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说是天地色变都不为过,一如此刻的赢帝。
一时之间,那矫情又拼爹,苦情戏分分钟上演的安玲珑。自认为得理,嘴上怎么也不饶人的安王。明里暗里维护自家儿子,打着哈哈的百里正。再到这‘有恃无恐’下定决心斗渣女的梁一诺,护花使者,为爱一往无前的百里慕云。
一众人等,齐齐的变了脸色,各有所思间,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刷刷的告着罪。什么臣弟,微臣,草民,侄女的,乱纷纷间,说什么的都有。
总之一句话,就是自己‘有罪’,不该冒犯天威,请皇帝陛下责罚!
赢帝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亲人,大臣,宫女,太监,心里是又气又一阵阵的无力。别人他就不说了,想惩罚文臣武将,宫女太监的,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就是自家这护女无下限的皇弟,他是真不好说什么,没看上次安玲珑鞭伤荣王,自己罚跪她,这安王就进宫来,左一句陛下,右一句皇兄的,在他面前狂打亲情牌。
大有自己不答应放过安玲珑,他就要去永寿宫搬老母亲过来的意思。
真是给自己无语,郁闷的够呛!
可自己顾念兄弟之情,想着他就玲珑一个女儿,也不忍心真的责罚她,然这父女俩,哪里有半分的‘知恩图报’、改过自新的意思?
一个一如既往的骄纵自家女儿,什么麻烦都不遗余力的给她处理。一个变本加厉的各种跋扈,什么祸端都敢惹就算了,还将黑手伸到齐家遗孤身上,竟然挑动武林人士,对他下杀手。
这件事,他就不信安王这个宠女无底线的不知,却是明知故犯,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安玲珑胡闹!
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是,她竟然还隔三差五的各种挑衅慕扶辰这个齐家遗孤,妨碍公正门办案,看来这视法纪如无物的安玲珑,从来也不曾将十三公主的冤情放在眼里。
真是可恨!
这次说什么,就是搬出皇太后来,自己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安王这个兄弟,不敲打也是不行了。
索性他就一次性的‘得罪’他们父女俩得了。
一念之此,赢帝略略敛了心中怒意,开始了敲打:“玲珑,你能否给皇伯伯解释一下,你方才对雅蝶说的那番话是何意,嗯?”
话说,连慕扶辰都听出来她是在暗示恐吓雅蝶,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又岂是个傻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自己就是不想怀疑她安玲珑,都有相当大的难度。
明晃晃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安玲珑不敢逼视赢帝那幽若寒潭的眸光,有些不安的扯着安王的广袖,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嘴上就难免磕巴:“我……我只是……也没别的意思……”
安王见自家女儿答不上来,赢帝又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盯着他们父女看,忍不住说道:“皇兄,玲珑没别的意思,她是怕雅蝶欺上瞒下,故而提点一句。望皇兄看在玲珑年纪尙小的份上,不与她计较!您也知道,母后平素娇惯她,她难免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口不择言。”
赢帝一看安王又开始打亲情牌,心里这火腾腾的直往上窜,却还是死死的以理智压着。不理这让他看着就头疼的父女,转眸看向地上跪着的雅蝶,沉声问道:“雅蝶,还需要朕再问你吗?”
雅蝶抬起小鹿般受惊过度的双眸,快速的看了一眼那微眯着凤眸,分明就在暴怒边缘的赢帝,吓得三魂出窍七魄悠悠,哪里还有脑子想安玲珑的暗示恐吓,也顾不上想什么性命堪忧。
费力咽了口口水,失语半晌的她,张嘴就说道:“奴婢不敢!陛下,无双宫大小事宜奴婢皆知,也是亲眼所见,公主溺亡的前一日,雅蝴去了皇贵妃处,奴婢侍候公主睡下,便去园中折花。归来时,公主还不曾醒来,却见……”
话到此处,雅蝶还是忍不住的瞄了一眼那面色难看,死死瞪着她的安玲珑,对方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她一个激灵底下了头去。
赢帝高坐龙案之后,御书房中众人的一言一行,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哪里就看不出安玲珑的反常和雅蝶的惧怕?心里明白的他,还是装作不知的出言问道:“却见什么?”
双重惊吓让雅蝶还是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哆嗦着说道:“却见……却见玲珑郡主正于寝殿内,坐着公主的轮椅来回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破轮椅什么的……见到奴婢进殿,她,她从轮椅上下来,拿着紫藤鞭威胁奴婢,问奴婢可曾看见什么,奴婢不敢惹怒郡主,只得说什么也没见到,郡主这才离开了寝殿……”
安玲珑早有所料雅蝶会迫于帝王之威,说出自己在无双宫中坐轮椅一事。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她横行跋扈这么多年,谁敢说她一字半句?
而今十三公主坐着十三公主溺亡,雅蝶却说她在前一日独自一人在公主寝殿中,这说明什么?
构陷她堂堂的玲珑郡主,确定不是活腻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刁蛮郡主直接上鞭子跟对方‘理论’:“雅蝶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看本郡主抽不死你……”
安王见自家熊孩子又开始惹祸,偷瞄了一眼龙案后的赢帝,见他面色微变,暗道一声不妙,赶紧上前来拉那挥鞭打人的安玲珑,劝道:“玲珑,有话好好说,不可胡闹!再说了,此事你皇伯伯在,顿然不会冤枉了你。”
边劝边给安玲珑使眼色,怎奈这平素嚣张跋扈,有恃无恐惯了的玲珑郡主,却是半点也没有接收到自家老父的眼神暗示,兀自骂着:“父王,您别拉着女儿,女儿今日非抽死这贱婢不可……”
梁一诺自然看不惯安玲珑如此欺负雅蝶,见她眼下被安王拉住,赶紧上前一把拉起那软在地上的雅蝶,对着那横眉怒目的安玲珑,不咸不淡的说道:“郡主,雅蝶只是就事论事,也没说您坐轮椅,威胁她,跟公主溺亡一案有什么瓜葛,您又何必如此生气?”
莫不是,做贼心虚?
要不然,干嘛这么大反应?
雅蝶挨了安玲珑一鞭子,身上火辣辣的疼,眼泪簌簌而落的同时,却是生出了几分慷慨赴死的悲壮来,跪地磕头泣道:“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半字虚假,今日就是郡主抽死奴婢,奴婢决不改口,也无话可说!”
一番话落,径自悲悲戚戚的低声抽泣着,好不可怜!
雅蝴和雅蝶宫中患难多年,一路风风雨雨走到现在,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眼下见雅蝶因着举报安玲珑被打,一身狼狈,心里哪里就能好受的?雅蝶的话音刚落,她便紧跟着跪地言道:“陛下,此事奴婢可以作证,若郡主要治奴婢们构陷之罪,奴婢也认了,只求陛下能替公主主持公道,奴婢死而无怨!”
安玲珑闻言,肺都要气炸了,抖着根手指,指着梁一诺和地上跪着的雅蝴雅蝶,咬牙切齿,面貌狰狞的跳脚骂道:“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污蔑欺凌本郡主,往本郡主身上泼污水,毁本郡主清誉,你们眼里,可还有我皇家,有我皇伯伯?”
“动不动就说他人藐视皇家,这样还有法谈话,有法办案吗?”
梁一诺一听安玲珑又开始老套路,说这些没营养,吓唬市井小民的说辞。忍无可忍的她,假装压低声音嘀咕,实则不大不小的,刚好叫一众人等听了个真切。
着实气的安王够呛,安玲珑更是恨不得上去抽死她,却被那抽了抽唇角,就一脸冷色注意着他们父女动静的百里慕云,吓得生生的止了脚步。
没办法!实在是这高冷男神的杀伤力太大,一般人不敢惹,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