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慕润这个问题上,对于柳董事长来讲,其实只是一个副产品。是为了陈夏荷而引起的一个关联产品。所以,柳董事长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态度也不是故意的,而是一种政治的世故。本来,如果张慕润的事情,牵涉到公司的核心利益,或者换成是陈夏荷自己的事情,柳董事长都是还有一搏的可能的。
就拿叫领导打招呼的事情来说,如果确有需要,以柳董事长的实力和拥有的资源,他也可以找到位置更高的领导,跟有关方面关系更为密切的领导。
领导也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人,也有他的社会关系,也有他的亲朋好友。一般人要找到他们,当然是要费一番功夫的。领导也不一定乐意跟他们拉这种关系。
但是,像柳董事长这样的人,他的名头,他的企业,本身就是一种资源,是许多人所看重的。领导当然也不例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领导也需要结识柳董事长这样的人。
当然,如果愿意,柳董事长可以比一般人更方便地去结识领导。不过,柳董事长也知道,要结识领导,光靠急来抱佛脚是不行的。
跟领导的关系,是要慢慢培养的。结识哪一类领导,那就要看对企业的实际用处大小了。这个需要眼光。更重要的是,要对本地区的大领导,用心去结识。
如果能结识了本地区最大的领导,那么其他的领导就好办了。到用的时候,大领导一张条子,一个电话,一句话,就会一路绿灯。
这些大领导即使像柳董事长这样的人,也不是想结识就能结识的。这个还需要一些运气。柳董事长的企业,能做到这么大,没有领导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柳董事长并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不管这个领导现时对自己有没有用,每逢过年过节啥的,他都会以感谢领导支持的名义,去领导办公室或者家里去看看。
只要能见了领导,他就会奉上自己的一份心意。这个心意的物质层面,就是一张卡。一张银行卡,或者是一张超市的购物卡。
这些卡,其实只是一些小小的意思,根本上升不到贿赂的高度。但是对于居家过日子来说,又绝对是一种不无小补的礼品。
而且,柳董事长这个时候送去的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功利性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领导笑纳。这就是一种礼节性的拜访。
所以,接受者也没有什么思想上的压力。顺手就笑纳了。但是笑纳之后,领导对柳董事长这样的人,就有了印象。就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当柳董事长真的遇到了需要领导协调的事情,找到领导的时候,领导就会在权力范围内,给与照顾。即使不照顾,只要照章办事,对于柳董事长这样的人就足够了。
有些领导,柳董事长也许会一连多少年都这样办理,但是并不需要领导办任何的事情。领导就会觉得欠他一个人情。
柳董事长如果真的需要领导帮忙的时候,也总能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即使相熟的领导一时帮不上忙,但总能给柳董事长推荐可以直接办事的领导。
当然,柳董事长也知道,叫领导欠他的人情,比他欠领导的人情更重要。领导就是他手里的王牌。也是他的底牌。在一般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的。
甚至上,他也希望自己不会真的使用这些底牌。只要有这些底牌,只要外界知道他有一些底牌,就足够了。他自己知道有关键时刻可以利用的底牌,不管用不用,他的心里都是有一种安全感的。
在张慕润这个问题上,他是正好有可以利用的底牌的,但是在跟法律顾问交谈过后,他决定并不利用这些底牌。因为,要利用这些底牌,对公司来讲,张慕润还有些不够分量。
要利用这些底牌,当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这种付出跟回报相比,显得有点大了。最为重要的是,到了柳董事长这个年龄,考虑事情就少了很多的冲动。
更多地考虑是对自己的利益有没有损失?比如张慕润的对手,把人家判了刑,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做到以后又怎样?对张慕润来说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对柳董事长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得欠领导的一份人情。陈夏荷那里,她关心的只是张慕润的人身自由,至于张慕润的对手是什么情况,她并不关心。
这样,柳董事长处理起这个问题来,就又少了一份压力。权衡下来,尽管法律顾问信誓旦旦地说,“现在不管对手出什么牌,咱们都有能力压住他的牌。”
“叫张慕润的对手住监狱,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稍微费一点劲罢了。现在我来,就是听你柳董事长一句话,你说咋办就咋办。”
柳董事长看看陈夏荷,“张慕润的事情,顾问基本上也讲清楚了,对于可能出现的结果,顾问也提出了他的意见。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决定究竟怎么办。”
陈夏荷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尽管有些名词他一时也不甚了了,但是事情的大概轮廓,她是明白了。在张慕润的问题上,尽管他是自己的老公,是自己的亲人,但是终究他也是有过错的。
她看了张慕润跟那人的聊天纪录,看了柳董事长带来的监控视频,他们在洗浴中心作的事情,叫陈夏荷看得直恶心。看这种视频,比看小电影,更加真实,更加叫人反胃。
可以说,看了这种视频,从自己的内心里,陈夏荷对于张慕润的同情心就少了很多。张慕润的对手,当然也不能引起人的同情。
在这种情况下,对陈夏荷来说,张慕润毕竟是自己的老公,不仅仅有一个他个人的人身自由问题,更重要的是也有一个陈夏荷本人的面子问题。
熟人朋友亲戚们,一说起来,张嘴就是陈夏荷的男人怎么怎么样了。这个对于好面子的陈夏荷来说,当然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陈夏荷想了一下就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张慕润他人能尽快地出来,不要坐监狱就谢天谢地了。”
柳董事长宽慰地微笑了,对法律顾问说,“知识分子,比起一般的人来,就是知书达理,理性,不冲动,不会意气用事。这个事情,公司从关心员工家属利益的角度出发,也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是不是咱们就确定一个原则,在这个案件上,咱们不管对方出什么招,咱们就要求一点,张慕润必须无罪释放。”
“为了达到这一点,我可以授权给你,你可以调动公司的所有资源,我要的结果就是一条,这个星期之内,张慕润可以走出看守所。”
法律顾问一听有这么明确的时限要求,也不禁面色凝重起来,他考虑了一下,郑重地说,“实现这个结果,应该说有很大的难度,难度不在张慕润无罪释放,而在于这个星期的时限要求。”
柳董事长这时就露出了霸气,“难度肯定有,但是资源都给了你,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至于怎么去办,那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法律顾问说,“既然柳董这么要求了,我就是给人作揖磕头,也得在这个星期内把张慕润给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