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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2019-03-24发布 5119字

刘为民顿时愣住,感觉有些不真实。冯雪茹这些天什么话也没有给自己说,刘为民虽然相信冯雪茹的能力,但还是觉得冯雪茹不去求她的父母,此事难成;就算能办成,肯定要费好多周折,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还给自己很大的选择空间,这反倒难住了刘为民。刘为民对其他单位部门不了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选择,于是说道:“这个我真的不懂多少,你看着办吧,只要离你单位近,能经常见到你就行。”

冯雪茹想了想说,“那还是先回县财政局吧,呆一段时间看看,有合适的单位再去。”

刘为民点点头,“这些我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

冯雪茹笑了笑说:“那好,你就像这几天一样,没事就陪着我。”

“遵命。”刘为民刚说完,传呼机响了,一看是自己单位的电话,转身对冯洁茹说:“所上催我了,我得回去一趟。”

“别回去了,再等几天。县财政局会通知你们单位的。”冯雪茹说道。

刘为民觉得有些不妥,正要说话,冯雪茹劝道:“你现在回去会很难受的,在新民镇姿势很难扎。等财政局调令下来,你可以风风光光的离开。”

刘为民想了想也对,冯雪茹确实善解人意,怕自己回去受委屈,内心不免又有些感动,握住冯洁茹的手说:“雪茹,谢谢你,这次你真的是救了我。”

冯雪茹故意淡化功劳,“别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回县城后,可以整天陪在我身边。”

新民镇财政所接连给刘为民打了几次传呼催刘为民回去,刘为民总是找理由推脱。所上来电话的意思刘为民明白,镇委书记贾明科盯住刘为民不放。刘为民在县城呆了已近一周,假期早超,政委以查纪律为名义施压,赵所长也有些顶不住了。

最后一次刘为民回过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刘琴。刘为民被催的有些无奈,向刘琴透露了自己即将离开新民镇的意思,并说自己过几天就回来。刘琴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再劝刘为民,于是悄悄说了几句张晓洁的事情,张晓洁最近情绪不佳,坐着时常走神。

刘为民苦笑道:“新民镇,似乎与我无缘。”

刘琴叹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刘为民有些后悔,觉得“新民镇与我无缘”这句话不该说,说的也不合适。毕竟自己在那里工作生活了一年,所上有几个人对自己确实不错。刘琴像个大姐,尽力撮合自己与张晓洁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齐金强虽然牢骚多,但能好心指点自己,遇事也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所长赵国强虽然面孔冰冷,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没有坏心眼,为人正直。至于张晓洁,两个人之间感情历程曲折,至于最终没走在一起,也不全怪张晓洁,自己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刘为民忽然感觉,即将离开的时候,思路变了,看问题的境界也提高了,这可能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道理。跳出来看,看得更清楚,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是说的这个理。况且,这一年经历了风雨,也历练了自己,促进了自己成长,这一年的成长,胜过自己以前许多年。

所上没有再打电话给刘为民。不觉间国庆节到了,刘为民回了一趟老家。今年家里种的玉米不多,只有几分地。等刘为民感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把玉米挖了,麦子也种上了。

过了国庆节,刘为民的调令下来了。刘为民到县财政局取调令时候,政工股股长魏旭辉热情招呼刘为民。魏旭辉正巧有事去新民镇,刘为民便搭了顺车,无限风光的回到了新民镇财政所。这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县局政工股股长,亲自过来宣布刘为民调动工作的事情。

其实国庆节后,新明镇财政所已经接到了县财政局的电话,知道了刘为民要调走的消息。这个消息,在新民镇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以前也有刘为民要调走的传闻,但当真正消息来的时候,很多人还是觉得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呆了一年就要调走?要说刘为民有后台,当初也不会分在山区;要说刘为民没有后台,怎么敢和贾书记闹腾?呆了不到一年就要调走?真是让人费解。

中午赵所长请魏股长在街道吃饭,顺便也算替刘为民送行,所上其他人都到了,唯独张晓洁找了个借口没有过去。

开始时桌上气氛融洽,可是酒喝到后来,喝的多了,有人把控不住自己。财政所的老张当面发牢骚,说是财政局也应该考虑把老同志往县城调动,哪怕是城区也好。

瞬间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这时老张又补充说:“我不是针对小刘,这也是当前的现实情况。”

赵所长有些愠怒,却不好发作,毕竟魏股长在现场,老张又是单位老同志。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魏股长。

却见魏股长并没有生气,端起酒杯说道:“来,我先敬老张一杯,也代表县局像奋斗在财政工作第一战线上同志们表达歉意,这些年,你们呆在基层辛苦了。”

一杯酒下肚,魏旭辉慢悠悠的说:“县局不是不考虑这个问题,而是目前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县区机关和城区财政所才能容纳多少人?都调回去也安置不下。再说了,现在讲求干部年轻化,城里都是老同志,谁来干活?”

老张有些不服气,“财政上的工作,就那么点儿事儿,只要识字就能干。”

魏旭辉摇摇头说道:“老张,你错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懂计算机吗?”

老张一头雾水,“财政上的工作,跟计算机有什么关系?”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呆在基层也要学习,不然跟不上形势。今年6月财政部印发了《会计电算化管理办法》,在全国即将推行会计电算化,不懂计算机怎么工作?局里把刘为民调回去也是有深意的,为提前布局会计电算化工作。小刘在基层锻炼了一年,已经熟悉了财政工作。就算以前没有学过会计,但年轻人学习能力强,就像你说的,会计工作不难学,只要识字就行了。可是计算机却高深了,目前整个财政局除了小刘,还有谁懂?”魏旭辉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张被魏旭辉说的哑口无言。魏旭辉虽然说话不急不躁,却用老张的话堵住了老张的嘴。

所长赵国强化解老张的尴尬,转换话题,“今天不说别的了,魏股长好长时间不到所上指导工作,这次来又要把我们所的小刘挖走。我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遵从大局,也希望小刘也有个好地方展示才干。小刘,还不给魏股长敬酒?”

刘为民连忙起身敬酒,心里感叹,搞政工的人真的不简单,说话一套一套的。当然刘为民并不相信自己调到县财政局,是财政局里需要自己,那可是冯雪茹背后默默的付出。

午饭后魏股长坐车走了。刘为民现在酒量惊人,感觉并没有喝多,上楼路过张晓洁的房间,看见张晓洁的门虚掩着,刘为民停下脚步,正在犹豫着敲不敲门进去。张晓洁听到刘为民的脚步声,故意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刘为民站在门外,张晓洁站在门里。一道木门,犹如万重山,隔开了两个人。

刘为民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重重地躺在了床上。过了几分钟,刘为民听见张晓洁推开门出去了。

下午,刘为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谢红玉来找张晓洁,张晓洁不在,又敲了刘为民的门。

刘为民打着呵欠开门,谢红玉问道“为民,晓洁呢?”

“不在办公室吗?”

“我刚去办公室了,她不在我才上来的,敲好的房门又不开。”

“可能不在房间,我进房间后,听见她开门出去了,再没有听见她回来。”刘为民招呼谢红玉,“进来坐呀。”

谢红玉也不客气,进入刘为民房间,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刘为民:“为民,你这下可发达了,跑到县城去了。可张晓洁怎么办?”

“我在新民镇呆不下去,才去了县城。至于晓洁,你不知道吗?她现在还不和我说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谢红玉听完不高兴,“你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晓洁都是你的人了,你怎能这么无情?”

刘为民一愣,“什么叫是我的人呢?”

“你们都已经那个了,她把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都交给了你,你吃干抹尽就想溜,哪有你这样的人?”谢红玉显得义愤填膺。

刘为民明白了谢红玉的意思,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俩是纯洁的。晓洁也是冰清玉洁的。”

谢红玉还是不相信,“你们两个就住在隔壁,那个时候热情如火,犹如干柴烈火,怎么能不点燃?我不相信,你骗我。”

刘为民被谢红玉纠缠的没有办法,便故意调侃她,“红玉,我教你个办法,怎么辨别是不是处女。”

“怎么辨别?”谢红玉奇怪的问。

“你站起来,走两步。”刘为民忽然神情严肃的说。

谢红玉半信半疑间站了起身,迈开步子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着李为民。

刘为民开始乱侃,“我告诉你,处女站立走路,两条大腿并拢整齐,严丝合缝,一眼看不过去。那些破了身的女人,站立和走路的时候,中间能伸进去一只拳头。”

谢红玉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刘为民又故意问道,“比如说你吧。”

谢红玉心里一跳,有些紧张,“我怎么了?”

“你走路的时候,那个缝隙有点大。”

“你胡说,我谢红玉对天发誓,我守身如玉,从未与男人胡来过。”谢红玉有些急了。

刘为民悠然的笑道,“你先别急嘛,我还没有给你下结论。你站立的时候,姿势很标准的。”

谢红玉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刚想跷二郎腿,又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路边一块钱两本的杂志上,都这么说的。”刘为民说完,忍不住笑了。

谢红玉这才明白过来,“刘为民,原来你在使坏?”

刘为民怕谢红玉报复自己,又板起脸孔说:“这确实有理论依据。”

“鬼才相信你说的。我不跟你扯了。”谢红玉站起身正要走,突然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随即听见隔壁房门的开锁声。

“晓洁回来了,我去找晓洁。”谢红玉走到门口,停上脚步回头说道,“我把你刚才说的,全部告诉晓洁。”

谢红玉进入张晓洁的房间,刘为民听到隔壁两个女孩的说话声,声音时大时小,白天吵杂听不清楚。谢红玉和张晓洁嘀咕好长时间才走了。

刘为民整理了一下自己房间的东西,感觉没什么可整理的,除了睡觉用的铺盖,几件衣服和洗涤生活用品,再无什么。于是刘为民出门向领导和同事告别,分别找所长赵国强、师傅齐金强和刘琴单独聊了一会儿。毕竟自己要离开新民镇财政所了,这三个人关照过自己。

晚饭后刘为民没有出去,在房间练了一会儿拳脚功夫。隔壁张晓洁也没有出门,呆在她的房间内。这也许是自己呆在新民政的最后一个晚上,刘为民本想去找张晓洁聊几句。但三番五次被拒之门外,实在没有信心和心情了。

离别前的最后一夜,两个人仍然是隔着一堵墙,各做各的事情。刘为民听见张晓洁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可能不小心碰到了盆子,只听见“咣当”一声,又听见“啊”的一声叫,似乎水洒了出来,随即又听见拖地的声音。

这天夜里,刘为民开始睡不着觉,夜深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刘为民又梦见了报到前那夜的那片桃林,还是那么的真实,桃林间又出现了一间茅屋,刘为民自己似乎重演崔护的故事情节,准备上前讨水喝,敲开门后见到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似乎是张晓洁,又似乎不是,脸孔不停的闪烁。但两个人似乎认识,刘为民和这个女孩聊了很久,两个人又走到桃林间散步,刘为民不觉伸手去牵女孩的手,女孩并未拒绝。两个人走出很远,忽然一阵微风吹来,身边女孩不见了。刘为民又回到茅屋前找女孩,却见房门紧锁,锁头都已经生锈了。这片桃林,除了女孩不在,别的都在。刘为民的脑海里又浮现那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刘为民从梦中惊醒,坐在床头回想梦境,又听见隔壁张晓洁床板“咯吱咯吱”的响声。

难道张晓洁也没有睡着?刘为民想着睡不着觉,于是静坐到天明。

第二天上午,刘为民正想去三湾村取东西,梁平打来电话约中午吃饭。

刘为民到场后,看见桃园村支书雷小明、主任刘波及其他几个人都在。

落座后,梁平责怪刘为民:“兄弟,你要调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哥说一声?我要是不回来这一趟,都有些失礼了。”

雷小明和刘波也责怪道,“为民兄弟,你这事做的不厚道,有些不够朋友。”

刘为民连忙解释,“各位老哥,事出突然,调令昨天才下来的。”

“那你提前也应该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刘波插话说道。

“事情未办成之前,怎么敢说出来?万一办不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刘为民继续解释。

“为民兄弟调走是件好事,虽然我也有些舍不得,但咱新民镇的环境确实不好。”雷小明语意双关的说。

梁平明白雷小明的意思,忍不住骂道:“贾明科这狗日的,等有机会,我非搞他不可。”

雷小明连忙劝解:“声音小点,隔墙有耳。咱们不像为民走了。咱们兄弟还在新民镇,有些事不得不和镇上打交道。”

刘为民也劝道:“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咱们今天喝酒,喝个痛快。”

席间,刘波告诉刘为民,刘为民那一段时间被派出所为难期间顾不上树苗的事情,但刘为民买来的树苗已经找人给种上了。刘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刘为民听着听着有些走神,眼前仿佛出现了梦中的那片桃林,桃花在风中起舞。

饭后在梁平的汽修厂,雷小明、刘波、梁平和刘为民四个人关起门来聊了一会儿,谈起替刘为民出气的事情。梁平一心要替刘为民出头,想办法搞到贾明科。刘为民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到新民镇纸箱厂想找陈伟的证据,遇见一位叫洪小明的人说手里有贾明哥的把柄。

梁平听完说:“这事好办,只要知道这个人名字就能找见他。如果他手里的证据有用,就能搞他贾明科一下。”

雷小明和刘波走后,梁平用自己的车,把刘为民在三湾村的东西都拉了回来,并把刘为民送到县城。

路上,刘为民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桃园村山地承包费,也没能去看一眼那片属于自己的桃树。但闭上眼,眼前似乎是一片粉红的世界,桃花迎风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