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远失魂落魄地来到院子里,发现青儿正在院里打扫卫生呢!吓死靳远了,他以为冷安青不见了。
看到她那婀娜的身姿,他这才慢慢恢复了神智。
坚持服药的过程中,那些零散的破碎的记忆,开始慢慢串联成线。她看到了一个长得跟妖孽一般迷人的男子的脸,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骑马,一起抱着睡觉。一个美丽的花园,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很多其他美丽的女子,他们都慢慢地从她的记忆中走来。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群黑衣人,不断地追赶着她。最后,她不小心失足,跌入到了山崖下。冷安青的泪水随着记忆的苏醒,不断地涌出。
空白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了各种纷杂的画面,冷安青痛苦地倒在了床上。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烨儿。”两个字眼没有经过她的召唤,便不自觉地跃入她的眼前,响彻她的心扉。
记忆虽然还没有拼凑成一副完美的画卷,但是,冷安青非常确信,她并不属于这里,靳远欺骗了她。她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男人。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是属于哪里的,而那个叫做“烨儿”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青儿。”靳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冷安青没有抬头,依旧将脸埋在了被子上。靳远非常慌张,他赶紧弯曲而下,拍拍冷安青的肩膀。“你怎么了?青儿。”
冷安青这会才缓缓地抬起头,转过脸,靳远吓了一跳。她哭成了个泪人儿似的,眼睛都红肿了。靳远似乎感觉到了冷安青那死心姐弟,痛彻心扉的哭泣。
“我不是属于这里的。”
冷安青冷漠地说着,靳远顿时如五雷轰顶,他向后退了几步,一只手如触电一般地聪冷安青的肩头卸下。
她难道真的全部想起来了吗?靳远的眼前铺满了层层浓雾。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冷安青一双雪亮的眼眸之中,迸射出一股高冷又刺眼的光,靳远只是低着头,心里好像被人用刀刺了一口,已经看不清自己此刻眼前的人儿了。
见靳远不说话,冷安青更是烦躁,她突然从床上起身,然后走到了靳远的面前,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他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其实,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隐约记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画面而已。最重要的片段,至今还无法召唤回来。她不过是想要亲口听他说出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的事实,然后带她回到过去而已。
“你说话呀?”冷安青突然放高了嗓门,目光如炬,狠狠地拍打在靳远的脸上。
靳远的心震了一下,他被冷安青逼到了脚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在爱情面前。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开始扰乱他的思绪,占有她,不管她的感受。又有一个声音开始出来反抗了,说是爱她便要她幸福快乐,倘若她与你在一起是忧愁的,那便果断地放手。靳远的头好痛,心里的两股声音扭成了两条结实的辫子,狠狠地鞭打着他早已是疲惫不堪的心了。
“不要问了!”
靳远突然变得激狂,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赤熊的火焰,整个人如同全身针刺全部竖立起来的刺猬。仿佛是为了攻击之后的自我防御。
靳远怒气挥发的同时,他的手还狠狠地摇晃着冷安青单薄的身子。冷安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她的脚没有站稳,又因身体遭受了很强的一股冲击力,随着靳远的突然放手,她的脚踝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床脚,身子也踉跄地摔到了地上。
靳远看着冷安青的身子从自己的眼前倒下去,才慢慢清醒过来。他赶紧过去扶起冷安青,非常内疚地抚摸着她的憔悴的面庞,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凤娘因为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巨大响声,便迫不及待地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走到门口,便发现冷安青倒在地上,靳远蹲在她旁边了。
“哎呀,这是怎么啦?”
凤娘赶紧抬起脚步,来到了冷安青的跟前。
“凤娘。”靳远轻轻地唤了一声,眼睛不敢去触碰任何人。
凤娘发现冷安青的脸色非常难看,额上一直冒着冷汗,她的手一直按在自己小腹的部位。“远儿,你先把青儿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先出去,让我跟青儿说几句。”
靳远此刻的思维是静止而僵化的,他只能够如机械一般的执行旁人的安排了。就这样,他将冷安青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上,躺好后,看到冷安青依旧闭着眼,右手紧紧地按在小腹上,眉头紧锁,似乎非常难受的样子。
“凤娘,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
靳远简单说了一句,便转身出去,轻轻拉上了门。
房间里,只有凤娘和冷安青两个人了。屋里异常地寂静,冷安青的眼角开始滑落了两行清泪。凤娘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条丝帕,静静地将冷安青的泪水擦掉。
凤娘听到他们在大声争吵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该发生的终究是会发生的,只是这一切比她预期地早到了一些。
终于,冷安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凤娘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
“凤……”冷安青一使劲说话,她的肚子里就传来阵阵的剧痛。
“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吧?”凤娘心里担心一件事情,凭着她过来人的经验,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冷安青的脸上也开始冒着细汗了,无法说话,只能轻轻地点头。
“快,远儿,你去叫寨里的王大夫来。”
蹲在门口的靳远茫然若失,脑子里如塞满了一个个大雪球,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忽地听到了凤娘急迫的说话声,又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王大夫”,瞬间靳远就像被人按了启动按钮的机器人一般,应和了一声后,便快步向王大夫的家里走去。
“忍住,王大夫一会儿就来了。孩子,啥也不要想了,没事的呢!凤娘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凤娘就像自己的母亲一般,和蔼的语气,慢慢抚平了冷安青焦躁的内心。她默默地落泪,轻轻地点头。
凤娘突然间开始同情冷安青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在拍打着她的心海。先什么都不要想了,等王大夫来了再说吧!凤娘安慰自己说。
因是同一个寨子,靳远没一会儿就把王大夫带来了。
门推开的刹那,凤娘赶紧起身,招呼王大夫说:“来,王大夫,给我们家青儿看看,她突然间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王大夫拿着自己随诊的箱子,先将箱子搁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对凤娘点点头,便走到了冷安青的身边。
先是把脉,王大夫的眉头向中间挤了挤,紧接着又全部舒展开了,很快就站起来对着靳远和凤娘说道:“恭喜恭喜,夫人有喜了。她只是动了胎气,引发肚子的不适而已。老夫给夫人开几副保胎安胎的药,一日两遍,服用三天,便可无恙了。”
靳远的表情是愕然的,他楞在那里一声不吭,凤娘马上满脸堆笑地说道:“太好了,我家青儿有喜了,谢谢王大夫,那就有劳您了。”
说完,王大夫点头微笑回应,然后便拿出纸张,埋头写了一个单子,说道:“凤娘,麻烦您下山去抓药了。”
“好的,靳远,送送王大夫。我去安排人抓药。”
说完,靳远才开始招呼王大夫离去。
凤娘也乐呵呵摸了摸冷安青的脸庞,说了些让她好好休息的话之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疼痛感慢慢缓解了,可能是刚才太过激动了吧!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恐慌。
“孩子?”冷安青不敢去想,为什么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上天要与她开玩笑呢?冷安青苦笑。
靳远送回了王大夫后,满脑子里都是孩子的事情。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孩子?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呢?他就要有孩子了吗?一时之间他有种自豪,又有一些担忧。
凤娘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她轻轻拍了拍靳远的肩膀,靳远恍惚地回过神来。
“凤娘。”
“是你的孩子吗?”凤娘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晕头转向了,这也是他比较担忧的事情了。说实话,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是不是有些搞笑呢?洞房花烛夜那晚,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得手过了,总之那天以后,除了正常的拥抱,抚摸,亲吻,他们是没有特别的夫妻生活的。如果说这个孩子是他的话,那只能是在新婚之夜怀上的。
“当然啦!”靳远的语气假装非常欢快,他高兴地拉着凤娘的手,激动地说道:“凤娘,我就要当爹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说完之后,靳远的心里其实更空了,只是,他在勉强说服自己,给自己嫁接一个美好的未来罢了。
凤娘听他这般说,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不过,转念一想,凤娘突然也变得开朗了,她拍拍靳远的手,交代道:“那就好,凤娘真心替你高兴。那以后好好照顾青儿,怀孕的女人最需要呵护了。”
靳远点点头,之后凤娘又跟他说了许多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情,包括女人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情绪等等。
“青儿,来,喝药了。”刚熬好的药,凤娘吩咐靳远亲自喂给冷安青服用,说一些柔情的道歉的话,女人一下子就会被哄开心的。
冷安青慢慢睁开眼睛,从王大夫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陷入了孩子的迷魂阵中。因为想不起来之前生命中那个空缺的男人,也不清楚日后还有没机会见到那个男人。孩子是需要父亲的,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能记恨他,冷安青无数次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同样爱着自己。
“谢谢!”冷安青长舒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