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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豪强之恨

2019-02-23发布 9132字

众人欢呼中又一次齐齐下拜,口呼:“参见盟主……”

宴席散去,晚上诸人坐在偏厅。白玲珑想到席间心里颇为不快:“洪潇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他怎么都不来?虽说大哥当了武林盟主,可今天的事传出去,日后也必定会被人当做天大的笑话呢……”

上官庭苦笑声摇摇头:“姑姑!小师弟已经退出武林了,那江湖上任何笑话和他又还有什么关系呢?”

白玲珑听了一愣!“那连他爹,他也都不在乎了……?”

叶洪颖苦涩的摇了摇头,看向古绝问:“谢兄!大家心知肚唐,各门派拥立我为盟主,冲的无非还是洪潇!对我叶洪颖自己,他们最多也只还剩下几分旧情!你暗中潜藏江湖多年,以你看,若无洪潇,武林各派今后应付梅山教,或者南异雪,能有几分胜算……?”

沉吟半晌,环视了在座一眼,古绝缓缓摇头:“叶兄,别怪兄弟口冷!各门派此番都损失惨重,极为高徒虽然都武功不俗,但若与南异雪手下,以及梅山教高手相比,恐怕……!而如今洪潇自己是不用多说,他手下高手如云,多年来着实招揽了很多武林中隐忍多年的高人,且五行八作,各式人物俱全,这也是安华马帮能有今日局面的主因!所以说,以我看安华马帮虽只一门一户,但实际上已经占据了武林半壁天下!如果洪潇真的决定作壁上观,你、我老朽惟有舍生取义一途可走了……!”

诸人听了都不禁皱眉!杜百善轻叹声:“洪颖啊!要我说你这次实在是有点欠考量了,洪潇虽然任性是不假,可如果有一天武林有难,他也不会忍心不管!可你这一下摆唐了和他对着干,不等于是火上浇油,逼他决绝吗?”

叶洪颖苦笑声反问:“可杜伯伯,今天的情形您老看到了!如果我不答应,就等于把所有人心里仅存的一点志气都打击下去了。如果武林正道从此一蹶不振,就算来日他肯力挽狂澜,仅凭安华马帮就真能应付一切了?”

杜百善听了也不禁微微皱眉,感到他说的也非没有道理!

半晌,叶洪勃轻轻叹了口气:“要我说,这事也提不到怪谁!洪潇是有些任性,可也不是不可理解!当然,爹也有自己的难处。总之……,哎!我看不如明天我跟三哥,四哥,五个,六哥几个人一起去看看他!好歹大家相处的日子久了,又是同辈人,说话也方便的多……”

诸人想想,也都觉得她说的已经是如今唯一可行,至少聊胜于无!当下也没人还有什么心情聊天,便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回头看看南异雪!当天走过叶洪颖等人之后,南异雪径自带着幸存的手下登上了五老峰的第二座山峰。翻过了山峰,南异雪带人又走回了另一条山间小路,在一片爬满了藤蔓的山壁后面开启了一道暗门。

众人走进山洞,越一炷香便听到了轻微的流水声。走到一条小河边,众人惊见那里一面停着数十艘中型船只。

见了他们,船上立刻有数十人走下来向南异雪行礼,口称“魔尊!”

这些人中如妙真等都是跟随了南异雪上百年的部署,可别说眼下见到的这些人,就连刚才走过的路径都丝毫不知道!

可此时妙真心里却感到一阵释然,因为她一直觉得很奇怪!叶洪潇不杀南异雪,原因是担心梅山教从此失去控制,另外也想找机会查出南异雪神功的秘密!但这些仔细想似乎都不是十足的理由,因为如果能击败南异雪,梅山教对他就已经构不成威胁!而南异雪总部一旦毁灭,也就不存在任何秘密,难不成还能指望她自己说出来?

可如今一看,叶洪潇应该是早就想到南异雪所掌握的势力绝非自己所看到的,在江湖上她一定还有别的巢穴!而如今这些人,看起来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而且如此周详的布置,也绝不是突然而就,很明显今天的情形南异雪至少已经考虑到了,所以预先做好了准备!

众人依次上船,南异雪简单向几个亲信讲唐了一下。那些接应的原本都是昔日乃母雪浅伤的手下,或传人,也有一些是自己年轻时的部下!

后来她组建了南异雪组织,就让那些人分别散居武林各地,为她严密监控一切异常情况!当然,还包括如今这样万一自己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就要随时准备好接应!

而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见得多响亮,论武功是万万比不上叶洪潇,但比妙真等人确高多了!只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雪浅伤的随身侍卫之流,原本并不高明!所长只有多活了一般人一两百岁,而本身的资质和天赋都很有限!因此南异雪只能信任他们的忠诚,却无法倚重其能力,所以之后的所有事都没有让他们参与!

自打众人上了船,就一直行驶在山腹或阴暗的丛林湖泊中,根本没人能辨别方向和位置。

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那段时间正好是叶洪潇昏迷的时候,所以没有人能追赶。

直到船队进入了另一座山腹,下了船众人发现这里比原本汉阳峰是小了很多,但一切生活所需,房舍居所倒也齐全。相较原本数万之众,如今这千余人也不嫌拥挤!

简单询问了下外面的情况,听说伽蓝峰和天水都护府被灭,妙真大为惊骇!

而南异雪只是对天水都护府是梅山教秘密据点感到了点诧异,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惊讶之色:“嗯!其实这也是早该能想到的,叶洪潇攻打本门,一定会避免后顾之忧!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泄露,他拿伽蓝峰开刀就顺理成章了!反正伽蓝峰也没什么大用了,无所谓的!只不过我这么多年紧紧防着,没想到还是让上官谷槐那老头儿钻了空子,天水都护府居然是他的地方!只是他恐怕也不会想到,我都没发现的秘密,叶洪潇却了如指掌!哼!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叶洪潇,真有一套……”

众人此时都颇为烦闷!而南异雪看着他们只淡淡一笑:“好啦!现在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你们且都先去休息,外面一切自会有人去打点。过了这阵子,等风声小点,我会再吩咐你们该做什么!总之,一切都等我神功大成,那时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是,属下等谨遵主上吩咐……!”

皇帝出京西巡原本是件大事,但他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说是体恤民情,视察西域河防,免去沿途各地门人弟子的迎接之礼!

但其实他命令一路上随行快马兼程,的确是没接受各地门人弟子的拜见,可其实也没去看一眼河防!

早有人提前两天把皇帝的圣旨送到,叶洪颖自思无法不见,。可玉罗门终非相见之处,便派人去重新收拾了孔雀河边的白府,当然还是改为了叶宅,为了与儿子的“叶府”好区分,以前的灵位便都移去了后堂!

两天时间不长,皇帝下令大军在城外驻扎,自行带了锦衣卫入城!上官庭觐见皇帝之后,当先引路到“叶宅”,周围的两条街道早已封禁。

叶洪颖带领白玲珑和陆皓,以及白陆燕和女儿处月在门前迎驾,其他人能不来的当然还是最好别来添麻烦了!

两人事隔近三十年再见,彼此心里都有许多说不清的愁绪!好在周遭也没什么外人,叶洪颖追忆了半晌,缓缓跪下去:“草民叶洪颖,参见皇上……!”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跟着下跪,皇帝已经先一步把叶洪颖扶起来:“好啦!今日来此我也是微服前来,只为叙旧,一切俗礼都可免了……”

几人对视一眼,正好乐的轻松!

公主母子在后面看到叶洪颖,早已都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半晌,启明远缓缓走过来跪下,抽泣叫道:“孩儿启明远,拜见爹!”

叶洪颖心里一阵痛楚,这个自己当年早已见到的儿子,却因为自己不愿连累他母子而缘悭一面,再相见已经迟了近三十年!而如今见他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功名显赫!再想到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其实自己这个父亲,对他们究竟还能有几分意义呢?

心里暗暗叹息,叶洪颖慈笑着把儿子扶起来,欣慰的点点头:“好!好孩子!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爹真的很高兴啊!”

启明远哽咽着点点头:“爹身陷虎穴,苦楚二十余载,儿子竟无力救助,实乃不孝之极!今日见爹终能脱离陷阱,孩儿已然死而无怨了!”

叶洪颖缓缓摇头叹气:“傻孩子!千万可别说这种话,是爹没能好好照顾你,一切都是爹的错,欠你了太多啊……!”

皇帝在旁微微一笑接口:“洪颖,你欠的,又何止玉儿一个呢……?”

叶洪颖微微一窒,心里颇为尴尬的看了眼儿子身后的旧情,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温情之感!

人一旦到了无法再向前看的绝境,回首前尘必然难免!那二十几年的光阴,叶洪颖屡屡回想,对妻子殷慕情的爱是自己一生最可无愧坦荡的!但于公主,白玲珑,自己心里纵然无爱,却也非毫无情义!但毕竟是已心有所属,自己终究分身乏术!

昔日适时激走了白玲珑,重云观中身心感受,却终忍下没去一见公主母子。在他心里,对这个儿子其实并非从无期待。然而,当他身处南异雪腹地日久,加之屡屡听到此子消息。他心里很明白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称得起人中豪杰,坦荡君子,但却绝难寄予厚望!

但天下父母心,好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纵然再差也难以无所挂怀!但对乃母,叶洪颖无法否认自己对她也曾情浓一时。但理智的想想,那未尝不是一时刺激所感!但无论如何,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他又还能怎样呢……?

“郡……公主!非常抱歉!叶洪颖一身劫数,却累公主一生苦楚!此恩此情,叶洪颖今生恐难报偿了……”

公主脸现凄苦,缓缓摇头:“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也都一把年纪,孩子也已经都长大成人了!现在再替过去实在也没什么意义,只盼着以后孩子们都可以平平安安的,也不负了咱们的半生苦难……”

听了两人对话,皇帝和启明远都不禁心里发愁!叶洪颖的话很明白知晓是先告诉公主自己无法报答她的半生钟情,即便过去这些年的情义自己心存感激,但那也只是感激而已!

皇帝此来本还想能和叶洪颖成就这亲家,但此时看来恐怕是难以如愿!不过反正此来也不急着回去,有什么事也不妨静观其变了!

沉吟半晌,皇帝看看叶洪颖身后的人问:“洪颖!说到了孩子,你那……你那了不起的洪潇孩儿呢?怎么没见他……?”

叶洪颖微微颔首:“承蒙皇上挂念!小儿日前与邪派一战,山庄损失惨重!如今将月过去,尚有许多俗务要他亲自了结!原本皇上此来本该让他前来拜见,但数日前他却已经离了敦煌,因此才未能通知到他。稍后待他一回,草民便立刻唤他来拜见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谁都明白知晓他这不过是客气的搪塞之词,但好歹也算给了皇帝台阶下。难不成现在真要给叶洪潇去下道圣旨?皇帝可不会去自讨没趣……!

诸人进入府内分别落座,沉吟片刻,皇帝缓缓道:“洪颖!这二十多年来,你所受的苦我心里非常难过!说实话,如今见到你平安,我真的很高兴!可当年的事……”

叶洪颖缓缓摇头截口:“皇上!往事已矣,来日可追!叶洪颖一介草民,只盼国泰民安,百姓能安居乐业!一人得失,实在不必过于介怀。只愿皇上体念苍生疾苦,广施仁政于民。如此,草民纵有万劫不复之时也是甘愿了……!”

皇帝看着他,心下一阵黯然!半晌缓缓问:“对了!我一路南下,听闻洪潇那孩子竟然已经声称要退出武林,果真有此事么?”

叶洪颖轻轻苦笑点头:“不瞒皇上,确有此事!小儿性情偏好安逸平静。只因草民之故,才不得不委身江湖复仇!如今他的确已经退出武林,从此宁静度日!作为父亲,如果他真能从此生活安宁,草民也只会为他高兴!”

皇帝点点头,片刻又皱眉问:“可我也听说你已经被推举为武林盟主!说实话,洪颖你的才能是世上无双的!但毕竟已是年届花甲,且已经武功不在,又岂能受得了那么多的操劳呢……?”

启明远听了也连忙点头接口:“不错!皇……舅舅说的是,爹您毕竟年纪大了,洪潇岂可由您去操劳受累?见了他,我一定得好好说说他……”

叶洪颖见这儿子如此单纯、善良,心里喜欢的同时,却也不禁感慨两个儿子虽然自己同生血脉,但彼此性情却是天壤之别!

“哎!正所谓:人各有命,不由自己!洪潇性喜平淡,而我其实也非贪图那虚名!只不过实在不忍江湖同道劫难,又挨不过众多故旧之情,才会应下了此事!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武林盟主,不过有事大家可以商量着办,互相有个照应罢了……!”

皇帝听了不由叹气:“洪颖啊!你果不愧有担当的大丈夫!若是天下能多些如你般气节的人,我就真可不用那么多劳心了!只可惜!天下大多贪婪之徒才肯入仕求取功名富贵,而淡薄高洁之人却极少愿意受到拘束!如你那洪潇孩儿,他昔日为朝廷驱除突厥,可谓功在青史!但如他肯为官,以他才能,我便可安享太平了……!”

叶洪颖心里苦笑,微微颔首:“皇上实在太过奖了!小儿幼逢不幸,自小缺乏管教,性格固执偏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皇上多多见谅啊!”

皇帝微笑摇头:“哪里话!说起来,你我有金兰之义,他便如我亲子一般!父子之间,又有什么得罪之说?不过我虽有心报答,但他品行高华,绝难接受朝廷封禄。可若毫无补报,我又实难心安!洪颖,我知你节操超凡,不喜世俗之风。你王爷的封号已经由玉儿承袭,对你也无区别!而既然你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听说如今玉罗门规模尚不足昔日十之一二,实在太过寒酸!我已命户部拨银十万两,为你重建玉罗门,此事便由守礼督办!这只是我一番心意,你可切叶推辞啊……!”

叶洪颖皱眉想了想,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知晓皇帝这面子至少一半是给儿子叶洪潇的!所以如果自己接受了还罢,能让他安心。但如果拒绝,他那疑心病谁知何时又犯?

想了想,叶洪颖当即站起拱手:“多谢皇上厚爱,草民却之不恭!”

皇帝满意的点头微笑,心里也真安稳下来!因为对他最重要的一点,肯接受自己的弥补,就说明叶洪颖对当年的事可以缓和!

又聊了一会儿,诸人当即出门,月影酒楼已经备好了宴席,就等他们到场而已!

一席酒宴皆西域各地高官豪绅,皇帝宣布开怀畅饮,一切从简,气氛便颇为松弛!

午宴后,诸人回到官衙。上官庭简略汇报的修筑河防之事,而皇帝根本也没听进去多少。只吩咐一切让他自己做主,便又拉着叶洪颖,白玲珑以及自己妹子一起去游孔雀河了!

剩下小一辈诸人,启明远首先提议想去找叶洪潇。而其实其他人也早就有此打算,便当即一拍即合!

上官庭按说一方首府,尤其又是皇帝西巡的时候,他本该随侍在旁。但这几人要去找叶洪潇,他心里不免担忧会出什么意外。而自己在他们之间倒是可以起到一个必要时缓和气氛的作用,当下也顾不上太多,只吩咐了敦煌知府要一切小心伺候!

诸人一路赶往安华马帮,但却想不到那里现在已经充满了火药味,随侍都可能打起来!

谁和谁?当然少不了主人叶洪潇!而另一个,就是白守信!

从前一天,叶洪颖带着白玲珑等人进城去等着见皇帝。剩下几人,白守仁心里始终不无忧虑!白陆燕倒没什么,可一早白守信就吵个不停,说什么也放心不下师父去见狗皇帝!

只是叶洪颖临走时已经严令任何人不许去跟着自己,让他无可奈何!

终于,白守仁实在也是被他吵得没办法,随便一句脱口而出:“老五你吵我又什么用?是师父不让你去,怕你闯祸!难不成你让我违背师父意思?我说,现在除了小师弟谁也没辙……”

白守信听了一喜,突然一把拉住白陆燕:“老六,咱们这就去找小师弟,让他带咱们进城,师父肯定不会怪他的……”

白陆燕微微皱眉,看向大师兄!而白守仁话一出口也感到自己有些毛躁,可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一直惴惴不安的!

沉吟半晌,白守仁觉得如果叶洪潇可以出面似乎大家就都能安心了!当下点了点头:“也好!老六,你们就去找小师弟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不过记住,千万不能莽撞啊!”

看了师兄眼色,白陆燕当即会意。

两人脚程极快,一路奔到安华马帮都没用一个时辰。可安华马帮门外的守卫虽然客气礼貌,却坚决不让两人进取。白陆燕好说歹说都不行,白守信终于耐不住性子,突然动手就打过去。

别说是安华马帮,就算全江湖,如今能和白守信打一架的也没几个人了!好在他只是想把拦路的人打退,并没有伤人!白陆燕在后看着虽然感觉不妥,但想也的确没别的法子了,只好紧紧跟上去注意看着千万别让他失手伤人!

两人一路闯进山庄大厅,正好看到叶洪潇坐在那,两旁诸多手下似乎在交代什么!

一进门,白守信当即大叫:“小师弟!这怎么回事?安华马帮怎么连我们都不让进了?”

叶洪潇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又对手下吩咐了几句,便让他们都先离去。

大厅里只剩下三人,叶洪潇淡然看着他们:“做了武林盟主,果然是了不起!连弟子都可以如此目无王法,私闯民宅,半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我安华马帮只是老实商家,却不知又是哪里得罪了玉罗门的各位英雄豪杰……?”

两人听了一愣!白陆燕微微皱眉:“小师弟,你别误会!我们来只是……”

叶洪潇不等他说完,淡淡截口:“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只不过一介普通商人,两位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再以昔日称呼实在是非常不妥了……”

白陆燕愁眉更深,白守信可没他那么多谨慎!此时不禁气的火冒三丈:“你说什么呐?什么道同不同的!就算你真的退出武林了,难道师父就不是你爹了?我们这些兄弟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团聚,你就非要让大家都为你难受?”

叶洪潇冷笑声:“我也纳闷呢!既然我让人如此的不舒服,正好有自知之明躲得远远的,别让人看了心烦!可两位却这么大老远跑来逞威风,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你……”

白陆燕听叶洪潇语气不对,急忙拉住白守信,看向他:“小师弟!无论如何,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啊!即便你能不认我们这些师兄弟,可你和师父之间父子关系又怎么可能断的了?究竟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难道,你真的就忍心这么和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了……?”

叶洪潇淡然一笑:“我这个人很自私!会惹麻烦的家人我可不敢领受!而会让我家人麻烦,我也绝不会招惹!玉罗门和叶盟主固然天下无人敢惹,但我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生意。如果有人随便上门找茬,我就不信这天底下真没讲理的地方了!”

白陆燕心里大为踌躇,始终想不明白知晓叶洪潇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白守信在一旁早已气急,一下跑到叶洪潇面前指着他怒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爹在外面操心受累,你却关起门享清福,你就不怕遭报应?”

叶洪潇冷冷看着他一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无论是谁,有清闲日子不过,偏去没事找事,老天会报应我这不相干的人?再说了,什么叫忘恩负义?请问阁下于我恩在何处?义在哪方?我独自一人一十二岁跋涉千里,十余年辛苦奔波,出生入死!那时候,请问阁下又在哪里……?”

白守信被他驳得一阵嗫嚅!心里虽仍然气愤难平,但却怎么也发不出了!

白陆燕轻轻叹了口气:“小师弟!大家都知道你很辛苦,很难过!可只要是能为你做的,我们都愿意去做,你……”

“我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再也不愿意去牵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糊涂事……”

“你……”

好半天,白守信也明白知晓叶洪潇的确受了很多苦楚,心里渐渐软了下来。颓然退了两步,脸现凄楚:“小师弟!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为了大家你已经辛苦了太久,付出了太多!尤其是我,从来没干点有用的事,却还添了好多麻烦!但千错万错,师父总是你爹!如今皇帝西巡到了敦煌,师父现在恐怕已经和他见面了,你怎么就能放心得下呢……”

叶洪潇瞥了他一眼,冷冷嘲笑:“人言: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受过一次算计,如果还不长记性又能怪谁?还是那句话,我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生意。难不成我好好在家坐着,还会有人来把我房子拆了?”

白陆燕心里大为伤感!而白守信忍不住心里气急,一把掀翻了无理的圆桌大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房子……?”

“你敢……”

“你……”

眼见两人怒目而视,白陆燕心知若两人动手自己万万拦阻不了,当下急忙挡在两人中间。可还没等他开口,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门口就出现了五人,正是启明远姐弟,陆皓夫妻和上官庭!

几人一进门,就看到白守信满身的怒气,而叶洪潇坐在那脸色也极为不善!

陆皓几步过来忙把白守信拉到身后轻叱:“大家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老五,你也太过分了!再大的事,也不能随便动手,何况还是在这……”

“我……”

“你还说……”

白守信向来和这四哥关系最好!倒不是和其他师兄弟不好,只是自幼大哥便一直为师父料理琐事,其他的两个师兄又都各有所好,只有这四哥最多陪他练武、玩耍。因此在白守信心里,还是很听这四哥的话的!

适才五人一感到安华马帮,从庄门进来看到倒了一路被点中穴道动弹不了的庄丁。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白守信和白陆燕动手硬闯。几人生怕他性情未长,若言语不和与叶洪潇动起手,什么结果都是难以收拾。所以几人加快脚步,还算万幸来得及制止那无法挽回的局面!

叶洪潇原本正想趁此时机可以除掉这来日大患,但如今见了几人心下气恼,冷笑讥讽:“玉罗门果然威风,居然连堂堂的江浙巡抚白大人,还有王爷千岁都请来了!难怪敢如此目空一切,随便欺负人……”

几人听了都不禁皱起眉头,启明远诧异的看着弟弟,心里极其奇怪:“洪潇,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姐姐说你已经好久不肯见大家了,这是为什么啊?”

叶洪潇缓缓站起来,向着他拱手施礼!几人见了大为惊讶,启明远更是一阵手足无措!

“洪潇你……”

“回王爷!草民不过一介商贾,平素从无欺伤他人之心!更不敢有丝毫妨碍国法,结怨挑衅之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玉罗门声名显赫,门下尽多英雄豪杰,为世人敬仰!但草民只愿安然度日,实不敢妄自高攀!既然今日王爷大驾光临,草民已自知无处再可求助。便请诸位赐下需数,草民纵然罄尽家财,只求一家老幼平安……”说着,叶洪潇竟真的缓缓跪了下去!

几人无比惊讶的看着他,心里都不禁感到一阵阵发寒!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知晓不过,就是讽刺白守信和白陆燕先仗着江湖豪门的威风,来自己家里抢劫勒索!而此时他们来,便是官匪勾结,故意要欺压他这良善百姓!

呆愣了好久,启明远急忙扶起他,呐呐解释:“洪潇你……你别误会,我……我不是,我……我……”

见他“我”了半天也没了下文,上官庭看向叶洪潇缓缓问:“小师弟!这世上的事大都可以分开来说,但唯独骨肉亲情,你分得如何清楚又如何能割舍得了?你这样,大家都不会好过,倒不如有什么话坐下直说,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呢?”

叶洪潇冷笑点头:“果然还是白大人知情达理,不愧我西域百姓青天父母!还望大人明鉴,草民平素为人恪守本分,做生意更是不敢有丝毫弄巧欺心!安华马帮人员虽多,可也从无在外滋事,这些全西域百姓皆可作证!而草民此生也无所奢求,只盼能平安度日,家人无灾无难!敢问大人,草民如许私心难道过分吗……?”

上官庭听了不禁皱起眉头!叶洪勃在旁已经琢磨了很久,此时看着弟弟问:“洪潇!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想不开,可你无论如何都是我弟弟!不管怎么说,难道你今后连我这个姐姐都不要见了吗?”

叶洪潇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但还是狠下心淡淡一笑:“白大人的话说得很对!骨肉亲情是难以隔断的,可是对我来说却也可以分别对待……!”

“那你又如何分别对待?”

叶洪潇深深看着姐姐:“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而现在,只看你究竟是想做堂堂江湖盟主的大小姐,还是一个小小商人的姐姐而已……”

叶洪勃紧皱眉头:“难道爹不是你的?难道我认了爹,你就不再是我弟弟了?”

叶洪潇肃然点头:“家父于二十多年前遭奸人陷害,虽天幸未死,但也已与江湖形同陌路!因此江湖之上绝无家父!而你,同样的选择。江湖无家,家非江湖……!”

听他说的如此决绝,几人心里都想不出该如何回他!

而此时,白守信终究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不孝的畜生!今天就算绑,我也要绑了你去见师父!你若不肯认错,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陆皓听了一惊,急忙死死抓住他。而叶洪潇看着他冷笑声:“好极了!玉罗门自恃武林豪强,但安华马帮也绝非可任人随意欺凌的地方!今日无非是个你死我亡,叶洪潇这条命天生天养,今日便豁出去又如何……?”

上官庭连忙来到中间挡住他,皱眉劝解:“小师弟你冷静点!老五心性尚还幼时,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老五你也消停点,别净在这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