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低垂着头,看似很是恭敬的样子:“回竟王殿下,太子妃的事自然是交由大理寺来处理的,相信大理寺会公平公正的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轩辕竟冷笑一声:“我竟没想到太子还会相信大理寺,太子不是一直宣称只有将事情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万无一失吗?”
西岭道:“因为太子殿下相信太子妃是无辜的,所以不惧流言蜚语。”
轩辕竟沉声道:“好一个相信,好一个不惧流言蜚语,那本王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轩辕竟甩袖离去。
他本意是关心冷安青,还想可以与太子暂时结盟,先把冷安青从牢里解救,既然太子毫不留情,那他就当个旁观者吧。轩辕烨,对你拭目以待。
这时屋内传出几声咳嗽,西岭见轩辕竟已经走远,立马就来到轩辕烨身边,递上温茶。
轩辕烨喝了几口温茶,觉得喉咙一阵舒适:“轩辕竟来作甚,他不是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西岭将空杯续上热茶:“回太子殿下,臣认为,大皇子是来查探太子妃的事的。”
轩辕烨闭上眼睛像是养神一般:“哼,果然是老谋深算,难不成他又想借着青儿来谋取什么利益吗?轩辕竟,你要是让我知道这次你也参与其中,你这皇子就不用做了!”
“先皇后中毒整整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之中,我几乎尝试了每一种解毒药方与方法,就连世间罕见的曼珠沙华,传说生长在地狱边上的花,皇上都能想办法寻来,但是,无一成功,只是将原本三日内就能暴毙身亡的皇后拖延了三个月的性命而已。”
冷安青反问:“所有药方和方法?”
老者沉默片刻后道:“还有一种方法,那很有可能是解开尸毒的方法,但是当时不能用,也不敢用。”
冷安青嘴中吐出四个字:“以毒攻毒。”
老者惊讶,四肢的铁链框框作响,在脏乱头发下的双眼怒瞪着冷安青:“你、你怎么知道?”
冷安青从衣服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布袋,里面是各色银针与毒药:“因为,我是一名大夫。”
老者摇头:“不,你不是大夫,你是毒医。大夫的药包中不会有毒药,而有毒药的,都是毒医。”
冷安青不赞同:“毒药只是我的保命之道……”
老者道:“姑娘,这不是理由,医者慧心仁善,只会用医术救人,不会用毒杀人。”
冷安青一笑:“老先生说的确实有理,只不过,这世上纯粹的医者就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稀少,而我,恐怕就是那千万医者中的一个常人而已。而且,像这尸毒一般,有时候,毒并不是纯粹的毒而已,它也可以是救命之药。”
老者叹口气:“是啊,毒与药只是我们人类给它的区分而已,追根究底,它们只是一种植物而已,而我们却是将他们区分了的罪魁祸首。”
冷安青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而用毒药来害良善之人的罪人更是该死,老先生,现今的当务之急是救人,而不是争论这些空号吧。”
老者点点头继续道:“当年我为了皇后的性命,有与皇帝商讨过,皇帝批准老夫用死囚犯来当做实施对象,老者曾经用过含笑半步癫,夺命散,鹤顶红等剧毒之药来试验过,确实有抑制尸毒的作用,但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尸毒,那些死犯都断气了,有的因为尸毒,也有的是因为其他毒药。”
老者忽的停顿:“还有两种毒药,没有来得及让我在死囚犯身上试毒,皇后就魂归天去了。”
冷安青的手指停顿在一个青色小瓷瓶身上:“如果我没猜错,其中一种毒,就是蛊毒吧。”
老者锐利的眼神射向冷安青:“你有蛊毒?这可是西域之毒,由于多年前因有人心生歹意,借蛊毒来残害皇室血脉,所以早就在中原被禁止了。”
冷安青拿出瓷瓶:“这是生忧蛊,中了此蛊的人,在三日内便会因为抑郁身亡,无药可解,且无人看得出来。这并不是我的,而是有人与我交换,各取所需。”
老者死死的盯着那小瓷瓶,似乎能穿透瓷一般:“那人是谁?”
冷安青看看手中的瓷瓶,又打量了一下蓬头垢面十分狼狈的老者:“怎么,这蛊的主人与你有何关系?”
老者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你无关,既然你已经有了头绪,你能出狱吗?不能离开这个牢笼的话你又怎么去救你想救得人?”
冷安青将瓷瓶收入怀中:“这世界就没有能拦住我的地方。”
说罢,冷安青冲着不远处守在门外的侍卫喊道:“去面见圣上,就说太子妃能救公主的命,以清除自己的嫌疑。”
门外一直一丝不苟的侍卫恭敬的弯腰:“是。”
然后就见侍卫快步向外面跑去,不一会儿就来了一支十分精良的军队。
老者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安青:“你、你是太子妃?”
冷安青朝着老者微微鞠躬:“多谢老先生的提点,安青此次并无十分把握,但是公主如果没有及时的治疗绝对活不过这个晚上,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安青必须险试一番,如果安青成功了,安青会来接老先生的。”
老者看着冷安青随着侍卫队走出这牢狱,低声笑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拍前浪,女郎,好运。”
皇宫的侍卫是由轩辕烨掌控,对冷安青十分的尊敬,在冷安青身边围的严严实实。
就在快到乾清宫前,琦贵妃突然出现在冷安青面前:“放肆,谁把她放出来的?她可是害死公主的罪魁祸首!”
侍卫还没有开口解释,冷安青却冷哼一声:“公主还没有死,真相还没有查清,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害死公主的罪魁祸首呢?”
琦贵妃狠狠的看着冷安青:“害死公主的就是你,大家可是都看到你从公主的房间偷偷潜窗而出的!”
冷安青看着琦贵妃,眼中神色莫测:“看到了又怎么样?我与公主姐妹情深,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杀害公主的理由,反倒是某些人,抓着公主不放,也不及时让太医救助,恐怕是包藏祸心!”
琦贵妃丝毫不退:“你明知此药无救,为何还万般狡辩!”
冷安青一笑:“谁说没有救的?是太医,还是,你?”
琦贵妃忽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冷安青看着乾清宫,微微眯起眼:“我什么意思与你无关,琦贵妃,当公主醒来的时候,一切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冷安青字字珠玑,琦贵妃差点就要摇头说不可能了,但最后还是清醒过来,冷哼一声:“那就希望你能够救醒公主,得出真相。”
琦贵妃看着冷安青与侍卫们进了乾清宫,想起那个蒙面人说的话:“此毒,无药可解。”
琦贵妃冷笑,冷安青,本宫还真不相信,你能把这毒给解了。
“儿臣参见父皇。”冷安青一进殿就跪下来,十分诚恳道:“儿臣知道涉嫌谋害公主之案,可是当晚儿臣确实不是去谋害公主的,儿臣与公主是极好的姐妹,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去害公主。而是听说了公主已经遇害,但琦贵妃不让任何人进出,儿臣实在是担忧公主的身体,所以才潜入府中。”
轩辕辰点头:“此事一出,朕也不信,可是琦贵妃信誓旦旦道,在太子妃进入房间之前,公主并没有中毒。”
冷安青皱眉:“这也是安青所疑惑的地方,安青敢对天发誓,安青没有没有一个字是说谎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公主。”
轩辕辰迟疑:“这……可是连太医都说,公主所中之毒无药可医。”
冷安青抬头,看着高位上的轩辕辰:“父皇,您有去探望过公主吗?”
轩辕辰叹口气:“当天我就前去了,可惜霜儿她已经毫无知觉,唉……”轩辕辰年已半百,轩辕碧霜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之一,然而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轩辕辰不由的悲从中来。
冷安青却道:“父皇,公主是不是嘴唇发黑,面色蜡黄,身上散发出一股腐朽之味,手臂与腿上均出现斑纹。”
轩辕辰知道这个儿媳妇精通医术,努力配合着回想:“当时进入寝宫是有闻到腐朽之味,公主的嘴唇也确实发黑,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冷安青道:“父皇,您就没有发现,公主的病症有点熟悉吗?”
轩辕辰一怔,不可思议的坐在龙椅上。
冷安青继续道:“儿臣被关在牢狱中这段时间,发现隔壁正是二十年前救治皇后娘娘的太医,只可惜最后无力转天,二十年后,公主又是一模一样的境遇,但是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定能将公主身上的毒给解了。”
轩辕辰沉声道:“安青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虽然二十年前皇后因此毒香消玉殒,虽然朕将这太医关进天牢,但是朕心里明白,此毒无解,朕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怪罪他人……”