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小失落,几分小鄙夷,还有几分不知道是什么的复杂情绪,张浩终于是安全抵达钱娟姑姑家。在她姑姑家的门前小路上停下,车也不熄火,大有随时走人的意思。
四姨听见汽笛声,早早地站在了门口,一大群长辈也都跟着出来了。对此张浩不得不苦笑一声,按下空挡,起身下车,对一众长辈客气几句。
只是让张浩有些小意外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钱娟,竟是没有丝毫下车的意思。车里的钱娟再次变回一开始的恬静模样,将车窗轻轻摇了下来,笑容可掬地对着自己的父母说了几句话。至于张浩的四姨,钱娟却是始终不曾言语。
或许是因为不熟,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钱娟从始至终坐在车上,没有再下来半步。
对此张浩也只能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极为得不舒服。即便眼前除了自己和四姨以外,其他人要么是钱娟的父母,要么是姑姑长辈,彼此都算是很熟悉了。
但钱娟毕竟是个晚辈,此等情况下还大摇大摆地坐在车里,显得实在是太过没有礼貌了些。而在张浩看来,这更是没有教养的表现。想起方才一路上钱娟的表现,张浩的心里愈发不喜欢这个姑娘起来。
只不过当着如此众多长辈们的面,张浩不好就此发作,只能微皱几下眉头,全当作没看见。
张浩的四姨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比张婉婷的年纪还大些。再加上又都是麻将桌上的牌友,难免多闲聊了些。
而张浩也不好催促,只能拿出手里的中华烟递上去。好在一群人中只有钱娟姑姑的公公抽烟,所以倒不用担心突然没香烟了。
这一番折腾,又足足耽搁了十几分钟。在此期间,唯一让张浩心里再次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是关于香烟的事情。
按道理说张浩作为晚辈,给长辈递上一根香烟也是应该的。即便是两次三次,按照时间的长短,倒也没什么。
可唯独钱娟的父亲,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在张浩明明已经再次递上一支香烟后,即将上车离开时,竟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香烟再散两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如果加上对方那副“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及“曲意讨好”钱娟姑姑公公的神情,便是不难理解张浩的心里为何会觉得不舒服了。
借花献佛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或许被献花的佛祖开心了,借花的人也开心了,可花的原来主人怕是并不会如何开心。
张浩自认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可是这种被别人误解,以及“拿着别人东西作人情”的事情,的确让张浩很不爽。
即便对方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老丈人,也无法阻止张浩心里产生这种念头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就在张浩忍了一肚子得不爽与鄙视,即将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四姨终于是结束了这场看起来极为热闹得交谈。在一众人得客气话中,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对此张浩早已有些“望眼欲穿”,四姨不过刚刚坐定,张浩便毫不客气地走回了车内,如果不是因为车头还站着几位长辈,怕是早已一脚油门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耽搁,便决定了张浩接下来一整天的糟糕命运。
“你还是和大娟子一起吧”
钱娟的父亲站在车窗旁,冲着自己的媳妇说道。
钱娟的母亲穿了件红色的马甲,从始至终很少说话,所以张浩也甚少注意到她。此时听见这话,不由的将目光转向对方。
在半个多时辰之前,钱娟的父亲便提出要和钱娟一起去泗县。当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最终没能成功。
可是谁想到当张浩驱车回来接四姨,准备真的离开的时候,钱娟的父亲竟然再次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样的要求对于张浩来说实在并不如何美妙,且不说自己与钱娟的此行应该算是约会,身边总跟着个长辈难免会让人尴尬。只说钱娟父亲非要有长辈坚持同行的原因,便让张浩的心里觉得难受。
用钱娟父亲的话来说便是要“考察”,准确点说应该是“验证”。因为四姨在介绍张浩的时候,难免要提及一些关于张浩的家庭情况。诸如家里面几口人,几套房子,几辆车,张浩做什么工作之类的话。
对此钱娟的父亲却非要坚持去验证一下,虽然话没有说的这么直白,可是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严格来说这是张浩和钱娟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可是钱娟的父亲却要掺合进来,实在是让张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无语,只能是无语。
张浩作为晚辈,如果出言拒绝的话,难免不会招来“不懂礼貌”的批评,甚至可能会让钱娟的父亲觉得四姨之前说的话都是假话。
可如果不拒绝的话,张浩的心里也是极为的难受,暗道“还能这么玩?城里人套路可真深”!
不过好在钱娟的母亲是个“明白人”,并没有同意。或许是被钱娟父亲说急眼了,又或许是搪塞的话。
总之钱娟母亲在她父亲的一番“催促”下,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这原本不过是句气话,可是谁曾想钱娟的父亲竟是“顺坡下驴”,也不知道是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呢,还是本就等着这样的话。
只瞧钱娟的父亲面色一冷,沉闷地说道。
“我去就我去!”
随后竟是不管张浩脸上已经很明显的阴沉之色,噌噌地几步走上了车。
车外的一众亲戚也是一愣,便是坐在后排的四姨也只能是尴尬地笑笑,并不再多言语。
坐在副驾驶上的钱娟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的不高兴,反而是隐隐有些开心。不过倒也不难理解,毕竟钱娟的父亲是在为她考虑,担心张浩四姨说的话时虚话,一个父亲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考虑,倒也能够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心里却并不能像嘴上说的那样真的“没关系”!
可是即便心里再郁闷,张浩又能如何呢?难道还把这些人都赶下车去?
张浩自问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只能带着一肚子的郁闷,载着这对奇葩父女前往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