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林走了几天,来到北京城外。先在一个叫马圈的镇子住下。
第二天,他来到牲口市场。
市场里,骡马牛驴骆驼各拴一处,卖的、买的挑肥拣瘦,品头论足。那些牲口牙子们挤眉弄眼,一会把手伸进买方袖筒,一会又与卖方暗地捏捉一番。
贾林无心细看,随意向前遛达。猛一抬头,看见前边立柱上拴着一匹马。
“好个宝马良驹!”贾林心中不禁赞叹。
相马俗话说得好,上看一张皮,下看四脚蹄,前看胸堂鼓,后看股骨齐。
只见那匹马耳如削竹,眼似垂铃,面如剥兔,鼻宽嘴方,脚细蹄圆。身上枣红皮毛似锦缎暗藏花纹。耆高,脊平,腰短,肋密。
贾林前后左右,仔细打量,忍不住高声赞道:“真是好马!”
这一声“好”叫得响亮,引得买卖牲口的人们都朝他看。
“劁猪好!”贾林便高喊一声。
这一喊惊动了人群中的两个后生。
这俩人腰里都掛着劁猪刀子,其中一个高个子后生走到贾林跟前,怒目圆睁,骂道:“哪儿来的呆鸟?敢与爷们争饭吃,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贾林一拱手,笑着说:“二位小哥,得罪,得罪,徒弟名叫贾林,路过这里,因为身上没了盘缠,就想拿这点儿随身小技,挣口饭吃,请二位师傅高抬贵手。”
那个矮个子后生斜着眼,瞟着贾林说:“来这儿挣饭吃?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贾林笑着问:“那我可不可以试试!”
高个子高声喊起来:“众位,众位,这小子不知深浅,想跟咱爷们比试技艺,谁有这闲心来给做个中人。”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米店老板、布铺帐房、牲口牙子、钉马掌师傅纷纷上前,都愿做公证人。
贾林说:“敢问二位师傅,如何称呼?怎样比法?”
“我叫李虎,这是我兄弟李彪。京东百里,你去打听打听,这马圈镇可是爷们的地盘,你要是不行,趁早滚蛋最好!”高个子趾高气扬的说。
贾林冷下脸,说:“这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别光在嘴上乍乎,一但失了手,那就丢了先人的脸面。”
李彪指着贾林的鼻子,说:“你小子真敢在这天子脚下出风头?”
贾林不卑不亢,说:“长城内外,太行东西,都是爷们养家糊口的地方,天子脚下,更应该是礼义为先。何况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专干断子绝孙勾当的人,哪有善罢干休的道理。你们说,比什么?”
李虎翻着白眼,说:“比劁猪,割蛋,捆牲口。”
贾林朝那些中人拱拱手,笑着说:“那我就现丑了,请各位指教。”
这时早有几个年轻人抓过来三只小母猪,贾林、李虎李彪三人划拳猜序,一人抽到一头猪,他们每人身后站了一个中人,剩下一个牲口牙子做了总中人,他点起一支香,高喊一声:“开始!”
贾林三人提好猪,一齐蹲下。
看热闹的人们围了一圈。
李虎用一把桃叶刀,是描口劁法;李彪拿一支柳叶刀,是透口劁法;贾林更奇特,竟拿出一根竹筷子,一头刮薄,一头刮细。
三人埋头做活儿。贾林第一起身,将花交给牙子。随后李虎也站起来。
见别人都完活儿,李彪心里着急,拽花时手快了点,站起来就想把手里的花扔了。
贾林眼尖,忙说:“单灯笼,且慢扔。”
牙子宣布:“第一局:客人胜,李虎次子,李彪单灯笼。”
“花”和“灯笼”那是劁猪艺人的行话,分别指的是母猪的子宫和卵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