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阳医院,我重生了。
从小我就喜欢医生,就喜欢医院。生在医院,我吃在医院,睡在医院,工作在医院,而后死也会在医院。
“我叫阮荆棘。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翻看着最近的病例,在执行单上签字,每一笔都寄托着对病人能够健康出院。
旁边一个护士说道:“我叫吴茉莉,以后咱俩好好的一块上班。”
我笑着说道:“嗯,咱们好好的了。”
黎明过后,迎来的就得是昭阳,否则大家都没希望,就等于将自己扼杀在黎明前的晚上。医院里,是一个大型社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病,会有各种各样的家属出没在医院里。这里很热闹,这里很冷清,这里有哭泣,这里有欢笑。这里有生死离别,这里有爱恨情仇,这里有竞争职称,这里有升职加薪,这里有成王败寇,这里有尔虞我诈,这里有奋斗不息。
总之在医院里什么都有,年女老少,有疾病,有健康。有老师,有晚辈。在这里,能够欢畅自己的思想,我们医护人员,都是奔着病人的一静一动,去帮助病人,恢复健康,面对生死搏斗,集合了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医院里显化出来了。老人看病的,孩子不掏钱的。孩子看病的,大人拿不出钱的。有钱能够看病,没钱只能不得病,这是医院里的流客。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我在面对新的医院的时候,有些不情愿,因为我不舍得离开黎明医院,我来到了新的医院,昭阳医院。每天有班车接送,也认识了一个叫吴茉莉的女孩,她跟我一样大,都是24岁,以前在黎明医院,那顿饭吃不消,那叫满汉全席。如今,护士这碗饭,叫一菜一汤,很平凡的过日子,很平静的生活,好像,这世界就得这样才叫正常。
吴茉莉扎着马尾,医院里护士都是脱帽,不带护士帽。
我就是阮荆棘,我只看两样书,护理书和小说书,我只吃两碗饭,护士和小说家。我只爱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她,我只喝水7179,她只喝茶9717。
在曾经的岁月里,每个人都会有大小不一的光环,但光环已经是“过去式”。当光环褪去,谁都是柴米油盐的过日子,谁都是一介布衣的行走。
曾为灵性良心奋斗的人,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灰心绝望,觉着人生只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空郎朗,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人世间只是争权夺利,职场如战场,争得了名利,还得抱住了紧紧不放。不妨老脸撞南墙。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当我们,或者他们,或者你们,面对疾病的时候,都是平等的。
医院是最能彰显人间的缩影。
不知道护士长做手术回来了没有,我呆的这栋楼一共八层,每天和吴茉莉一块共进午餐,我俩却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真的就如他们说的那样,护士这碗饭真不容易吃,每天累死累活,却还被病号骂一顿,不过有我的高情商却能够化解这一切,这里冬天不比黎明医院,没那么的暖和。
杨绛曾写过,你的问题在于读的书不多而想得太多。
我现在已经啥也不想,一下子从110斤过渡到了120斤,回家,瞬间就长了十斤肉,每个人生在这世界上都不容易,如果我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会不会就会更加好过一点呢,朱老师说,人都这样,以前我崇拜的人,也是不容易的,仔细一考虑,还是就没那么的想了,还是太年轻。
昭阳医院有这份美好的冬季,我第一次跟董阳主任吵架,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如果我能够和声细语的跟她站在同一个角度讲话,那该有多好,其实,我是喜欢董阳主任的,离开了黎明医院,回忆我刚进黎明医院的时候,是孟哥哥带着我去的教学部要的钥匙,才住进的研究生宿舍,后来,是她们能让我在医院里如鱼得水,发展起来的,我要感谢的人很多,可我的这份感谢要跟谁讲呢,谁还在我身边呢,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面对一块电脑屏幕,细想那时的美好,我的选择是对的,我回家也是对的。
真的验证了那份苦心,爸爸妈妈的意思是不让我走远了,在家里就挺好,当初是多少人拦着都没拦住的往外跑,如今却也是回家,在家里有精神支柱,在济南的那两年,让我锻炼的已经变得有人情味了,也识得事故了,这个故事是一半真,一半假,假的是哪些,真的又是哪些,恍恍惚惚,我竟然变成了这样,对当时的记忆尤新,我都记得。
爸妈也是想让我干好,可我偏偏不争气,却就是没有干好,每次去哥哥家,哥哥都会给我倒水喝,真的挺好,心中的那份美好,一直在我心中记忆犹存,我都不会忘记。
昭阳医院也挺好,家里竞争稍微小点,最起码不用整天考试,家里也挺悠闲,回家我便学习和在电脑上码字,这种日子一直持续,这样也挺好,我这样也挺美好。
立冬了,天气渐渐转凉,我也从冷的感觉中瞬间变得穿衣加被。
我正在家中闲玩,妈妈给我买了玫瑰花味的蜂蜜,果然甜味俱全,但就是这种口味有点不太适合我,如今已经立冬,不喝蜂蜜,大便就会不通畅,之前我自己买的那个蜂蜜还是蛮不错的,在家和爸妈一起嗑瓜子,闲聊起来了工作的事,今天护士长给我打电话,让我12月去上班。
特地强调,还会有奖金哦,自己写小说或者论文就足够那些奖金了。我回家了,我在家又认识了一个新的伙伴,叫吴茉莉。
“去了新的医院可别跟以前那样那么懒了。”妈妈一边做饭一边跟我说话,好像我以前真的很懒似的,难不成一个主任这么说,所有的主任都这么说么,我知道在黎明医院的时候,有人说过我懒,曾经廖鑫就说过我是那种又懒又聪明的人。
护士长的电话来的十分的及时,护士长叫薛蔡,是一个中年女人,她喜欢和林白的妈妈跳舞,也算是两个很要好的舞伴,就知道,我回家第一反应,就是大伙又没脸没皮的找上了我,大家又玩一块去了。
微信群可热闹了,各种问候,都是问:“阮荆棘,你不在济南了吗,回来了吗?”
承蒙大家厚爱,我阮荆棘又回来了,我不得不一一回复,曾经过的多好,非得去济南找罪受,在济南这两年也历练了一番,经历了一番,折腾了一番,懂得了一番。这就是自己,比之前开明了。
家里这帮伙伴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在家里看孩子,其实林白也生孩子了,生了个儿子,那时候她结婚,我没有去,那时候我还在黎明医院的神经内科,温柳护士长没有给我准假,所以,就没有参加林白的婚礼。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完全不正确,女子有才是个好事,才不近仙者不以为医,德不近佛者不以为医,都是有一定的缘由,我宁愿为仙,仙体附身,是我的一重境界。
我只吃两碗饭,护士和小说家,护士是碗大米饭,小说家是一叠花生米或者一盘鱼香肉丝。
这个昭阳医院也是按绩效,一个月的试用期,我也如愿以偿的开始琢磨在家怎么混口饭吃,以前的事和人就放下了,总之,没有了牵挂,也没有了担心。反正昭阳医院不经常考试。
楚善文也跟着来到了县城,他不放心我自己在这个小县城里混日子,真的就是把他逼上梁山,这里就犹如,我们必须得好好的生活,快活自在,没有了济南那一群叽叽喳喳的伙伴,同时我又认识了新的伙伴,总之,我的人生路才到哪里,才到24岁。
离开了黎明医院,我简直伤心死了,我离开的不只是工作,还有很多可歌可泣的好同事,还有好老师,但这些都给谁去说呢,只能面对空白的word文档,一一诉说着自己的聚散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