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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芙蓉情殇,独舞星辰

2019-02-14发布 3757字

仿佛就在昨天,他与她漫步于荷塘小筑,他对着满湖金莲对她说,芙蓉花的灵魂最美。

仿佛就在清晨,诺与她牵手洒了遍地百合花瓣在踏雪桥上,桥向东西两方延伸,冰露莹莹闪亮,光影重叠,天际云缕飘带。

此刻,已是落日时分,白天的任性自在随自散去。诺与雨莱已不见踪影,怕是早已背离她所愿离开了冬临岛。

她是她最爱的亲妹妹,现在连她也要离开她,也要与她对抗,她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

想到雷卓旭与晴然的爱情,不过也摆脱不了物质与权势的折腾。

对于晴然,她现在已经没有恨意了,至少她还活着,而她已亡,对于一个已死亡的人,在天之灵,她必须怀着感恩的心。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道理一贯如此。

是的,她曾今后悔爱他,可现在那样的感觉在消失,他觉得他很长一段时间在与她玩捉迷藏,除了寻找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直到风前落的出现,一切时机逆转。是的,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无可救药地堕落,而且心甘情愿。

生为第一家族长女,她自知使命深重,怎奈二师兄欢喜。

那时记忆最深处,他说喜欢文静单纯圣洁的女孩,走后,她下楼,身体被碰了一道口子,将楼下盛开的花骨朵儿打落得满地都是。

现在,她已是前落之妻。

江湖风声四乱,烟火战乱隐隐浮现,冬临谋事者层出不穷。他已带领他的部队除沙漠/之鹰,横扫西域沙海。

如今,他以雪国圣女晴妃之夫之名,回到雪国主持圣事。

前落将除他,这个秘密已众所周知。

他说他是一代枭雄,是破坏神转世,他所到之处必将引起战乱,必将生灵涂炭,我怎么能放他流毒世间?

在雪国与青国的那场纷乱中,芙幽站在雪域高原,看着风前落和雷卓旭在空中厮斗,她高呼,让他们住手,她说,“看到你们这样,我满眼的不忍,如果你们不住手,我就用尖刀插入自己的胸膛,与冰雪长眠。”

她的声音十分的错落凄紧。她说,是什么让她的恋情如落红般凋谢,覆盖于皑皑白雪之下,从此幸福永失。她说就是因为前落无情的破坏。

风前落一双琉璃珠璀璨的眸子望着冰域上的芙幽,风吹起她金色长幅的裙摆,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

她仿佛从没在意过他,每次见面,都让他一梦成空,伤心不语,而退缩与她交谈,只能幻想也许是她假装不看他,让他得不到而更珍惜现在的所有。他试着对她微笑,而骄傲的她总视而不见,听到心中无数个声音对自己说,何必呢?却又是难以抗拒,难以放弃。

芙幽,今天唯一一件事不听你的,就算你对我说别再烦我,就算你再难靠近,我也难以不再想念你,我也难以抗拒你美丽的容颜。希望明天能够见到你会心微笑的容颜。前落暗暗对自己承诺,又继续和雷卓旭拼杀。

“晴然坠下冰河,你可有一丝愧疚?你无边的嫉妒泯灭了你的良知,你可有一丝悔意……”

辗转这几天,千里芙幽没有睡一个好觉,整晚都在做恶梦。她梦见雷卓旭抱着奄奄一息的晴然,狠狠质问她。醒后,她笑,笑三声情为何物,只叫人身死相许。

可有一丝愧疚?……

她嘴角勾起淡笑,望着苍冥暗暗说道:“晴然,你可要走好?”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逼迫晴然坠下冰竹峰兀,晴然也活不了许久了,而且会老得特别快,几年就会皮肤干枯,头发发白,但她从不向任何人解释。因为只有她知道暗夜绝魔的绿色屏毒至今无药可解,兀神医只不过怕雷卓旭担心,没有告诉众人罢了。

她冒着被天下人辱骂的危险,冒着这个天下之大不韪,清除所有不服从她的人,包括雷卓旭、雨莱、电秋这三位父亲的入室弟子,一统冬临,重振北溟主权,并逼迫圣女坠下冰渊,这事应该传到了雷卓旭耳朵里了吧。

他应该十分恨他。恨她下狠手伤害晴然与他的骨肉。

他总是这样误会他,不如就多误会她一次,也无妨。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他应该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她的野心与权势之于她的重要。

冰刀拔出,血丝连珠。

想起那个寒冷的晚上,经过一夜救治,自杀的她终于恢复了意识。但她拒绝吃任何东西,一个人在芙蓉圆月下跳舞,从雪宫一直跳至踏雪桥。

她的手脚冰凉如雪,因重伤所致,御寒的内力也失去了。他扶她进房,她竟对他笑,说要跳完在北溟的最后一支舞,跳完了,他们夫妻的恩情便结束了,她便不再是他的妻子。她还说,从小到大都是前落宠着她,比雷卓旭对她还好,但她却被他宠娇了,惯坏了。

说着,她的身子旋转起来,手臂也慢慢伸展开来,一圈一圈,在呼啸的寒风中舞动。金色的外套随风飘落,露出鹅黄色的单薄的衣裳,然而她没有顾及,仍在旋转,而且越旋越快,他想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舞动。

鹅黄色的绸缎在寒风中舞出一圈又一圈淡淡的光芒,如莲花的开落,如金色芙蓉最芳香的花瓣。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哀伤。淡色的染血的唇瓣分外艳靡......

雷卓旭及其拥护者被驱逐出了冬临,而风前落对天下隐瞒了事实,他告诉她雷卓旭已被他杀死,她愤怒地对他说:她会找他复仇,她会要回她曾经委身于他身下的尊严。在雪宫寂静地住了一段时间,梦儿一直照顾着她,用琴声为她疗伤,芙儿渐渐恢复了。

后来,他们去了碧落东海,彻骨的冷,走在冬天荒芜的路上,沿着海线,整座城仿佛被遗忘了。日复一日,切断了来路与去路,到了年末,白旋凤抱来了孩子。孩子啼哭着,脸上被北风吹得微红。

深夜,星星都沉睡在深海里,站在海边,凤跪地说:“宫主,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她说,就叫玉泥暔。

混沌降世,她给他取名玉泥暔。心中不甚感念,这片大陆上的霸主与英雄又有几何?又回忆起那晚,雷卓旭与风前落在雪域高原上拼杀,她说着深藏在心底的情话,见两人仍互伤不让,于是她用尖刀插入自己的胸膛,只为给两个爱过她的人殉情。

后来她晕了过去,很遗憾她没有看到决斗的结局,流血过多被兀神医所救,并于当晚诞下孩子。孩子生的比较胖,胖乎乎的身体有些肥大,四肢绵软,千里芙幽生他的时候特别痛苦,嚎叫了一个晚上,令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够折腾人,显然不是一个善良的主。

芙幽抱着他,瞧见他的额间有不规则肉色胎记,这令千里芙幽觉得他丑陋,没有她的大儿子海星织那般秀美温润。而且他的眼睛像极了雷卓旭,那般犀利不仁。每当看到这个孩子,便让千里芙幽感到深深痛苦,这是禁恋之果,也是她的丑事,不容张扬。

秋分的冬临岛,蓄满棉被的篮车里,一岁大的海星织正在沉睡,她的睡颜十分美好,音容相貌长得一点都不像千里芙幽,没有孤傲的不可一世的气焰,而是很温和沉静,那种清高淡然的气质倒是像极了风前落,不愧是风前落的骨肉。

白旋凤轻轻摇着摇篮,晃着拨浪鼓,哼着轻声的歌谣,给婴孩催眠。

“梦儿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她的踪影。”

这几天,在雪宫休养的日子,千里芙幽似乎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其一就是樱芸蝶梦莫名其妙的消失。

白旋凤站起身来,道:“梦儿回她的故乡了,听说是回去找人。”

“哦,那她何时回来,我正要有事找她做呢。”千里芙幽不解道,“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冬临,这丫头翅膀越来越硬了,做事也越来越没得边了。”

“可能她真有急事吧,公主若想她了,我可以去找她回来。”白旋凤轻描淡写的说。

“不必了,你还是帮我照顾星织吧。星织最近都不让我抱,我一抱他他就哭,现在只有你能养好他了。”千里芙幽吩咐道:“记得奶粉弄得浓一些,别太稀了,到时候小便频频,床单尿布什么的都难换洗。”

“是,公主。”见海星织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白旋凤连忙用貂裘裹住他的小身体,给他喂奶。

这时,卫铭走了进来,他很有礼貌的俯首向千里芙幽行礼,然后问候了白旋凤一句,就来逗刚出生的小婴儿玉泥暔玩闹。

他轻轻地拍打着拨浪鼓,轻轻地逗弄着他的小手,“泥暔,喊叔叔。”

“叔叔……”

没想小婴儿出生不到十天就能说话了,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声清脆的叔叔便脱口而出,声音不止清亮,而且吐字清晰动听。

“咦,这么小就可以说话了,你看泥暔,多可爱啊!”卫铭油嘴滑舌笑了笑。

白旋凤让海星织睡下后,连忙走过来照看小婴儿玉泥暔,这时候正逢卫铭进来逗着婴孩,白旋凤一愣,朝一旁发呆的千里芙幽说道:“这个孩子真不错啊!不愧是风师兄的骨血。”

“什么。”千里芙幽恍然出神道。

“公主,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这小东西会说话了,而且第一句话是叫卫铭叔叔,你看多古怪啊。不喊妈不喊爸的,就喊叔叔了。”白旋凤啰嗦道。

是啊,多么神奇古怪的小孩,刚出生就可以说话了,而且喊的是叔叔。如果雷卓旭在,他应该也喊他作叔叔吧!想着,她心下一片郁结,脸色极其难看。

“有什么事,卫铭。”千里芙幽这才想起正事,问起卫铭来。

“我发现圣女女儿的下处了。”卫铭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哦,在哪?”千里芙幽来了兴趣。

卫铭望了望白旋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道:“属下不敢说。”

“说,无论什么,我恕你无罪。”千里芙幽眯起了凤眼。冷漠的神色被白旋凤全部看在眼底。

“是,”卫铭跪下道:“是樱芸侍者救了圣女的女儿,并把她藏在了樱芸国。”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日樱芸不在,原来是去照看那女鬼头了。”千里芙幽目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走,去樱芸国,海滨小城。”千里芙幽命令道。

白旋凤忙起身挡在了千里芙幽身前,面含忧色,道:“那个女/婴是我放走的,要罚就惩罚我,用不着为难樱芸。”

“你不用为她掩饰,是她的错而不在你,好自为之。”卫铭甩劲拉开白旋凤,心中一笑而过,白狼护法真是处处维护樱芸,怕是白费了公主的好心,呵呵!

这时白旋凤怀中的小孩啼哭起来,哭得撕天裂地的,无论白旋凤怎么哄都没用。“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听说他是海皇转世,难怪眼泪比谁都多。”白旋凤继续搂着孩子摇啊摇,直到孩子停止哭泣,恢复平静。

白旋凤终没有踏出雪宫,被千里芙幽的月魔法杖用结界封锁在了雪宫,无法去救樱芸。而卫铭随千里芙幽来到了樱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