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在最初的确并没有很把叶洪潇当回事。而另一方面叶洪潇不是她曾经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能比的。
想起了自己对梅山教百年的禁锢,能当上教主的肯定不会是普通角色!而当年初见,上官谷槐尚还只是个孩子,并没有太让她放在心上。
而自从叶洪潇出现,南异雪再没见过上官谷槐,原本还以为他已经不再妄想翻身。但让她想不到的是,上官谷槐居然潜藏西域二十多年,且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叶洪潇勾结一起。如果不是梅山教突然出现,也许自己还不会那么措手不及。至少在不会忽略梅山教的情况下,叶洪潇也绝不敢那么放手一搏!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唯一能让南异雪心里平衡点的是,上官谷槐自以为是,妄想利用叶洪潇除掉自己,他再出来收拾残局。可结果叶洪潇却同时把他再西域的根基天水都护府除掉,而如果他敢稍有轻举妄动。必定会变得腹背受敌,给了安华马帮一网打尽的机会!
事实上,也许上官谷槐原本该想到的。如果梅山教趁势崛起,且会危及到叶洪潇,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所以接下来当梅山教士气正盛,但体力却消耗了极大的时候,叶洪潇却突然出现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浇灭了梅山教的气焰!上官谷槐的结果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算是让南异雪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不过她也看得清现实,虽说魔窟秘传天下无双,但叶洪潇的武功和计谋同样深不可测!仅凭推断,他也可以算是自己近三百年生命中仅见的高手了!所以就算自己能练成神功,恐怕也不能轻易和他一拼!
而且,如果自己的所有行动中稍有不慎,还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捡了现成便宜!所以南异雪才决定让妙真和邱平雷等人开始集结实力,因为她感到叶洪潇已经不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敌人了!
同时,她也明白知晓叶洪潇始终是自己最强劲的敌人。不仅仅是他的绝世武功,更因其擅于谋算,利用一切有利资源的能力更是人所难及。所以如果不能剪除他日渐丰满的羽翼,贸然行动绝不是聪明的做法!
另外,逃生以后南异雪召集回了当年魔窟残存势力,其中不乏高手。当一切计划进展顺利的时候,这些人将会是能否一举击败叶洪潇的关键。
不过南异雪也很仔细的揣度了敌我实力,首先是自己最亲近的部属。妙真倒是不用担心,而西路在唐笑天以下都已背叛。东路忽尔木和邱平蝶夫妻也已经可以确定投靠了叶洪潇。至于实力最强的北路邱平雷,他在自己手下原本是有利可图,没有半点忠诚可言。可现在自己还必须要倚重他,而大事一成自己第一个要除掉的也必然会是他!
想是这么想,但南异雪自己也心知肚唐。叶洪颖表面上看毕生是毁在了自己手上,但事实上他蒙骗了自己二十多年。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只是在等待一个彻底摧毁自己的最佳时机。
叶洪潇的确厉害,但如果他不是暗中经营多年,又突然袭击抢到了先机迫使自己逃跑,恐怕自己日后还是难逃被叶洪颖算计致死的结果。
如此看来,叶洪潇的才能和天赋可能确实高于乃父,但叶洪颖的耐性和定力却都显然高于其子!而且在多数人看来,叶洪颖的大局观不如儿子,可事实恐怕未必尽然了!
正思索着,密室暗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人双手拖着个摆着饭菜的盘子,正是南异雪的贴身丫鬟陆红儿!
这丫鬟原本是南异雪百年前一次远游,在关外战场捡回了一个婴儿。而当时正是成祖皇帝兴兵威服四夷之时,天下间兵祸连结不知死了多少人。而像陆红儿这样被踩死在兵马乱踢中的婴儿,更是难以数计了!
不过当时南异雪无意中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一见之下就感到莫名的亲切难舍。最后,南异雪把婴儿带回养育长大。而当陆红儿渐渐长大,竟然出落得天姿国色,出尘之感令她都不觉惊叹!
或许真的只想让这孩子平静过日子,也或许心里确实不无私心,南异雪初时无论如何不肯叫陆红儿武功!直到陆红儿十六岁的时候,门下两个青年门主为其大动干戈,一场火拼两堂死伤近三千。
当时南异雪不禁处置了两个门主,还从此将陆红儿禁闭内室,不许她见到自己外第二个人。而她却没想到,陆红儿天性单纯,向来把她当做唯一的亲人,凡事毫无避讳。而在一次偶然机会,南异雪竟发现陆红儿身负武功!
经过盘问,陆红儿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言自己的武功是多年陪伴她仅凭观看学会的。
虽然谈不到疑心,可当时南异雪也开始忌讳起了这个女孩子,更是不再在她面前练功。
只不过,两百年的孤寂生活,让南异雪的心里只剩下这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彼此间已然是情同骨肉!在陆红儿五十四岁那年,终于将要气绝时,南异雪一时不忍终于还是决定救她。已魔门神功为陆红儿续命,而且让她从当时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臃肿肥胖的老太婆变回了仿佛十五六岁的少女时模样!
那时候南异雪才明白知晓,这个陆红儿不仅天生聪明决定,而且体质也异于常人。自己为她续命的功力,居然为她在体内自行融汇,也同时具备了青春不改的奇能!
经过几十年的相依为命,南异雪对陆红儿倒是没有什么怀疑。而且严禁她外出,也仅仅是怕她为事故所染,给自己留下一片清地方。
至今已百年,陆红儿对南异雪始终忠心不二。或许她自己心里也并不清楚什么是忠心,什么事背叛!她只一心把南异雪当做自己平生唯一的亲人,唯一永远不能离弃的人。如果离开她,自己将生不如死!
“小姐!该吃饭了,早上就没怎么吃,我特地让厨子做了几个你平时爱吃的菜……”
南异雪微笑点头道:“来,陆红儿!坐下陪我一块吃点!”
陆红儿高兴的坐到对面,看着她一副心事忡忡,食不知味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
“小姐!天塌下来有地接着,人活着吃喝可是头等大事。再困难,也不能跟身子过不去啊……”
南异雪愣了下,看着她轻轻放下筷子问:“陆红儿,你说的我能胜过叶洪潇吗……?”
陆红儿显然没料到她这一问,愣了下忙点头道:“当然!小姐是天神下凡,现在只不过是修炼神功紧要关头才会力气不济。一旦神功大成,小姐必定会天下无敌。放心吧!”
南异雪看着她苦笑声道:“哎!原本我也这么认为!可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如果不是叶洪潇突然出现,我怎么会发现唐笑天的背叛?无论叶洪颖暗中有什么计划,如果是唐笑天出手,我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提防的!尤其是在叶洪潇出现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如果当年不是我早已把魔音注入叶洪潇体内,结果真能赢他吗?现在,叶洪潇比他老子更厉害,武功和心计都更强得多,还没有叶洪颖那优柔寡断的臭毛病!仔细想想,我还真是没什么信心啊……”
陆陆红儿一脸怜惜的看着她轻轻握住南异雪双手,柔声安慰道:“小姐!无论任何时候,你一定不能失去信心!我相信,在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能胜过你!叶洪潇的确厉害,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人,是人就又弱点。只要你冷静下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过一切困难的!”
南异雪欣慰的看着她,心里隐隐感到了点诧异,可却并没深想。
思索半晌,南异雪缓缓道:“陆红儿,我知道你天生聪明绝顶,虽然你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却比那些愚蠢的世故之徒强多了!其实也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会对叶洪潇那么的不敢放松!而且现在只有你我两个,所以,我希望可以听听你对整件事的看法……”
愣了下,陆红儿脸现异样,呐呐道:“我……!小……小姐!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哪会有什么看法?我不是说过吗?有小姐在,我就不用去瞎操什么心思了……”
南异雪看着她轻叹口气,缓缓摇头道:“陆红儿!我承认,因为你超然的天赋,我曾经对你不无忌惮!把教你武功,不让你接触外人,一来是我不舍得和你在一起时候的安心,二来也是担心你会和别人一样,开始萌生欲望!不过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知晓了,在这个世上你已经是我唯一不会怀疑的人,也是我唯一能坦然面对,倾诉心事的人了!所以不管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都希望你对我,也可以像我对你一样的坦诚,你懂吗……?”
的确!陆红儿对南异雪从来没有过半点私心,即便唐知其疑心自己也只是更加讳叶如深,从无抱怨!一直以来,她都会避免在南异雪练功的时候出现,且深深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能!但她没办法消除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能强迫自己丝毫不显露出来。在南异雪面前更是只字不提“外面”的事,只做一个真诚的聆听着!
可现在南异雪说出了这番话,让她心里不禁颇为犹豫!要不要提醒她自己心里所想的呢?那会不会妨碍彼此的关系?也许现在不会,但当南异雪扫清一切障碍之后呢?想和她毫无改变的保持现在这最美好的阶段,自己继续装傻也许是唯一的办法。可如果让她依照目前的心态和认知,结果恐怕不会是自己所期望看到的!
心里不断纠结着,陆红儿实在感到难以抉择。而南异雪只是一脸柔和的看着她,没有再催促!因为她心里明白知晓,自己的疑心早已吓坏了陆红儿。想消除她心里的阴影,自己只能有耐心,以免适得其反!
良久,南异雪双手合双眼中的温暖,终于让陆红儿妥协了!“哎!小姐,其实我对你也谈不上什么帮忙,最多我只能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可之前,我想先问小姐一句话……”
“你说!”
“小姐心里是否真想叶洪潇非死不可……?”
愣了下,南异雪心里不解的沉吟问:“这个……,说实话,我心里当然不希望世上有一个那么可怕的敌人。可是,我不是很明白知晓你的意思……”
陆红儿点点头问:“那小姐,假设可以让你和叶洪潇和平共处,彼此互不侵犯,你会愿意吗?”
南异雪听了更一头雾水,看着她疑惑问:“这些我现在实在没法回答你,真的!可你觉得,叶洪潇会愿意吗?”
“他会……”
看到她坚定的表情,南异雪心里更大为疑惑:“陆红儿!我实在不明白知晓你是怎么想的,还是别绕圈子,直说吧……”
陆红儿点点头,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对叶洪潇这个人的感觉,我可能的确和你不同……”
“哦?”
“按小姐你的想法,叶洪潇是故意把我们从汉阳峰逼走,大量消耗了我们的实力。可他并不想马上杀了我们,因为他还要争取时间,积聚实力,有朝一日去应付江湖上最疯狂的动乱,而那首先还是本门卷土重来。到我们和江湖中人拼的死伤殆尽,他才会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南异雪点头反问:“难道不是?”
陆红儿缓缓摇头:“他大举攻打汉阳峰,但并不想和我们鱼死网破。只把我们逼出多年基业,为自己争取时间的目的,这些上我认同小姐你的看法。但至于他是否真的想最后到了天下大乱才坐收渔利,我也不否认小姐想的有道理!但小姐认为他做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自己最后江湖独大,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哦?”
“小姐!说实话,叶洪潇是个很与众不同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人世间罕见的淡漠……”
南异雪点头道:“不错!这个人年纪轻轻,可性情深沉内敛,与世俗格格不入。且他与我一战,对外只说是无可奈何的要为父报仇!天下间利欲熏心的无耻之徒比比皆是,残忍冷酷的人也数不胜数。那些做了恶事还要百般掩盖的人都数不清,偏偏他做了应该做的事却还要说的那么无可奈何,非告诉人他不想做好事!而且一直以来,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了如指掌,却又好像都漠不关心。我活了仅三百年,他这样的人我实在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陆红儿笑了笑道:“在别人看来,叶洪潇对一切的漠不关心,是原本他早已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殊不知此人天赋奇高,最擅长随机应变!与其无端天高海阔的去筹谋,不如尽全力完善自己,让自身可以适应任何变化!”
南异雪点点头叹道:“哎!是啊,如果今天是说别人,这些简直不可思议。但对于他,这其实也是他让我输得最心服的一点。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世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陆红儿缓缓摇头道:“小姐,凡事都不能概而论之。但一个人的性情,绝不是仅仅因事情不同而轻易改变的。叶洪潇随机应变的能力的确很强,但他淡漠的天性我却不认为是在对某些事!假如他本来就是个目空一切,视世俗一切如浮云的人,你又以为如何呢?”
南异雪似有所悟点头道:“昔日叶洪颖也是乐善好施,但他从没有像他儿子一样屡次倾尽家产!而叶洪潇多年来经商虽然顺利,可简单想想和官府频繁的往来,加上连续多次赈灾,还有当年大漠剿寇。以我看,他虽然财源广进,可现在恐怕也剩不下几个整元宝了……”
陆红儿点点头道:“其实很明显能看出来,但大多数人恐怕不会去考虑这方面。而如果真正想到了,是不是可以更深入的想一想?叶洪潇这个人其实是个毫无野心的人……”
南异雪听了一愣,微微皱眉问:“要这么说,他这十多年来千辛万苦又是为了什么?”
“哎!如果我猜的都没错,那我就真的觉得他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了!从小就没了父母,生活艰辛,养父死的时候他只有十二岁,可就要背负一身血海深仇独自踏上这到处腥风血雨的江湖。自幼的坎坷经历,让他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但天性中的淡漠,又让他对世俗一切不屑一顾!原本她可以一生安然无忧,可孤独的心性却让他无法相信仇人愿意相信他可以不为父母报仇。所以他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而唯一能让自己好过点的方法,也只有埋怨和牢骚了!”
南异雪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由一阵阵茫然,忍不住问:“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所的一切,都是因为怕会被人发现他是叶洪颖的儿子,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这……这实在……”
陆红儿失落的苦笑点头:“小姐,我知道这些话恐怕让人很难接受!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今天的结果就……就是自作自受……!可是,世俗毕竟害了太多人,一个不愿意世俗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但叶洪潇同样是个自私的人,他即不想世俗,但也不愿意作为牺牲品。所以他就必须世俗的解决自己所有问题,才能去追求自己所向往的平静……”
良久,南异雪始终感觉无法明白知晓的体会陆红儿的见解,缓缓沉吟道:“陆红儿,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些奇谈怪论是怎么想出来的!可是,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陆红儿点头道:“小姐,你早已习惯了用世俗的角度对看待世俗的人,这些事对你来说也许真的很难理解。可我,自从起死回生,到离开庐山几十年里我就只见过你一个人。我这一生看过的书比看过的人多太多了,常常发觉一旦冷静下来去看问题,这人世间的所谓断牙规则都是那么的毫无道理!直到听你提起叶洪潇,我开始觉得他所有行为都开始慢慢印证了我心里的想法。我觉得我可以理解他,也很为他惋惜……!”
南异雪深深凝视着她,虽然心里千回百转,可一时间却实在难以消化她所说的一切!
半晌,南异雪沉吟问:“陆红儿,那你认为叶洪潇最难对付的地方是在哪?”
陆红儿苦笑摇头道:“人大多习惯去考虑别人,而常常忽略自身的问题。而叶洪潇就与众不同,实际上他并不是多么的超凡入圣,而是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他一样,几乎具备了人类可以存在的所有缺点。贪财、好色、怕死、奸诈、爱享受、逃避困难!他就像一张千疮百孔的渔网,你可以彻底毁灭他,但却永远无法找到可取的地方,同样找不出可以给予致命一击的地方,因为你只能看到太多的漏洞,却不知道那些漏洞后面会是什么!”
“可要是这样,我只要能找到他一个缺点,不是就能利用来击垮他?”
“不,当然没那么简单!一张破渔网,你只要扯动一根断线,马上就又会有另一根断线出现,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把所有的漏洞都显露出来,而漏洞他是丝毫不会可惜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去攻击他所有的漏洞,但那些都是他准备好给你毁灭的。而如果他只有一个缺点,你的确可以集中力量给予致命一击。随后暴露出的弱点,才是他慢慢走向地狱的通路。但叶洪潇很擅长随机应变,利用任何有益于自己的东西,同时他也很了解自己。所以又必要的话,他会牺牲一切,而自己则绕道了敌人的背后!简单说,除非有把握可以给予他致命一击,让他永不翻身。否则,就算你看到他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也还是不能阻止他反击的!”
“没错!虽然我也明白知晓了这一点,可却不像你说的这么透彻!不过……”
沉吟半晌,南异雪又缓缓问:“难道真的就没办法对付他了?”
思索良久,陆红儿缓缓摇头道:“小姐!凭心而论,我也是个孤儿,但我命好,被你救回来呵护长大。可叶洪潇,他的身世真的很可怜。即便与小姐为敌,他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小姐,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呢……?”
南异雪听得紧皱眉头:“可即便我肯可怜他,他又会对我息事宁人吗?”
陆红儿缓缓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再厉害也只是个血肉之躯的人!说到底,他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可对小姐,几十年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时休息一下,又有什么不行呢……?”
南异雪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心里念头连转,沉吟问:“可如果有一天叶洪潇羽翼丰满,难保他不会想来向我动手!这里虽然隐秘,可对于他,我就不觉得那么保险了……”
“小姐,我已经说过,叶洪潇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把梅山教遏制在川西,又对武林盟的挑衅阻挡在江北,足以证明他很安于现在的情势!在当今世上,除非小姐出手,否则已经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了,那现在的平静也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了。小姐何其聪明?又为什么非要把一头已经藏起了利牙,尖爪的老虎逼得非拼命不可呢……?”
沉思良久,南异雪仍感难以理解陆红儿的分析!因为在她将近三百年的生命中,从没想过世上会有陆红儿口中的叶洪潇这种人!
或许叶洪潇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确因为这个世界太世俗,而他自己又太不世俗。但毫无疑问,叶洪潇已经沦于世俗之中,他是否能一直保持住这份单纯?
南异雪心里感到非常迷茫,无法理解陆红儿的话,更加无法理解叶洪潇这个人!事实上有很多事现在都已经没有那么多转圜的余地了,没人知道结果什么时候会出现,可谁也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等待宣判而已……!
梅山教退居川西,辛苦打下的势力被迫放弃了一般。当然,这绝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而上官谷槐回到教中总坛,阔别二十多年回来,心里忍不住颇多感慨!了解现在梅山教一切正常,所有事都在朝好的一面发展,他心里算是有了底。
一番叙旧后,冥罗门主兴冲冲问:“教主!您既然已经回到本教,就请指挥属下等,本教下一步该如何进取西域……?”
扫视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人们,上官谷槐缓缓道:“各位!我知道大家一心想将本教发扬光大,这番心意我非常感动!但很可惜!为今之计,本教只有严守门户,整肃教众方为上策啊……!”
众人听了大多惊讶!冥罗门主诧异问:“教主!本教被迫蛰伏百年,受尽了南异雪的窝囊气。如今好不容易脱困,正该大展拳脚,闯出一番天地!而且叶洪潇那小子屠杀本教那许多兄弟,这血海深仇岂能不向他讨还?”
看众人一片群情激奋,上官谷槐轻叹口气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而对于那么多兄弟的死,我心里也同样难过!可是,叶洪潇的厉害大家也都见识过了。论计谋,本教多次被他玩弄得毫无回旋。论武功,本教中就我也难与之相比!事实上我怎会不知?他到卧龙岂是真为保护兄姐?不过是见本教一旦跃过川地,他于西域也势必不稳,所以才先一步制止!”
听了他的话,严清为看了丈夫一眼问:“爹!难道您真怕了叶洪潇?”
她此言一出,百余人的梅山教总坛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见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自己,上官谷槐苦笑声点点头道:“对!我的确怕他!”
看到众人惊诧的眼神,上官谷槐无奈的苦笑摇头:“这辈子,我一直以为大丈夫该能屈能伸,才能有一番作为。所以我不怕南异雪,因为她再厉害,毕竟还有个狂妄自大的弱点,我可以忍受向她摇尾乞怜,等待上天给我们机会。可叶洪潇不同,如果他认定什么人是威胁,他不会怕你拼命,也不会接受求饶,而是一定要彻底铲除不留后患!这次所以只让霜儿和厚德去见他,是因为在事先他已经给我送了一封迷信。信上他给了我两条路,一时退出川中,二是全力一拼!”
众人对视一阵,朱思平紧紧蹙眉问:“这么说,他是已经做好了食言背信的准备?那为什么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出现?而且还事先给爹送了迷信?”
上官谷槐无限凄凉的长叹声道:“叶洪潇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残忍和冷酷,却让我也忍不住心寒!你问我他为什么只一个人出现?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他为什么要送信给我?因为他的目标其实并不仅仅只有本教啊……”
众人听了都感疑惑,互相投去询问的眼光!
半晌,上官谷槐苦笑声又道:“叶洪潇独自前往卧龙是不假,但他所希望的恐怕并不是阻止本教行动,而是刺激本教一往无前。现在你们也该知道了,其实叶洪颖早已在一些险隘之处埋伏了大批伏兵。而卧龙之后的埋伏,正是昔日南异雪坐下西路统领唐笑天!叶洪潇就是希望我们生气,一旦本教控制不住情绪,冲过去就是叶洪颖的天罗地网啊……”
“哼!本教岂会怕他……?”
“可那之后叶洪潇手下安华马帮的千名顶尖高手呢……?”
众人惊诧中,上官谷槐凄然点头:“不错!叶洪潇送信给我,是想我亲自出战。一来可以更容易逼本教冒进,二来也可以让他在后方的部属秘密进行。叶洪潇离开敦煌的当晚,洛天山庄以北十里外,已经聚集上千高手,皆非寻常人物!我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我出面,他必定会当面大加折辱,必定要本教按捺不住奋勇厮杀。而之后本教会先与玉罗门拼得鱼死网破,安华马帮再来坐收渔利。那时候他就算杀光本教,乃至玉罗门,或者任何人,天下又有谁会知道呢……?”
众人被他说的惊疑不定,心里都感到了一阵恐惧!
沉吟半晌,朱思平缓缓问:“爹!您觉得,叶洪潇真的会连玉罗门都不放过?”
上官谷槐肃然点头:“以他如今的势力,玉罗门又算什么?叶洪颖所以能在武林仍有一席之地,全因有个名存实亡的玉罗门。而这也正是叶洪潇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没了玉罗门,叶洪颖除了是安华马帮的老太爷,其他什么都不是!而如此一来,对叶洪潇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们说,这个人还不够可怕么?”
众人听得阵阵寒栗,如果上官谷槐说的都是真的,回想当日十里之遥的地方将要面对两次凶狠的残杀,最后安华马帮精挑细选的千名高手。一切如果都成为了现实,今天世上恐怕已经没有梅山教了!
想起当日情形,在座无不感到心有余悸……!
思索良久,朱思平缓缓问:“叶洪潇狡猾之极,且武功盖世,这些都已经无需怀疑!但爹,叶洪潇如此歹毒的心性,即便现在本教逃过一劫,可也等于给了他喘息之机。若任他日后羽翼丰满,又岂容本门立足呢?”
上官谷槐点头道:“这次我回来,也正是因为有些担心!以目前的情形看,武林盟已经开始从西域向安华马帮出手,而这不过只是试探也落了个损兵折将!叶洪潇未必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若真让其成事叶洪潇也必然不会甘心!可如今的情况,本教偏局西南,武林盟则沿江对峙,安华马帮被夹在当中,还要随时防备南异雪卷土重来……”
没等他说完,严清为忍不住惊喜道:“这么说,爹,叶洪潇的日子岂非也更难过?”
上官谷槐无奈的摇头苦笑,朱思平长叹道:“表面看是不错!但前提是本教或武林盟,至少一方会冒险自毁前程先去和安华马帮动手。可是武林盟全柳城那帮人都是些无胆鼠辈,难道要本教去先挑起事端为他作嫁?”
上官谷槐点点头接口道:“所以说,叶洪潇现在其实是有恃无恐,否则以他的性情,武林盟,大漠十沙那群酒囊饭袋此时还焉有命在?况且……”
听他欲言又止,朱思平微微转念,苦笑道:“况且南异雪如今下落不唐,谁也不知道她在哪。但可以肯定的是,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绝对都瞒不过她。也说不定她现在正眼巴巴盼着咱们乱作一团呢……”
想了想,朱思平看向上官谷槐又问:“可爹想过没有?即便叶洪潇能忍,南异雪能忍吗?如果我们继续和叶洪潇这么对峙下去,有朝一日南异雪卷土重来,我们又该如何自保啊……?”
上官谷槐微微蹙眉道:“这一点我也已想到!可有一点我却始终想不通……。你说的情形其实并不难想到,那叶洪潇当然更明白知晓!可你看,他像对此有半点担心吗?”
朱思平听了也不禁皱眉道:“这事的确让人捉摸不透!但我想叶洪潇绝不是个肯甘心坐以待毙的人,表面上越是平静,说不定他暗地里正酝酿着什么更骇人听闻的奸计呢!”
严清为看向父亲问:“爹!您怎么不让地尊和师弟查查看?如果能有什么线索,咱们也好先有防范啊?”
看看女儿,上官谷槐脸上微现担忧:“这个……,他们俩被叶洪潇派到了江北已有些日子,此番大漠十沙奇袭西域,就是他们暗中得到的消息。只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再过多依赖他们了。这些日子安华马帮内部的变动很大,攻打南异雪的伤损加上原本一些主事回到了玉罗门,叶洪潇把手下很多位置都做了变换,就算地尊现在对安华马帮也已经不再了解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不清楚叶洪潇究竟想怎么应付南异雪,否则我们也就可以想办法部属下一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