名的新闻就是夫妻二人在家看黄片,被冲进来的警察带走。所以在张慕润的心目中,但凡是黄片,就一定是违禁的东西。
所以,作为一个大学老师,应该是正襟危坐的形象。他不敢造次。听人说过这东西如何如何,但是他不敢去看。尽管,现在网上到处都是这一类的东西。
有一阵子,听说香港拍了一个什么三D版的肉蒲团,人们街议巷传,说什么那里面拍的东西,就在你面前晃,只要你一伸手,肯定能抓住。
尽管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在内地就是不能看。于是有人相约,专门到香港去看。那可是专门为内地客人专场放映的啊。
据说,场场爆满。看过的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没看过的人,则跃跃欲试。香港这个地方,张慕润是没有去过的。不是他没有意愿,而是囊中羞涩。
大学校园对此,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年轻的老师,就互相串联,像团购一样,去报名旅行社,美其名曰去香港旅游,实则是专门去看眼界,看看心仪已久的什么肉蒲团。
一时间,去香港好像成了一个潮流,估计香港方面也没有想到,拍了一个三级片,居然能招来大量的游客。
也有人撺掇张慕润,不就是去个香港吗?咱们自己的地方,尽管说要办什么证,毕竟不是很困难,相反,倒是有很多的便利。
至于价钱嘛,也不算贵,双飞啊,才几千块钱。虽然说都不富裕,但是几千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啊。但是,张慕润终于没有去。
这是一次公开的机会,可以堂而皇之地去看什么三级片,可是他没有去。因此他也就跟三级片之类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本来嘛,人各有志,没看过三级片,也不是什么人生遗憾。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女人,人家问出来,张慕润只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地说,“没有看过。”
女人又问道,“那你看过色情小说吗?”
张慕润很认真地抬起头来,想了想说,“也没有专门看过。”
女人再问,“古典四大名著你看过吗?”
张慕润作为一个理科生,对文学方面的书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小时候,家里人倒是提倡他可以看看四大名著。因为这是古典四大名著啊,没有看过的话,有点不像话。
所以,在假期,在家人的督促下,张慕润翻过四大名著。就说,“红楼梦看过,金瓶梅也看过。不过呢,金瓶梅看的是所谓的洁本,也没什么印象了。红楼梦倒是看了,只是看得很勉强,好像是没有最后看完。”
女人循循善诱,“那你对里面的一些比较色情的东西,有印象吗?”
张慕润实话实说,“也没有什么印象,再说了,他们好像也不是什么淫书啊,不然的话,为什么叫古典四大名著呢?”
女人无声地笑了,但是在张慕润看来,却没有丝毫的耻笑自己的成分。只是一种善意的笑,是要发表自己看法前的一种前奏。
女人仍然是慢声细语地说,“红楼梦嘛,有位名人说过,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解读。比如我说,它里面是有一些隐晦的成分的,只是隐藏在书里面,不容易一下子看明白。”
“比如说,宝玉跟袭人,初试云雨情那一段,即使放到现在看,仍然是描写得很细致入微的。当然,我说的是色情方面。跟黄色小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些东西,张慕润由于没有仔细认真地看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了。女人看他不再说话,不能冷场,就又接着说,“从黄片到黄色小说,都说明,色情的东西,都不是令人羞耻的东西。”
“像咱们国家的古代小说,什么三言两拍,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跟色情有关联的。也说明是历史悠久的。为什么历史悠久呢?就是因为食色性也。”
“从这一方面来说,都是人们的本能需要。所以,在这两方面,任何一方面出了问题,都可以也应该公开地讨论,然后找出正确的解决办法。”
这一下,张慕润听懂了女人话,女人说了这么多,结论最后在这里。从内心里说,张慕润是赞同女人的意见的。虽然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从自身的需要和经验来讲,他认为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张慕润觉得,跟女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因为两个人有相同的看法。张慕润就说,“是啊,是啊,不过从理论上是这样子的。但是在实际上,特别是在我们这样的国度里,食欲可以公开讲,性欲却是不可以的。”
女人往前欠了一下身子,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示意张慕润喝茶。张慕润也就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看女人的时候,她拿起茶杯的盖子,在茶水上面款款地划拉着,同时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小口。
喝过了茶,女人又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其实,现在的社会氛围很宽松了,也不是不可以公开的讲,而是有一个怎样讲的问题。”
“如果你把性欲讲得很隐晦,故意把人们最本能方面的东西,讲出来,那就是一种淫秽了。如果你是在科学的意义上,来讲的,那么就不是问题了。”
“现在国内,也有很多性学专著出版了。有一些研究性学的专家,甚至当上了政协委员。这些就说明,我们国内,从政治上承认了性学的科学地位。”
张慕润也不能不认同这一说法,但是他也有不同的意见,“毕竟有政治地位的是个别人士,算是个案。跟其他的科学门类相比,性学还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比如,在大学,综合性的大学里面,也极少有开这个课的,研究这方面的教授,也是凤毛麟角。社会上的氛围,还是把这个事情,弄得很见不得人的。”
女人又一次笑了,“也许跟人们的研究兴趣有关系吧?比如说,我们这个诊所,从申请开业到发营业执照,过程都很顺利,根本没有人刁难。”
“我们开业以后,也没有过什么单位和个人来找麻烦的。”
张慕润说,“这个我也看到了,你们的网页上都有介绍。今天实地来看了一下,也不像其他类似的诊所,从外表上从内容来看,都不像是专门治疗这种病的地方。”
女人点点头,“你有这种看法,我们很高兴。既然是一种疾病,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顺便说一声,我们这个诊所,跟那些专治什么病的游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我们一般地说,是不涉足所谓的那种病的治疗的。准确地说,我们治疗的是那些有功能性障碍症的患者的。这些患者,既有心理上的,也有器质上的。”
张慕润点点头,“这就是我之所以选择来你们这里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