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
亚旭牵着白马上了岸。马背上坐着一身白衫裙的丽涯,正望着他盈盈而笑。
马低头在湖中喝水。神态悠闲。
湖水清澈见底,如碧玉翡翠一般,波光莹亮。远处有几只翠色羽毛的尖嘴长喙的小鸟在休憩或伺机捕鱼。
“好漂亮的鸟。好像是北渊的捕鱼杀手——翠鸟。它们的羽毛可真好看。”丽涯把头发上钗子拔掉,让盘着的长发放下来,飘逸在脑后。风轻轻地吹拂,黑发白衣纷飞起舞,如一位画中仙子。眉目精秀,美目倩兮。
“可是你更漂亮。你在我心中是无法比拟的,纯洁善良。”亚旭望着她的时候,眼睛是放着光的,她明白那叫喜爱。
他眼中的光比羽冥眼中的光芒更让人陶醉,可是却带着危险。她宁愿一辈子沉浸在羽冥的关怀里,也不愿冒险寻找刺激的爱,虽然她也曾怀疑是不是深爱亚旭。
“真好,纯洁善良,很喜欢你用这个词形容我。”丽涯甜甜的笑着,那笑容是那么自然,美丽,仿佛沉醉在一片开满鲜花的梦境中。有蝴蝶在起舞,有花儿在争艳。
“可是何为善良,何为纯洁?虽然我明白一个女孩若只有漂亮,不纯洁,那一定算一个坏心眼的女人。这种女人虽外表美艳但不能用美丽来形容,只靠摆高姿态来提高自己的身份,这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有坏心眼的女人也一定谈不上高贵,必定不纯洁。”
丽涯用自己的心得品评着这世间的女人。虽然口齿笨拙,但亚旭还是听懂了。
“如果一张白纸是纯洁,那么弱智傻瓜也是纯洁。如果心灵幼稚是纯洁,那么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最纯洁。如果不食烟火是纯洁,那么只有紫襟仙子才是最纯洁。”亚旭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紫禁仙子——东海,蓬莱仙岛上的佳人,十八岁时嫁给海皇,上苍千里芙幽的儿媳妇。
“紫襟仙子与海皇的爱情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童话。”丽涯瞳孔中有了泪滴。
神话般的贞洁的爱情为什么不属于我?我究竟还要经历多少世间的磨难才能拥有一份真正属于我的平淡的真爱?
丽涯心中又畅怀叹息,紫襟仙子深爱着海皇,而海皇也深爱着紫襟仙子。又有谁知海皇年年日日忙于事务,极少回来与紫襟仙子团聚。紫襟仙子只好天天作画了解相思。不知,那窗台上的水仙她画了多少遍?不知,那梦中的雪莲花,她描了多少次?半分神似,也不能抵挡她对爱人的相思之苦。
海皇是专一的,仙子是痴情的。一身素淡紫衣,倚栏盼君盼到人憔悴。
“纯洁究竟是什么?何以紫襟仙子如此纯洁不二?”丽涯坐在白马上,瞩目遥遥向前望去,只见长满仙草和蘑菇的小径远方,树木青翠,小鸟欢歌。仙草上白露兼兼,路边蘑菇大小不一,五颜六色。马蹄儿踏着仙草和野生蘑菇,一路欢腾向前缓步走。
“不知道某些人口口声声说的纯洁究竟是什么,但我看见某些人以工作环境来判断是否纯洁,看见某些人以是否追求商业利润来判断纯洁,看见某些人以交过几个男朋友来判断是否纯洁,看见某些人以是否社会经验丰富来判断是否纯洁。这是纯洁吗?不,这是对人生没有深刻理解的人才会有的幼稚想法。”
丽涯畅所欲言,亚旭暗自沉默,微笑着牵着马听着丽涯述说。
这时,路过桃花林,只见满树桃花朵朵开。
丽涯摘了一朵花儿,捏花温语:“就如这朵花,花儿是纯洁的,但花儿也是从泥土而来,日日经受着风与尘,这又何碍其纯洁。红尘滚滚,谁能超然?纯洁是道,而非术。你可以心思复杂、努力去追求感情、富足的生活。只要你心底坦荡,洞察人生真实,不迷失自我,不违尘世的基本道德及法律,纯洁永在。”
“说得好。”亚旭也摘了一朵花,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马儿吃了一口路边的新鲜仙草,在路边逗留,与蝴蝶嬉戏。亚旭轻轻勒了一下牵马绳,回过头对丽涯抛了一个亮眼。
滚滚红尘,谁能超然?……
滚滚红尘,谁能超然?……
“记得,这句话是丽涯今天你说的。作为红尘护法的你竟说红尘中谁能超然,这样不会有失你的身份吗?丽涯,天书上最后一位修炼红尘幻雨术的女子。”
远处,桃花林中,有一座茅屋,虽有些破碎,但勉强住得了人。
院子里,飘满了桃花瓣。馨香阵阵。
石桌上,摆着一副古朴的茶具。
石桌前,坐着一位绝美的华服金衣男子,看上去已为中年,但年龄不减丝毫风采。旁边侍立着一位妙龄青衣女子。
男子幽幽开口,“秋子,你看,她开始讨论纯洁了。”
青衣女子道:“主人认为纯洁是什么?”
男子阴郁的神色开始浮现在豪美的脸颊,他缓缓道来:“纯洁并不意味着单纯,更多的是心灵的一种境界,一个不被阴霾笼罩的开阔空间。你认为呢,秋子?”
青衣女子笑容一闪而逝,道:“纯洁,顾名思义:干净!无污染!感情的话就是:对待感情,没有杂念,纯纯的爱!不是为了性而爱,而是因爱而性的人!也不是被利益熏心的,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灵魂的人!更不是随便谈谈,为了玩,为了耍酷耍帅而欺骗别人感情的人!”
金衣男子在桃花瓣中扬颈悠闲饮酒,一饮而尽,畅快淋漓,道:“分析得好,有你助我,我一定早日登仙。”
“秋子不敢。”
忽而,金衣男子狭长的眼眸一闪,道:“秋子,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过去打一声交道,对我未来的徒弟。”
那位名为秋子的成熟小巧的女子有些不愿意:“主人,去打交道的应该是奴婢而不是您,这样有失您寡欢楼楼主的身份。”
男子哈哈笑道,面容有些憔悴:“好吧,我放你去。记得,不久以后,待我走之后,她就是你的新主子,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青衣女子应了一句“是”,瞬间化为一只小巧的喜鹊鸟,翩翩飞舞而去,消失在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