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们的着装大致相仿,一水的八十年代农民打扮,身上同时爆发出滔天煞气,似乎这种煞气已经在它们体内积蓄了良久,而眼下正是爆发煞气的时刻。
这种煞气似乎超越了母神身上产生的阴气,凝聚在一起的煞气甚至都快要实质化了,不断撞击着我们这间砖瓦房,我用鲜血画出来的甲午玉卿镇煞符几乎在一瞬间便被破掉了两张。
渣渣师傅从包裹里拿出一方便袋纸钱递给了我,嘱咐我一张张的烧,我接过之后立刻烧了起来。
说来也怪,当纸钱燃烧起来那一刻,外面那些木偶立刻停止了进攻,变得十分安静,我甚至从它们脸色看到了一种满足感。
一种穷人捡到了一大笔钱,突然变成了暴发户的那种满足感。
渣渣师傅将纸钱递给我之后,转头嘱咐老妖婆子说:“小玲,你们花子门不擅长超度,就用你的灵纹之术去吞噬那些木偶吧,争取超度完了亡魂,这间房子仍然是一处独立空间。”
眼下是危难时刻,老妖婆子知道不是斗嘴的时候,连忙点了点头,撸起一条胳膊袖子,然后她指着胳膊上绘画成灵蛇形状的图案念叨了一个“摄”字,下一刹那那条灵蛇立刻变得跟活过来了似的,从她的手臂上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门外飞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几道惨叫声,以及木头断裂的声音。
渣渣师傅本人结了个二指诀,拿出一张灵符,嘴里念叨着咒文,待到灵符无火自燃的那一瞬间,外面的木偶立刻倒下了一个。
几乎在几次呼吸的时间里,外面的木偶便被干掉了几个,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与茫然,木偶群们很快反应了过来,开始疯狂进攻着我们这间房子,‘咚咚咚’的撞门声此起彼伏,我们四人的脸色同时难看到了极点。
我一手烧着纸钱,一手攥着琥珀项坠,用来防止万一房门被轰破了,我也好有个防身的法器。
外面的木偶感应到了纸钱气息的时候,一边流露出狰狞的神色,同时又带着些许对纸钱的眷恋,它们似乎在矛盾究竟是该先进攻还是先抢钱。
我清楚记得当时在大舞台中,看到的木讷村民足有近千人,也就是说,此刻外面包围我们的木偶足有近千个之多,加上它们体内爆发出来的煞气,我想即使不用母神跟鬼胎过来,只要它们攻破了这间房子,要我们几个人的小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而已。
幸亏渣渣师傅准备的齐全,要是没有纸钱的牵制,木偶们的心思都会放在进攻上的。
老和尚这会儿已经念起了超度经,通过经文我知道他是在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这部经文蕴含着无限功德,是佛家超度亡魂的不二宝典。
聚集在外面的木偶在老和尚的超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按照这个速度进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木偶们便会全部被超度到阴间去的。
我在心底为老和尚竖起大拇指,看来这货并不是只会坑我,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不过这时候我发现老和尚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苍白,脸上挂满了汗水,却来不及去擦,超度完一个木偶他立刻会超度下一个木偶,根本没有松懈的时间。
当我把纸钱烧了差不多半方便袋的时候,老妖婆子祭出去的灵蛇终于飞了回来,像个吞食完鳄鱼的巨蟒似的,整体圆溜溜、肥呼呼的,看样子连飞都快飞不动了。
老妖婆子见状轻叹了口气,手指一比划,灵蛇摇晃着圆滚滚的身躯,重新飞回到了她的手臂之上,然后她又祭出了一只像是皮球模样的东西,这东西我根本没见过,表示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在这个皮球般的小东西飞到外面以后,我看到那群密密麻麻的木偶,脸上同时露出了震惊神色,很明显,小东西对它们来说,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只可惜恐怖归恐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伴随一道阴测测的诡笑声传来,木偶们倏然加大了进攻节奏,整间房子里的灰尘簌簌掉落,像是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支离破碎。
当我手里的纸钱全部烧完,老妖婆子祭出的第二条灵蛇,拖着肥呼呼的身体返回的时候,老和尚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把剩下的木偶超度了将近一半左右,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白色中山装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艰难地笑了笑:“不中嘞不中嘞,佛爷…佛爷年纪大了,有点…有点体力不支。”
渣渣师傅见状深吸了一声,凝视着外面剩余的一半木偶,一脸苦涩地说道:“没想到啊,这群木偶的煞气居然会这么大,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被困在这种鬼地方几十年,还要被后人吃掉尸体,煞气不大才是奇怪了,按照我们现有的力量计算,即使将这些木偶全部超度了,也没有力量对付随后而来的母神跟鬼胎,这都是命数啊!”
听渣渣师傅这么一说,我感觉挺绝望的,国家真会给我们出难题,非得在千叶岛开发什么旅游景点,逼着我们去执行小男孩任务。
我本来想安慰渣渣师傅几句,不料一旁的老妖婆子忽然说了声:“我也不行了,噬魂灵已经到了极限,在继续吞噬下去会脱离我老婆子的掌控,到那时候会变得更加麻烦。”
说完这句话她朝门外招了招手,那个像是皮球一样的小东西立刻从墙壁上穿透了过来,依旧像个皮球,不过颜色已经由原本的淡黄变成了血红色,仿佛随时有可能会爆裂一般,这证明小东西已经将木偶体内的煞气吞噬了进来,在没有消化这些煞气之前,它不能继续行动了,否则就会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
现在外面的木偶差不多还有一半,而我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照目前的情况来判断,除去体力透支的老和尚,我和渣渣师傅以及老妖婆子三人顶多能支撑个十来分钟左右。
我不想变成小日本眼里的花姑娘,急忙问渣渣师傅:“师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不你再请一次海女?”
“不能再请海女了,否则……”渣渣师傅把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走嘴,立刻转移话题道:“崂山护山法阵对付这些小鬼起不到太大作用,为师现在只能试试上茅之术了!”
上茅之术?
那是啥玩意?
我听渣渣师傅这么一说,不由得为之一愣,正准备询问的当口,只听老和尚虚弱不堪地说了声:“对嘞对嘞,上茅术应该管用,我怎么忘了这茬,你们崂山派作为五大山门之一,除了阵法之外,三茅之术也是一绝。”
直到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正统道家都懂得三茅之术。
所谓三茅是指下茅请鬼,中茅请祖师,以及上茅请神术。
下茅请鬼是利用黄泉地狱中的鬼魂力量强化自身,鬼魂因为需要道士身上的道统力量来为自己积攒功德,所以有很大一部分鬼魂都是很愿意帮助道士的,所以下茅之术相比较中茅与上茅来说,能略微简单一些。
中茅之术则迈上了一个台阶,因为中茅术请来的是同门祖师,众所周知,人死后是要去阴司投胎转世,进行六道轮回的,很少有同门残魂会留恋在阳世中,所以中茅术对于道士本身来说是相当鸡肋的,以前在景尔屯对战石像鬼王的时候,阿依洛紫施展下茅失败,曾动用过一次中茅之术,她那是运气好,请来了同门祖师,绝大多数道士都是请不来同门祖师爷的。
至于上茅术,又比中茅与下茅高深一个阶段,因为上茅术请来的是天上的神灵,可以借助神灵的力量对付一切鬼魅魍魉。
上茅术比中茅术强大许多,又不鸡肋,所以一旦懂得三茅之术的人,遇到危机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下茅,如果下茅解决不了,那么便会考虑上茅,却很少有人会考虑中茅。
上茅之术虽然很强大,施展起来却要困难许多,而且后遗症也很大,下茅请鬼有可能会被请来的鬼魂夺舍的危险,而上茅请神术则会因为神灵的力量过于刚猛,直接撑爆自身的阳元,所以别看三茅之术强大,但少有道士愿意施展,除非是到了拼命的时刻。
眼下我们就到必须拼命的关头,要不然渣渣师傅也不会动用上茅之术。
“胖子,你要看仔细了,上茅术为师只施展一次,能学会多少,就要看你个人的悟性了。”他叮嘱了一声,又让老和尚赶紧恢复体力,然后自己结了个手诀,双脚有节奏的踏起七星禹布,动作极其详细,因为只有详细的动作,才能让自己全神贯注,这样请来的神灵力量会在身上停留更长时间。
踏完七星禹布,渣渣师傅换了一个手印,高高举过头顶。
我认识这个手印,是泰山印,代表泰山压顶,镇压一切鬼魅魍魉与邪祟怨灵。
第一次看到渣渣师傅施展上茅术,我内心的激动与震撼简直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似的。
“上通神宵府,凝神焕照宫!”
渣渣师傅朗声念诵了一句上茅术口诀,手印中仿佛涌出了无尽力量,如浩瀚的海洋般源源不绝,如降临的泰山般带着无尽威压。
“总帝十乎之极,宰制万化!”渣渣师傅拖举着泰山印躬身朝天际尽头微微一拜:“一拜,敬南极昊天大帝!”
再拜:“敬东方道祖鸿钧!”
三拜:“敬西方……”
四拜:“敬北方……”
分别拜完四个方向,当渣渣师傅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陌生,似乎眼前的渣渣师傅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渣渣师傅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宛如天神下凡,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到了顶点,气势贯穿长虹,威严披靡天下。
“天…天将!”老和尚已经震惊到结结巴巴。
渣渣师傅施展完上茅术的那一刻,房子外面的木偶群同时惨叫了一声,摇晃着僵硬的身体,逐渐向后退去,似乎遇到了天敌。
“一群邪祟怨灵尔,安敢造次?既然你们冥顽不灵,贫道只好替天行道了!”
渣渣师傅爆喝了一声,手中二指诀对着身前的木偶群横画三条,竖画三下,聚集在门口的木偶们立刻冒起一阵阵青烟,并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稍远些的木偶在本能驱使下想要退走,不料渣渣师傅将随身携带的枣木剑拿了出来,这时候我发现这把木剑已经变得通体血红,像是一片血光一样,剑尖所指的地方,正是远处那群木偶。
接下来的画面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渣渣师傅所向披靡,如虎入羊群,木偶群如同割麦子般,一片一片的倒下,同时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失不见,而渣渣师傅本人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凭借自身元气便将剩余将近一半的木偶全部消灭。
当最后一具木偶倒下的时候,渣渣师傅倏然瞄了一眼远方,冷笑一声:“既然来了却不敢露面,鬼鬼祟祟,一定有什么阴谋!”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渣渣师傅体内激射出一道金光,顷刻间穿透了墙壁,最后不知道消失在了什么地方,而渣渣师傅本人像是被霜打过茄子一样,一瞬间蔫吧了下去。
我急忙跑过去扶住他,看着他一脸苍白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师傅,你怎么样?没事吧?”
渣渣师傅艰难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不碍事,让我…让我休息片刻。
老和尚跟老妖婆子两人似乎早已料到渣渣师傅会变成瘪茄子,除了脸色有些担忧,并无过多关心语言。
“木偶这一关算是过了,下面我来对付母神,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对付了鬼胎吗?”老妖婆子转头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拖着一脸疲惫,斜躺在地上,说不中不中,你看我这样能对付了鬼胎吗?
他们说话的当口,门外传来母神那股特有的诡笑声,房间里刚刚转暖一些的气温又一次阴冷了下来。
“它们要过来了!”老妖婆子警惕了一眼门外,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阿弥陀佛!”老和尚见状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打了个稽首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说完他从白色中山装里拿出一张刻有佛家‘卐’字印的木牌,手指虚弱地对着木牌比划了一番,然后我就看到他身体猛然一震,紧接着,原本锐利的目光顷刻间涣散了下来,再然后他将木牌放在地上,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老和尚,你干什么去啊?”我急忙吼了一嗓子。
“他想用自己生命来换取我们生存的机会。”老妖婆子凝视着老和尚的背影黯然伤神。
“别说了。”老和尚头也不回地叮嘱着老妖婆子。
不过老妖婆子并没有听他的话,继续解释说:“重瞳子将自身佛性锁在了佛牌中,将肉身当成了鼎炉,准备与母神和鬼胎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我看着摇摇晃晃的老和尚,以及躺在我怀里,脸色苍白的渣渣师傅,心里泛起一股无力的酸楚感。
无论我在哪里,都像个废物似的,而且每次都是这样,必须依靠身边的人才能活下。
难道灵童子的命运就这么蛋疼吗?
必须得牺牲伙伴才能苟活?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愿去死!
从我认识渣渣师傅那一天起,到今天时间已经不短了,而我依旧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似乎真的应验了他们平时跟我开玩笑的那句话。
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只能借助同伴的生命才能活下去。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滴在了渣渣师傅苍老的脸颊上,他缓缓睁开双眼,问了我一声徒儿,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缓缓闭上眼睛,内心的不甘已经让我有点神志不清了。
我似乎看到了老和尚陨落在我面前的场景,看到了老妖婆子丧命在母神手中,看到了渣渣师傅被鬼胎撕成了碎片……
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我太弱小,在邪祟怨灵面前连自保都做不到。
没错,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我太弱了。
如果我够强大,渣渣师傅就不会变成这样,老和尚也不用死。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一片。
我要力量!
我要那种可以保护师傅,可以保护同伴,不让别人因我而死的强大力量!
愤怒这头野兽如同潘多拉手中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口将我吞没了进去。
朦胧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浑身赤裸,身材魁梧健硕,长发披肩的男人从黑暗中向我走了过来。
这人是谁?
我有点发懵地看着他,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旋即便消失在了我的意识里,但是紧接着,我惊讶的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般的行动了起来。
‘我’手里不断结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印,大跨步朝门外走去,与老和尚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轻轻推搡了一把,便把他推到了老妖婆子身旁。
“胖子,啷个搞什么飞机?”老和尚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
“快停下,现在还不需要你出手!”老妖婆子呐喊的语气也变得慌张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二人,甚至连渣渣师傅都懒得理会了,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母神阴测测的诡笑声越来越强烈,在夜空中纵横激荡,像是千百只夜枭同时在悲鸣。
‘我’刚刚走到门外,便看到它们两个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尊身披宋朝诰命夫人服的侏儒石像,以及看似人畜无害,甚至曾帮助过我一次,而眼下已经沦为鬼胎的刘依林。
两双惨白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让我感觉身体都快石化了。
不过此刻的‘我’已经体会不到恐惧这种情绪了,尽管我知道眼前的母神跟鬼胎刘依林是无比恐怖的存在,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它们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某个瞬间倏然闭上双眼,感觉自己体内的阳元疯狂运转了起来。
我从母神和刘依林的瞳孔中看到了一股恐惧感,失去了那种看待猎物般的戏谑。
它们两个似乎意识到自己放出了一头洪水猛兽!
双手结印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串口诀,然后我想也没想,便一口咬破了中指,指着母神和刘依林念道:“日出东方,映射大框,神灵侍我,鹤立门章,禄存拱惠,不云扶刚,把持既济,摄敕大央!”
伴随咒文声的落幕,面前的母神和刘依林口中同时爆发出一道惨叫声,直接穿透了九重云霄,凄厉的惨叫声震荡万里长空。
“他……好像变了个人,不是我认识的他,母神,快阻止他。”鬼胎刘依林开口提醒母神。
在它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手里的手印已经全部结成,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它们,‘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定’字,然后我就看到母神跟刘依林两个邪祟,仿佛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给定住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态,但我知道,此刻的我已经不是我了。
“未水绝命,几近鬼乡。”
“三魂永固,七魄作疆。”
“顺我者生,逆我者殃。”
“太上律令,神池远方。”
‘我’淡淡地看着眼前被禁锢得一动不动的母神和鬼胎刘依林,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并食中二指成剑,朝着它们轻轻一指,念出来的口诀宛如天界神刀一般,字字珠玑。
“周天卫我,天地十方,急急如律令!”
念完一整套咒文,我感觉自己的一身力量全部凝聚在了二指诀上,一股仿佛从九天之上笼罩下来的炙热感在我指间不停跳动。
‘我’将指尖这股力量朝着面前的母神轻轻一划。
“轰隆!!!”
一道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母神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我’倏然转过身,将指尖剩余的所有力量,对准一旁的鬼胎刘依林又是轻轻一划,紧接着高天之上又劈下来一道蔚蓝色的雷电,将刘依林笼罩了进去。
伴随两道雷电的降落,整片空间除了适才我们身处的那间砖瓦房之外,到处游离着细密的雷电离子,‘噼啪’作响,像是过新年放炮仗一样震耳欲聋。
连续劈出两道雷电,似乎耗尽了我体内所有的能量,‘我’已经达到了连站都站不稳的程度,不过我很清楚,这两到雷电并不能彻底将它们从这个世上抹杀。
“快撤!”母神徒然开口,说完直接转身朝身后飞了下去。
刘依林用怨毒的目光瞄了‘我’一眼,旋即跟着母神一块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下去,带着一路惨叫声消失在了夜色中。
尽管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像是被天神附体了一样,但看到它们从我面前逃跑,感觉一点都不解气,迫切想要追上去弄死它们,奈何肉体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根本做不到,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随之涌上心头,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某个瞬间,我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彻底死去了意识。
在我昏迷的前一刻里,我似乎听到了渣渣师傅焦急的怒吼声。
“禹王心经?你这是何苦呢,痴儿,还不速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