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听见皇上的名字顿时一惊,皱眉劝阻:“娘娘,祸从口出啊……”
冷安青闭上眼:“行了,本宫明白,这不是只有你在场吗?我先休憩一会,等太子回来了再叫醒本宫。”
惠儿弯腰:“是。”然后轻轻退出房间。
轩辕烨从宫中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驾着马冲向了树林。
西岭紧紧的跟在轩辕烨的身后,紧张的劝阻道:“殿下,别冲动,小心身子要紧,要是让太子妃知道您如此,一定会杀了小的的。”
轩辕烨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听见冷安青的名讳才渐渐消下怒火,露出微微的笑脸:“唉,枉孤还对父皇抱有一片赤诚之心,然而他却待我如此残忍。什么边疆对我朝虎视眈眈,都是借口,如此泱泱大国,又何惧一个小小的边疆呢?”
西岭在一旁劝道:“殿下,陛下也是为了您好,现今您的身体有恙,您一日不康复,陛下就一日不安心,收拾不了那些妖魔鬼怪啊。”
轩辕烨讽刺一笑:“他哪是为了我好啊,他是为了这个江山。他为百姓,我理解,可是他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让自己大权独揽而已。”
西岭听到轩辕烨这番言语,顿时就失声了。
固然,皇帝有各种理由,但是他是皇帝,皇帝要干什么,谁会去阻拦,谁会去说三道四呢?还不是因为这对皇帝无益,皇帝只是简简单单的不想去做而已。
轩辕烨看着眼前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草长莺飞,春和景明,眼中是对着美好大地的雄心壮志。
回到了太子府,轩辕烨前往寝宫,站在门口的惠儿见轩辕烨来了顿时脸上一喜,转身就想进去叫醒冷安青。
冷安青这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了,又是一日夕阳西下,轩辕烨阻止了惠儿进房:“还是孤去吧,你去准备晚膳,记得清淡一些,青儿一日未用膳了,一定腹中饥饿了吧。”
惠儿福了福身,转身走向厨房。
轩辕烨轻轻的打开房门,房中被冷安青安上的淡色窗帘已经都拉上了,又因为是蜡烛引起的火灾,所以现在房中很是昏暗,轩辕烨站定了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慢慢的走向床边。
冷安青睡在床上,呼吸十分平稳,看起来并无任何的不妥。
轩辕烨痴痴的看着冷安青眉眼如画的脸庞,最终叹了一口气:“是我太没用,才会让你受了伤,却无处可罚。”
就在轩辕烨独自伤感的时候,冷安青睁开眼睛,将柔弱无骨的手搭在轩辕烨的手背上:“这不是你的错。”
轩辕烨一惊,微微又惊又窘道:“青儿你醒啦,你什么时候醒的?”
冷安青嫣然一笑:“在你进来的时候就醒了。烨,你千万不要怪你自己,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是坏人心如蛇蝎,是他们的错,与你无意思关系。”
轩辕烨叹口气:“我都懂,可是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些伤啊。”
冷安青拍拍轩辕烨的手背:“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就好好的振作起来,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凶手不能逍遥法外,烨,我相信你可以的。”
轩辕烨十分感动,将冷安青搂在怀中,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青儿,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轩辕碧霜身上的毒解了之后,休息了几天就醒了过来,但是她对自己中毒的事一无所知,然而皇帝又不肯去彻查火灾之事,所以线索就断在了这里,进退两难,而最终冷安青与轩辕烨也只能放弃彻查,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背后的凶手是琦贵妃无疑。
虽然面上什么事都没有查出来,但是冷安青和轩辕烨既然知道了凶手,那就不会善罢甘休。
而边疆之事虽不如轩辕辰说的那么严重,但是影响也不小,轩辕辰发兵对抗边疆那些游牧人民,轩辕竟这个大皇子作为武贤才被轩辕辰派去了边疆攻打在边疆放肆侵略的游牧民族。
而轩辕烨也终于歇了一口气,总算少了一个在朝堂上与他处处作对限制他的大头。
但是好景不长,冷安青一口气还没喘上来,黎明,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安静的天空,冷安青是被惠儿叫醒的,那天是休沐,轩辕烨也在府中。
尖叫声是一名粗使婢女发出的,她那天早早就与平常一般,开始打扫她负责的花园庭院,而就在一片小树林中,竟然吊着一具嘴唇发黑面色青黑的尸体,那个婢女看到尸体尖叫一声后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冷安青听闻此事,本想直接去查看一下死者的身体,但是轩辕烨拉住了她,严肃道:“你现在是当朝太子妃,金枝玉叶,还是不要亲自去看了,我怕她身上还带着毒。西岭,你快去将仵作叫过来,还有,将这惨死之人的身份尽快调查出来。”
不一会儿,仵作就匆匆赶来,往尸体停放的地方赶去,而西岭也查清楚了此人的身份:“死者是清秋阁的侍女,名为明雨。清秋阁由于一直空闲着,所以她们只需要打扫一下清秋阁的灰尘即可,并没有服侍的小主。”
轩辕烨与冷安青对视一眼,走进了大堂:“把人带过来。”
肃冷的大堂,几名侍女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道:“回太子殿下,回太子妃,我们没有杀害明雨啊,我们是冤枉的!求太子殿下明察!”
冷安青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侍女,声音十分冰冷:“事情还没有了解清楚,不会妄下定论,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如果你们是冤枉的,那就不用如此害怕。”
几位侍女顿时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松了口气,冷汗自她们的额头缓缓滴下。
仵作进门:“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臣乃大理寺仵作秦云。”
仵作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相比而言十分的年轻,轩辕烨眯了眯眼道:“死者是如何死的,何时死的,你都给孤一一说清楚。”
秦仵作点头:“死者虽然被吊于树上,舌头却是藏于唇内。死者嘴唇发黑,并且臣用银针探了探死者的喉咙,发现有毒物残留,所以推断死者是中毒身亡。至于将死者吊到树上,有可能是为了让他人以为死者是因窒息而亡。”
冷安青却不赞同:“你也说了,死者嘴唇发黑,喉咙中有毒药残留物,既然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如此嚣张大胆的在太子府内作案,不可能如此的蠢笨,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毒药,用这么一猜即透的手法来掩饰死因。”
秦仵作低垂着头:“太子妃所说有理,这只不过是臣的一个推断而已。”他停顿了一瞬后继续道:“死者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并且有些明显,所以据此臣推断死者已经死亡了两个时辰以上。”
现在已经近辰时,说明死者大概是在丑时遇害。
冷安青又转头问那几个侍女:“你们最后见到她是在何时何地?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都给本宫一一说清楚,要是谁故意隐瞒,那凶手的嫌疑可就大了。”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迟疑了片刻上前道:“回太子殿下,回太子妃娘娘,奴婢最后见到明雨是在入寝前,大约是在戌时。”
其他几个侍女纷纷点头,冷安青又问:“那当时的明雨也是要入睡的状态吗?”
那个侍女迟疑着:“这个,当时已经灭了蜡烛,奴婢也有些疲乏,并没有注意。”
一名躲在几位侍女身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侍女轻声道:“回太子殿下,回太子妃娘娘,奴婢有起夜的习惯,大约是在子时,奴婢起夜回来的时候,看到明雨出了房门……但是明雨偶尔也会起夜,所以奴婢那时候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多在意。”
冷安青喃喃道:“子时出门?而她丑时才遇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是出去起夜,但是遭到人绑架,并且其中发生了什么事。第二种是,她根本就不是出去起夜,她是去办事的,要么去见人,要么有私事。”
轩辕烨皱眉:“可能性太多了,这恐怕有些难办。”
冷安青问秦仵作:“仵作大人,死者身上除了毒药痕迹,还有脖颈上的勒痕,还有什么其他的伤痕吗?”
秦仵作摇头:“臣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痕。”
冷安青皱起眉:“什么都没有?连旧伤都没有?”
秦仵作哑然无言,而冷安青心里渐渐起了怀疑。
就算是冷安青,也会偶尔磕磕碰碰,何况是一个奴仆呢?
这个秦仵作?太子府出了事,为何大理寺派来一个如此年轻的仵作呢?
一旦起疑,各种蛛丝马迹就渐渐显露出来。虽然这个仵作相对而言年轻,但是刚刚那个遮掩的手法,旁人可能会有那样的猜测,而一个仵作,对于那么明显那么粗陋的手法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吗?
冷安青看着大堂上的侍女和仵作,思索半晌之后道:“来人,带本宫去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