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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芙幽梦遇,诡谲玉卓

2019-02-14发布 2121字

夜晚,竹林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琉璃宫灯。

微风吹过,竹林摇唱,宫灯起舞,竹林深处,青石凳上的芙幽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桌上的茶已凉。黑夜中,雾霾缭绕着竹林更深处。像一场诡谲的盛宴。

她的肩膀稍稍颤抖了一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似乎在怀念什么。她忘记了风吹在她单薄衣物上的寒冷,忘记了这是在一个冬天,忘记了已是寒夜深至,病重的她只记得父亲千里忆的音容相貌。

脑海中回忆起,父亲千里忆御驾亲征,率五十万大军打败西域狼族冷面青狼。建立广阔无疆的北溟冬临政权。那时她还只有五岁,虽年幼不懂政事,但父亲的政治才华和戎马半生的威信,已让她深深敬佩与感怀。

曾几何时,父亲还拉着她的手称赞天下豪杰中,能与她相配的只有雷卓旭。

雷卓旭……

想到这个伤透她心的负心人,她感觉又一阵凉。凉飕飕的,从后背一直延伸到胸前。

跳动的心脏,也被这凉意所感染。

她的嘴里不禁发苦。就像第一次尝药汤的味道。

深度感冒的这几天,她总是偷偷将蝶梦辛苦熬了几个时辰的中药汤倒掉,问题是,她曾尝过一口,觉得那太苦涩,便不再喝,纵使它的药效能使她尽快康复。所以现在她的咳嗽更加严重。身体畏寒到了一定程度,也就在冷风中僵硬麻木了。

如果不是喝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大补品,她怕是撑不过来,要倒下了。

这时,她感觉眼皮好重,趴下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

竹林中有响动!

她腾地跳起来,膝盖撞到了旁边的石凳,她顾不得尖锐的疼痛,大惊地回过头,眼睛霎时明亮的可怕,像有千万只火把在燃烧!

爹!带着哭声的呼喊卡在喉咙里……

千里芙幽的身子一寸一寸冷掉。素白的斗篷滑落在地上。

那是雷卓旭。

深色的黑衣,幽亮的耳钻,在飒飒的竹风中,他浓密的黑发闪动着墨玉的光泽。他望着芙幽,离她有七八步的距离,眼中有一种隐隐闪动的感情,却看不太清楚。

见到芙幽忽然转过身来,他目光灼热地望着她,然后光芒一点一点熄灭,嘴角弯起意味不明的邪笑……

他的双手骤然紧握。

芙幽没有注意这一切神态动作的改变,掩住嘴唇,轻轻咳嗽:“你来了!”

雷卓旭道:“是。”

他的声音怎么如此邪魅,像来至地狱的呐喊,可刹一看,还是一样的鼻子眼睛嘴巴,一样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对劲。她没有多想,细细问:“有什么事吗?”

“已经得到了证实,西南土族颜国共制出九枚‘霹雳火单’,师父密室外被引爆的正是其中六枚。”

“怎样证实的?”

“霹雳门专管制作火器的邱长老承认了。”

“邱真?”

“是。”

芙幽又是一阵咳嗽。

“邱真不是在两个月前已被逐出霹雳门了吗?”一个被驱逐的长老,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雷卓旭凝注芙幽,她咳出两颊病态的晕红。“是。”

芙幽待咳嗽轻些,抬起头来,望住他:“爹的死,确实是土族霹雳门所为吗?”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股莫名的古怪,似乎一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雷卓旭的瞳孔渐渐缩紧。“你在怀疑我。”他的声音冰冷如刀。

风,穿过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芙幽坐回石桌,倒一杯茶。茶盏冰凉。茶冰凉。她仰首正要饮下。雷卓旭握住了她。他的手也是冰冷的,覆在她的手上,轻轻让她打了个寒颤。“你病了。”他的声音仿佛是僵硬的,“茶冷伤身。”

她和他许久未曾离得这样近。

他的手心握着她的手背。

她怔怔望他一眼,将茶盏放回石桌,然后微笑道:“不妨事的。多谢你关心。”疏远淡漠的口吻。雷卓旭眼底的怜惜如狂暴的大海。

芙幽轻声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她笑着,静静瞅他,“难道我还会怀疑,爹是被你害的不成?”她微笑得好像在说一个笑话,眼眸却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

雷卓旭亦望住她。黑亮的身影倔强而孤独。

芙幽扶住额头,轻叹道:“霹雳门嫌疑最大。如果你确认是他们,接下来会怎样?”

雷卓旭冷道:“彻底摧毁,牵连整个颜国。”

芙幽笑了。“好。”她的笑容仿佛竹叶上的雪,有说不尽的清煞。“我也决不会放过杀害爹的人。”

接着,两人似乎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静默一会儿。

芙幽捧起石桌上的茶具,那是爹生前最喜欢的茶具。她站起身子,对雷卓旭道:“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他点头。

芙幽的长发散在素白的衣裳上,有惊人的单薄。凉风一吹,她禁不住又轻咳起来。

忽然——

雷卓旭弯下腰,将她方才滑落地上的白色斗篷捡起,披在她的肩膀。

芙幽怔住,脚步微微一慢。

“大夫开的药方,要按时吃。”他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声音轻不可闻。竹林的风吹扬起她的裙角。她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多谢。”

她离开了竹林。

他如骤风急雨般紧追而上,屹立片刻,支吾不言,后终于说:”芙幽,等这事过一阵子,我娶你吧。“雷卓旭的身影在午夜的寒风中,深深孤独。

芙幽一笑:“为什么?给我理由。“却看不清她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雷卓旭破例抱住了她单薄的身子,在她耳边呢喃,和平时不一样的诡谲的声音传来:“师傅去了,你一定很孤独吧,一定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取取暖。一定需要男人的慰藉与安抚吧。”说着,他想吻她。细细的吻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间,异常灼热。

“放开我。”她虽口上强硬,其实心里早已软去,是那句要娶你的喜悦令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有何使命。

这或许真是一个梦!

可这梦有多真实,她一辈子都不想醒。他吻着她天翻地覆。像是要把她剥落掉一层。暗夜的烛灯闪烁不定,映红了她脸颊上略显娇羞的红晕。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望向他的眼睛,忽而深深着迷,那漆黑的眼睛有一种魅惑人心的蛊惑。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真切。

于是她跟他走,他牵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