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感觉到了气息,但蔺羲追出来的时候还是完了一步。
“怎么了吗?”宁采臣不放心,从房间里跟出来。
外面的树影像鬼影般重重,人的视线很低更本就看不远,但蔺羲不一样,他是鬼王,在这些的夜里依旧能看很远,而蔺羲现在沉默那就说明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
“没什么吗,这里风大你又病着还是先进去吧。”蔺羲挽着宁采臣的手,眼里都是柔情,这样的一个男人配上这样一对柔情似水的眼睛,宁采臣是又好笑又感动。
“瞧你,现在哪还有个鬼王的样子,整日里待在我身边都被束缚了。”
宁采臣故作嗔怒的用粉拳捶打着蔺羲的胸口,抽离的瞬间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捂住,暖暖的包在大手里,“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已经是我这么多年来求之不得的事了,现在上天垂怜我,如了我的愿,我又哪还有心思当这个鬼王?”
知道男人为找到自己不容易,宁采臣心疼的将脸贴紧男人的胸膛,“我也想永远和你待在一起。”
夜幕中两人深情相望,身体越贴跃进,彼此分享着呼吸。
“咳咳,那个医生还在等我们呢,快点进去吧。”宁采臣红着脸将男人的俊脸推开,娇笑着先一步闪进了屋子里。
蔺羲宠溺的笑着,跟上。
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木风才敢显露出自己的真身,幸好他反应的快才不至于被蔺羲抓住。刚才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有点丝丝缕缕的痛,他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里面早就没有了那个跳动的东西,可为什么会痛呢?
任由木风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这一趟他原本是带着恨意来看宁采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蚀骨啄心的恨也不知在何时消散了。
宁采臣走后,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木风随手抓一把空气放在鼻尖轻嗅,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满足的微笑。
“这就该满足了吧。”他问自己。
说完,木风消散在风里,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室内温暖的光线洒在宁采臣的身上,为她笼罩上一层明亮温暖的光圈,整个人像圣母一样。
有着山羊胡子的老医师,哈哈一笑双手作揖,恭贺道,“恭喜啊恭喜,恭喜两位要做父母了。这位夫人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两人激动不已,宁采臣从凳子上站起来,蔺羲将她拥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能消灭百鬼,能执掌黄泉,此刻却连碰都不敢碰宁采臣。
宁采臣看他那傻样,笑了,“高兴傻了?”
“是高兴傻了,我没想到会.....会......”蔺羲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把将宁采臣抱住,把她举起来,“你真是我得宝贝,我的一切。”
突然离开地面,宁采臣有点不适应,而且她也怕蔺羲下手没轻没重的再把她给摔了,摔了她倒没什么,要是伤到孩子她第一个就打死他。
“快放我下来,别弄到我的宝贝。”
年轻的小夫妻初怀孩子自然欢喜的紧,老医师见两人彼此的眼中怕是再容不下第三人了,便识趣的收拾东西退了出去,还细心的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好丢人啊,快放我下来。”老医师一走,宁采臣就忍不住出言责怪蔺羲两句,这家伙,这家伙还要不要点脸了,房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要不是你刚还了孩子不能去黄泉,我一定要立马带你去黄泉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子民,告诉他们他们的鬼后怀里鬼子。”
蔺羲坐在凳子上却不让宁采臣离开,而是将她安放在自己的腿上。
“什么鬼子,鬼母,你是鬼王,我就得是鬼母啊?这是什么名字,太难听了。”
“你嫁给了我自然是鬼母,这个名字是尊荣你象征,是你属于我的象征。”
宁采臣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家伙固执的劲都用在了这里。
突然宁采臣想到了什么,她说,“那你等等我我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几个人,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边的两个人自然是欢欢喜喜,独自离开回到大殿的木风又是何等的凄凉。
独自回到大殿的木风从没有像此刻那么的心里不是滋味,冰凉的大殿他待习惯按理说早就该习惯才是,但木风此刻却一点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他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过来。”原本要离开的心腹听见木风的话赶紧转回头小跑过去。
“主人。”
木风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轻声说道,“你,跟了我多少年?”
心腹不知道木风想要表达什么含义,但还是乖乖的回话。
他把头低的更深,并没有因为木风看不见而偷懒不尊重,“六百年了主人。”
“六百年?”木风回过头,“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主人日理万机,自然不会记得这点小事,但手下不敢忘,手下一直记得主人的恩情。”
“我有恩于你?”
心腹跟踪木风已经六百年了,他今天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主人谈这些往事,他自以为这是主人对自己的信任。
他激动的抬起头,在与木风对视一眼后又很快的低下头去,
“是,六百年前我 战死沙场,原本应该被黑白无常勾去,过奈何桥因孟婆汤的,但幸得主人路过将我带回了服侍,我才免了轮回之苦。”
轮回是苦吗?这黄泉有多少孤魂野鬼都想投胎重入轮回,重新享受温暖,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轮回呢。
“为什么不愿意去投胎,我以为你们都会很像去投胎,重新回到人世间。”
“投胎需要和孟婆汤,需要前尘尽往,而我有不想往不能忘的人和事。”
心腹想起了那一年江南连绵了一个月的小雨,他跟随了木风,从地府中回来时遇到的那一场红妆十里的婚礼,新娘的样子她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
“又是因为情。没有想到我这殿里竟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子,你到是和蔺羲一样”
听到蔺羲的名字,心腹赶紧跪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到了主人。
无视下跪之人的惶恐,木风似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你到底比蔺羲差在哪里?她为什么偏偏对他情有独钟,对我却是厌恶至极。”
心腹感觉自己无意中似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个她是谁?
“问你话呢?”一遇到宁采臣的事木风就显得有点沉不住气,他不耐烦的催促着。
“属下不是很了解,主人说的她是.......”心腹感觉自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木风的左手两指下意识的摩擦着,仿佛有什么东西缠绕在指尖,他轻嗅一下,然后才长叹了一口气,“是宁采臣,小......宁......”
只有蔺羲才能称呼的甜蜜爱称被木风这么说出来,就要清风在指尖划过,让人惹不住留恋。
“哦,原来是宁小姐啊。”心腹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这显然刺激到了木风,
“怎么,很明显吗?”
心腹忍不住笑了笑,在感情面前他家的主人是个人不都不懂的孩子啊。
“是有一点吧点明显拉,爱这种东西即使捂住嘴巴她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的,主人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讨厌我。”想到今晚看到的一切,木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有点不对劲了。
心腹也有点为难,如果他要是宁采臣宁小姐也一定不会喜欢主人,主人以前实在是
干了太多对宁小姐不好的事情了,可他不敢这么说,尤其现在的主人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但属下觉得,宁小姐并没有对您十分的讨厌,要是真得讨厌的话她不会帮您,而是会趁机杀了您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木风觉得心腹说的有道理,他突然又燃起了信心,“对,我还没有输,我这就去把她抢过来”,他早就看不惯两人的浓情蜜意里,抢过来是最好的选择。
“主人?三思啊,您现在功力还没有恢复,根本就不是蔺羲的对手,您这样贸然前去一定会吃亏的。”
不说还好,一说木风就那个气啊,“谁说我打不过他!我、我.......”木风本就大伤未愈今天又跑出去遇见了南庄镇在,这会儿一动气,根本再次被伤到了,此时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虚弱的竟连站都站不住。
“主人!”心腹挺身上前把木风接住,木风顺势借力蹲坐在石阶上。
“你继续说。”
心腹觉得主人真是魔障了,伤成这样都不知道休息。
“还有就是现在的女孩子和以前的女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她们都喜欢猛烈的追求自己的男人,还要有绅士风度,对,绅士风度,用和平的手段,不能再喊打喊杀的了。”
木风撇了心腹一眼,吓得心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养伤,恢复功力。女孩子总是想嫁给最厉害的男人的。”
最厉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